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攤了攤兩只手,眉毛傲嬌的一挑,手伸到自己的下巴底下輕揉,「就用你懂我懂的那個方式讓他想起來啊。」
尚悅悅就猜到,小魚想的那些辦法都不靠譜的。
什麼你懂我懂的?我還他懂她懂呢……
不過雖然小魚說得不大正經,但好像也算是一個好辦法。畢竟她跟紀若洋的開始好像就是在那種事開始的……
小魚瞧瞧的觀察著自家媽媽眼底的狡黠,不由得更加得意了。
看吧,還說他想的是餿主意,他就知道,他是個大天才。
不過開了一段路,尚悅悅才想到一個問題,頓時把車停到路邊,踩了剎車。
「怎麼停了?」小魚狐疑。
尚悅悅的臉尷尬的通紅了,「兒子,那個……」
「那個什麼啊?不是說要去找爹地的嗎?你可別告訴我爹地的品味現在變得這麼差!」小魚指著車窗,外面一家霓虹燈綠的賓館,還有幾個穿著暴露的女人站著門口招攬客人。小魚不由得就想,爹地該不會是失去記憶之後,現在連口味都變得這麼差了吧?
「兒子,不是那樣的!而是你媽我……」尚悅悅怎麼好意思對著自己的兒子說,其實她不知道紀若洋現在住哪里。
a城名城高級公寓區內。
amy提著兩個環保袋走出了超市,身形挺拔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等著她。
「我剛還以為你等得不耐煩自己先回去了。」amy獻寶似的把兩個沉甸甸的環保袋往前一提,在紀若洋的眼前揮了揮,「今晚我們做牛扒吃?」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今晚總是有意無意的出現尚悅悅哭得悲傷欲絕的那張臉。那個女人,到底跟自己有什麼關系?
之前他私下問過醫生,為什麼他記得所有的人,但就還是感覺自己的大腦甚是空白,似乎有什麼殘缺了一樣。
就連那天槍殺的一幕他都記得,但就是不記得誰開槍的!每當自己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緒時,腦部的神經一個勁的蹦,他根本就來不及看清楚那個人到底是誰。
amy自然的勾住紀若洋的手臂,一齊往他們住的公寓走,「咦,我怎麼覺得你今晚是有心事的呢?是不是不舒服了?你今天不是說那個女人只是認錯人嗎?可是……」
「可是什麼?」紀若洋臉無表情的任由她靠近。
只是心有點排斥的錯覺……
「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我總覺得你們兩個人以前是認識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想多了,不過我就是這麼認為的。你沒看到嗎?今天那個女人開門的時候,她看我的眼神非常有敵意。」
「恩?」紀若洋不否認也不承認,淡淡的發出一聲鼻音,嘴角微微揚起,腦海不由自主飄過今天尚悅悅無賴纏他的那一幕。
「什麼?你說你早就已經知道的?」尚悅悅的五指把手機捏得死緊,抿著唇,听到電話里頭蘇洛說他早就已經知道紀若洋還活著的消息,心猛地一敲,整個人仿佛站到了懸崖峭壁之上。
是不是所有的人早就已經知道他還活著的消息?難道自己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麼?
蘇洛他們竟然早就已經知道,而自己卻還是被蒙在鼓里,是不是如果今天在機場上沒有偶遇,那她是一輩子都會跟他錯過?
「小悅,你先冷靜點!事情很有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蘇洛特別擔心尚悅悅會因為紀若洋單單把她給忘了會傷心,其實景炎當時也是一樣的想法,所以兩人才會瞞了尚悅悅幾個月。
冷靜?叫她如何冷靜?
他能記起所有人,唯獨就是把自己跟兒子小魚給忘了,而且還忘得一干二淨,現在大家都叫她冷靜?
尚悅悅如冷似冰的牽了牽唇角,「我一直都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們,當初究竟是誰救的他?」
「喂,問是誰救的他!」蘇洛將手機遞給坐在沙發另一旁的景炎,「他在問我們,到底當初是誰把若洋給救上來的,當時我又不在場,就算我想要告訴她真相我也說不清,還是你來說吧。」然後,蘇洛就特別大方的把這個難題拋給了景炎。
景炎冷森森的瞪了一眼蘇洛,但還是把手機給接了過來。
「景炎,原來你跟……」原來你跟紀若洋在之前就認識的?
景炎並不像尚悅悅那樣驚訝,是的,他跟紀若洋早就已經認識,而且這件事情也沒多少個人知道。
「你現在是不是很想問當初我認小魚做兒子,是不是他的主意?」跟紀若洋混一起玩的果然都是聰明絕頂的男人,她都還沒來得及問出口,景炎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在他們的眼里,自己就是一個絕對的透明體。
可就是旁人再懂自己又如何?她最在乎的那個男人卻從來都不曾明白過自己!
尚悅悅沒有吭聲,等著景炎繼續說下去。
蘇洛湊了個頭過來,景炎用手肋撞了他一下。
「他想保護你,當時他就已經查到你二叔對你不利!」
景炎的話無形就是給尚悅悅心里定了一個重型炸彈,哈,原來當時紀若洋就已經得知她那所謂的二叔要行動,在這麼早之前,他就已經開始保護自己。可他怎麼就不說呢?為什麼就什麼都不跟她坦白?他真是以為自己很笨麼?
