那顆頭顱上未完全燒毀的銅耳鉗子,表明了她的身份。♀
我一驚,詫異地瞪圓眼楮,那,那分明是清晨還和我打招呼的隔壁三嬸,心髒猛一抽搐,腳底踉蹌地退了一步,險險站穩身子,淚水滂沱
月亮帶著對世間得倦惡躲進雲里,此時,只依稀未燃盡的鬼火照著這片人間——地獄,細細微微的風夾著濃濃的尸臭味嗚咽著刮起來,撲進鼻子。
「惡」
酸澀的膽汁一股股涌上喉嚨,忙扶著腰干嘔起來,猛地頓住,抬起朦朧脹痛的眼楮,使勁瞪著前面那幾具焦黑的尸體,‘那幾具,為何沒有頭?頭呢,哪去了?’跌坐在地上,不置信地閉上眼,攥緊拳頭,指甲硬生生摳進肉里,無限的怒氣、悲涼壓的我快喘不過氣來。
「三小姐」
搖曳的火光朝我這邊快速移來,不一會兒,燈火照亮樹梢,我撐圓眼眶,久久忘了呼吸,「他們他們」
「三小姐三小姐」馨兒急切地喚著我,眼前一黑,緩緩沒了直覺。♀
這世間太瘋狂,太顛覆,那些,那些掛在樹梢的頭顱,可是全村男人的頭顱?他們連七歲女乃女圭女圭也不放過是誰?究竟是誰?拿去我全村二十幾口人命!
緩緩睜開眼,入眼是稻草編織的屋頂,‘我是在王府里?’眨眼瞧了瞧,深深呼出一口氣,‘難道長衫堡村不過是我的一個夢嗎?’暗暗慶幸,‘還好不是真的!那些人一定都沒死。’忽然想到什麼,微微有些失落,‘那些善良的村民是不是都不存啊?!我不過莊周夢蝶一場!‘嘆了口氣,‘既然沒死人就好!’心里琢磨著,扭扭脖子,又酸又疼,朝門外喚了聲,「馨兒。」
久久沒有人回應,‘難道她不是在做飯嗎?’心中疑惑,慢慢坐起身子,抬腿下了炕。
「吱嘎!」門開了,進來一個漂亮的男孩,說他是男孩怕是要把我前世的年齡算進去,他看起來15、6歲,白白的皮膚,高挺的鼻梁,頭上頂著一個發髻,一身月白色長袍,臉上掛著嗔怪,快步走到我身邊,攙住我手臂,「你怎麼如此不愛惜自己身體!要是在這麼折騰,怕是老天都幫不了你。」
我瞪眼瞧著他,殷紅的嘴唇一張一開,像一顆大紅櫻桃,水潤潤的禁不住讓人想嘗一口,臉微微有些燙,尷尬地轉過頭,吞了口口水,暗暗罵自己實在是孟浪了!
這漂亮男孩,生的超凡,給人干淨清新的感覺,就像氧氣,能讓人瞬間覺得心神舒暢,又忍不住偷偷瞧瞧他,他是誰呢?該不會是個小太監吧?心中一緊,忙上下仔細瞧瞧他,脖子上有喉結,頓時,心中泛起一絲欣喜,試著問他,「誰派你來的?」
他瞪了我一眼,扶我坐回到炕邊,抬腳走到桌前倒了杯水,抬眼打量整個房間,幽幽踱步,說道,「這是我的家,我上山采藥時瞧見山下有火,好奇去瞧瞧,才發現廢墟中昏迷的你和你可憐的丫鬟,就帶你們回了這藥王谷。♀你已經昏迷兩天了,你丫鬟正在熬藥呢,你老實在這里休養,我會保你母子平安的。」
越听心越涼,原來我沒有在王府,長衫堡二十多口人真的死了,而我?母子?我騰地站起來,「哪來的母子?」
他一听,皺起眉頭,把手中杯子遞到我面前,咬了咬唇,停了片刻,下定決心般講起來,「你有了身孕,已經四十多天了,脈象沉重像是男孩,我師父曾教過我診胎脈,應該不會錯的。」
心中一凜,不置信地看向他,「你說,我懷孕了?」心中酸澀難耐,抬手附上小月復,那里面已經有一個小生命了嗎?我才剛剛十五歲啊,怎麼可以生孩子?何況何況孩子的父親竟是!不敢繼續往下想。突然想快點離開這,邁了兩步,他一把拉住我,有點生氣地吼道,「如果你想死,現在就離開這,我再不會救你。」
心中一驚,猛地站住腳步,我現在心里很亂,非常亂,不想亂,想也亂,不理亂,理了更亂。
煩!煩!煩!
這時,馨兒端著一個黑碗,神情疲憊地從門口走進來,看見我肩膀不停抖著,細心打量我,「三小姐,你怎麼了?」
看著她亂蓬蓬的頭發,額頭的黑污跡,忍不住涌出兩行淚,我怎配你如此照顧?
「三小姐?」馨兒放下手中藥碗,上前詢問地看著我,胡亂抹一把臉,揚了揚嘴角,「我沒事,就是,就是有點餓了。」
「噗!」馨兒笑出聲,趕緊說道︰「我這就去熱飯,一直怕你醒了餓,已經熱過好幾回了,無憂大夫說三小姐你身子還沒恢復,只能吃一些清淡的粥。」說完,快步走了出去。
閉上眼,淚水順著眼角涌出來,無憂嘆息一聲,抵過一塊帕子,「給你。」
慢慢睜開眼,直直瞧著他,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他,淚水滴滴落在他肩頭,「先借我靠一下。」悲哀啊,我也只能在一個陌生人面前表現脆弱馨兒把我當主心骨,要是哪天我倒下,怕是她也會隨著一同去了,心痛難耐,不敢再往下想。
無憂抬手輕輕攬住我肩膀,「哎~你是母親,不能情緒激動,會影響胎兒的對了,我下山時候還發現一個燒傷的男人,也一同帶回來了,他一直把自己關在小屋不出來,你有時間幫我去勸勸他,不過,你要小心些,他燒傷的面積大,臉皮都總之,你小心點。」苦苦嘆息一聲,繼續說道,「這藥谷我一個人住,你要是暫時沒地方去,就先留下吧。」
我緩緩放開他,有些尷尬地側過頭,「你說救回來的人,可是村子里的人?」
「這個怕要你自己問了,他一直不願說話,當初我在村子廢墟中挖出他,或許和你同村。」
有點期待,隱隱猜到那人是誰,可是,「哎~!」暗暗嘆口氣,揉揉眉心,肚子真的餓了,接過他手中一直舉著的水碗,咕咕咕灌了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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