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我心里低喃著，偷偷看向多爾袞。
此時。他一臉果決，我仿佛看到剛才和他嬉笑喝酒的幾個人在他劍下僵直的尸體；我仿佛看到千軍萬馬攻入朝堂，多爾袞勢在必得的決心……他挺直的脊背，寬厚的肩膀，此時承載了太多太多我說不清也看不透的東西。
「早些回去吧，晚上別出來。」多爾袞轉身，好像在提醒我什麼，不等我言語，徑直走到榻邊，也未月兌下鞋子和袍子，就那麼隨意地躺下。
「諾。」我朝他方向福了福身，緩緩走出營帳。
夕陽還未完全隱沒，大地像在窺探著那份黑暗的襲來，一場陰謀不知不覺地展開，就在今晚！就在今晚！我嘆息一聲，顧不得招呼還在向我躬身行禮的小士兵，急急奔回帳子，我要保證寒雨和馨兒無恙！「三小姐？」馨兒懷抱寒雨，朝我走過來，見我神色慌忙，連問，「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寒雨還睡著呢？」我看看她懷里熟睡的寒雨，岔開話題，「一會兒把女乃娘叫到我帳里來，我有事情交代。」
「喔！」馨兒見我不願意解釋，嘟起嘴無奈地應了一聲，把寒雨放在榻上，出去找女乃娘了。
「玄！」
黑色人影意料中地飄進來，我不說話，直直看著他。剛剛在多爾袞營帳內的對話，他听見了麼？听見多少？他是多鐸的影衛，會不會也听命于多爾袞呢？我知道多爾袞今夜會有動作，他也很明白地說不會對付我，但，我不保證他不會對寒雨下黑手，畢竟他知道那不是他弟弟的孩子，而他弟弟還蒙在鼓里。
‘玄’低著頭。
我試探著開口問道︰「剛剛我在睿王爺帳內的對話，你听到多少？」
「全部。」
簡潔又有力的回答，我心‘砰’地錯跳一拍，隨即釋然了。既然他都听見了，那我也就不賣關子，直接說吧︰「寒雨不是豫王爺親生的，是關中鬧饑荒時候，別人硬塞給我的。」
‘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我恍然，他還不知道這件事，那多爾袞確實沒和多鐸提過。
看‘玄’沒有言語，我繼續說道︰「我曾經確實有了你們豫王爺的孩子，無憂大夫說是個男孩，可惜遇到了劫匪，我沒保護好他。」
「穆姑娘。」听到‘玄’的聲音有一絲動容。
我搖搖頭示意他‘我沒事’，抬手摩挲著發稍，挪到他身前，小聲吩咐道︰「如果我預料沒錯的話，睿王爺今晚會對付那幾位老臣，你既然都听到了，我就和你說說我的想法。」再繞到他身側，用兩個人才能听到的聲音說道︰「睿王爺有可能會一道除了寒雨，他和那幾個人說寒雨是你們王爺的長子，他既然說了謊話，就會想辦法圓謊，我們不能冒險，寒雨雖非我親生，卻一直陪著我，我不想她有事。」
「穆姑娘的意思？」‘玄’側頭看我。
「你帶她走。」
「那您？」
「我不會有事。」
「是。」‘玄’猶豫一下，又問，「睿王爺真會這麼做？」
「你了解他多少？」我反問。
「」
「或許是我想多了，希望是我想多了。」我喃喃，人性本善麼？或許是我想的太多了吧？可，我不敢賭！
「你去吧，如果那六個人還活著，你就先不要回來，到時我自會去找你們。」我遞給他一個紙條，那上面寫的地方，是我自己開美妝店時候攢錢購的一處隱蔽宅子，曾經我想，帶著無憂去隱居，去過采菊東籬下的日子，卻，終是騙人，騙己！
「是。」‘玄’應了，轉身上前，抱起榻上，正裹著棉被熟睡的寒雨，一轉眼，不見了。
半晌，馨兒帶著女乃娘來了。
剛才我之所以叫馨兒去找女乃娘，主要原因是女乃娘住的營帳離帳心較遠，在最外圍，那樣馨兒來回的時間足夠我吩咐‘玄’抱走寒雨。現在她叫來了人，我反覺得尷尬，沒什麼好說的，說什麼呢？想了想，我告訴女乃娘，「今夜女乃娘就跟馨兒睡一處吧，我新裁了件入秋穿的袍子，你們今夜有時間就趕趕。」新袍子是沒錯，但其實不著急，現在離入秋還遠著呢，但是沒話說也只好當個蹩腳的理由了。可，我現在還不知，就因為這個理由，保下了女乃娘的一條命，也給我的將來帶來了不小的影響。
「是。」
「馨兒，就那件紅色的，新裁的袍子，我讓你先收著的。」
「我知道！」馨兒喜歡針線活計，手也巧，听到我的話，滿心歡喜，仿佛是給她自己做新衣般跑過去翻包裹，連寒雨不在都沒注意到
夜，很漫長。
我躺在榻上，心中猜測無數種多爾袞對付那幾個人的方法，暗殺？誤殺？多鐸身邊就有四個影衛，那多爾袞身邊呢？那日‘玄’那麼輕易地听到了我們的對話，難道他的影衛不在，或者派出去了？
我盯著帳頂，屋內昏黃的燭影隨著吹進帳內細微的風搖晃。
眼皮乏了，緩緩合上。
「著火啦！」
一聲驚恐地吼叫瞬間把我吵醒，我還沒听清他吼的是什麼，隨著就有又無數的吼聲響起，「著火啦！」「著火啦！」
著火？多爾袞放的火？在軍營，想燒死那幾個人？
我疑惑起身，來到帳簾處撩起帳簾小心朝外瞧瞧。遠處有火光，空氣夾著濃煙翻滾著撲進帳內，我忙堵住口鼻。看來，結束了！多爾袞果然說到做到，竟然用這種辦法除出他們幾個！可是？他們並不在一處營帳啊！他如何做到，一共放了幾把火？
「究竟怎麼回事？」吵雜中，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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