相愛的兩個人不是應該要互相坦白才對的?紀若洋卻是從來都不曾跟自己坦白過。什麼事自己都是最後一個知道!他是將她定義成三歲小孩子了?
那是不是如果景炎今天不說,自己就一輩子都還被蒙著?
「你別多想,按道理來說,他還是會記起你的。」景炎可不敢直說,紀若洋把所有的人都記得,就是單單將她與小魚那段記憶給忘得一干二淨。
尚悅悅沒再說一句話,便直接掛了電話,往醫院出發。
她的心里總有些預感,今晚紀若洋一定會去看看紀天海的。
小魚一直默默的看著尚悅悅,很好奇媽媽到底在做什麼,不是說好要一起去找爹地的麼?竟然來醫院了?
雖然詫異,但小魚今晚卻很安靜的一聲不吭。
在醫院的停車場停了車,拉著小魚走進住院部。
「小魚,待會我們去見爺爺,你記得叫爺爺知道嗎?」尚悅悅提醒著小魚。
小魚很乖巧的點頭,「好,媽媽……」他握著尚悅悅的手緊了緊,看來自己之前真是誤會了媽媽,在媽媽的心底,失去了爹地,那種絕望,估計比誰都還要難過吧?
「媽媽沒事。」知子莫若母,尚悅悅察覺出了小魚現在是在擔心著自己,一陣欣慰,也不忘低頭給他展現一個讓他安心的微笑。
兩人搭了電梯直達vip病房區,走出去以後,走廊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少軍人站在兩邊守著,陳管家站在病房門口的正中間。
尚悅悅頓了下腳步,裹著小魚的那只小手不由得加緊了些許力度。
來到這里,從發現自己是真的有點怕。
「陳伯伯!」小魚顯然是察覺到了自己媽媽的緊張,所以不等尚悅悅去開口,他就脆脆的叫了聲陳管家。陳管家听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識就抬起頭,看到了尚悅悅與小魚。
「小魚少爺,尚小姐,你們來看首長?」陳管家走到他們跟前,很禮貌的微微一笑,對著尚悅悅點了點頭。
「是啊,我們都是來看爺爺的!爺爺睡了嗎?」小魚禮尚往來的對陳管家彎腰打招呼,笑的時候露出了兩顆白燦燦好像隨時都要掉的小乳牙。
陳管家臉上的神色一閃而過了為難之色,雖然一剎那就消失了,但尚悅悅還是很細心的捕捉到了陳管家的一些不對勁。
陳管家跟了紀天海幾十年,自然是不可能去做一些紀天海反對的事情,尚悅悅如今唯一能想到的便是,紀若洋在病房里,他不想看到自己,所以就讓陳管家在門外守著!
想來這些,她便越發覺著可笑,之前紀若洋一直都在纏著自己,但是她卻不以為然。到了現在,那個男人真是要給自己自由,甚至還把自己給忘得一干二淨,可她並沒有半點解月兌的歡喜。
心好沉,整個人仿佛墜入了越來越深的海底。
尚悅悅的眼眸微微一閃,「陳管家,我只是單純帶小魚來看看老首長,難道這樣也不行?」
陳管家雙手頓時敞開,攔住尚悅悅的去路,臉上呈現了抱歉之意,「尚小姐,您……我想您還是改天再來吧。老首長現在已經睡著了。」
小魚眼珠子微微一轉,很快就嗅覺到很不對勁。
爹地在病房?竟然還不準他們進去了?
哼,他把他紀錦謙當成是透明?
小魚松開了尚悅悅的手,往前走了兩步,身體雖然還是矮小,身上卻彌漫著一股常人沒有的冷傲。紀家的人都有一個特點,強大的氣場。
「陳伯伯,我說了,我跟我媽媽現在要進去,難道就真的不準嗎?」小家伙的童聲稚氣仍在,但說著的每字每句都讓人忍不住的打了個顫。
陳管家便是越發為難了,不能讓尚悅悅不高興,更加不能讓尚悅悅闖進去!
「小魚,不可以對陳伯伯那麼沒禮貌!」尚悅悅撇了一眼小魚,便又定定的看向陳管家,「真的不可以讓我們進去的?是不是紀若洋在里面?」
事到如今,陳管家也知道,不能再瞞著他們兩個人了,便點了點頭,「是的,少爺來了。」
果然,她沒猜錯,她剛剛就有一種預感,今晚紀若洋一定會來看看紀天海的。
「你是真的真的不能讓我們進去嗎?」小魚見硬的不行,就開始實行軟計劃。此時的他雙眼泛紅,好一副可憐兮兮的小模樣。
抬起雙手不斷的揉著自己眼楮,嗚嗚嗚的小聲哭泣了起來,「我都幾個月沒見著爹地了,現在好不容易他回來,你還不允許我去見他,好狠心啊嚶嚶嚶……」
小家伙說哭就真的哭得稀里嘩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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