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鶴回到酒店里先沖上一個涼水澡,冰涼的水珠在身體上滑落,沖散了這夏日的炎熱,也消除了一些疲倦之感,披了個浴巾走了出來,拿起個小毛巾擦了擦還在滴水的頭發,半濕半干的時候抓了抓,抓出一個很漂亮的造型。坐在酒店的沙發上。打開冰箱里冰鎮好的啤酒,就著濃郁的泡沫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隨手抱住一個黑白格子的抱枕,舒服的靠在在沙發上,掏出手機,打算耍一下微博上的最熱焦點,剛花開手機就發現有未接電話17通,全是一個人的號碼。
有些失笑,是成玉經紀人。說起來這個成玉也是蠻有名氣的一個人,父親就是第一代電影公司的員工,手里掌握了很多的資源,做事兒更是十分圓滑,手里帶了不止一個人藝人,可是這急脾氣的個性卻怎麼也改變不了,他要是想要找一個人的時候,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挖出來。最討厭別人不接他電話。萬一要是趕上正在拍戲沒听見手機可就慘了,被痛罵一頓是少不了的。
「嘟……嘟……」電話響了兩聲立刻被接了起來︰「喂,沈清鶴你是死人吶,剛才給你打了這麼多遍電話你都沒接,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的聲音有些娘,若是不知道的人光听到他的聲音還以為是個上了年紀的婦女呢。
「抱歉沒看到。」沈清鶴這人最喜歡把手機放震動。經常錯過他的電話,這些罵人的詞翻來覆去就那幾句,搞的他完全都習慣了,听到這話像是在跟他打招呼一樣。
「每次都拿這個借口來搪塞我。」成玉聲音有些不滿︰「對了,你最近似乎是太閑了,我剛在彭導演那看個了個劇本,挺不錯的,有個男三號挺適合你,薪水也好,拍一天一萬八,我看小姜也想要這個角色,怕被別人搶了,想讓你先去試試戲走個過場,結果你的電話就是打不通。」成玉這人雖然性子急躁了些,但為人還是不錯的。
很多沒簽約經紀公司的小演員跟成玉有聯系,求他幫忙留意著要是有適合的角色介紹給他們。
那些經紀公司和導演跟成玉關系都不錯,看在他的面子上就算是小角色價格也相當不錯。沈清鶴跟成玉從高中開始就認識,對他是特別關照。
讓他總有戲可以拍,不管怎麼樣經常能在電視上混個臉熟,比起那些同期的演員,不少人跟他一個起點,慢慢都混成電視購物的男模了,成了七八線的藝人。而他還一直能保持在三線以內,不得不說,成玉是他的貴人。
成玉這人對人簡單直接,最看不得別人閑著,在他的手里,沈清鶴就沒放過一個完整的假期。
「小姜也想演?」沈清鶴好久沒听到這個名字,一時間有些恍惚。小姜原名姜程剛。因出演一個爆笑的網絡劇被大家認識,算是草台班子出身,是那種憨厚的形象出道,那時候對這種特殊性演員還是十分缺乏的。他的市場前景變得很好,可是後來他卻被爆出耍大牌,在片場偷偷溜走這種消息,連演戲也沒有原來那麼接地氣,開始被各種導演拒絕,後來慢慢的淡出視線。
「恩。」成玉接手時第一個藝人就是他。後來因為種種原因解約了,據說鬧得相當不愉快,本以為兩人就會相忘于江湖沒想到他倆居然還有聯系。小姜還拜托他接戲,男三號說著好听,不過是資深醬油黨,這種角色,無論誰演都是沒差別的。甚至導演會有心賣好給一些經紀人。
沒想到成玉卻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看來當時傷的還真是挺深的。沈清鶴不知其中具體的緣由,所有的信息都是從兩人對話中拼湊出來的信息。有些感嘆,分開了千萬不要說狠話,直接去做就好了。誰也不能肯定這輩子就沒有用到對方的時候,如果當時鬧得非常難堪,以後見面也會很尷尬。
成玉頓了頓,道︰「論起來我也有兩年沒看到他了,上次有個朋友說他在大排檔賣海鮮,他本身好吃懶做以前賺的那些早就敗壞光了。現在還想混這個圈子。當我這里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既然做出那種事情就別怪別人不給他機會。再說如今的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演員,他這種類型的人如今的圈子一抓一大把。」成玉不停的說著,可是沈清鶴卻覺得他跟平常還是有些不一樣。
也是,當初成玉決定做出他的品牌,用了不少資源和人力,結果他卻偏偏是個不爭氣的,後來還被一群朋友帶壞染上了吸粉的習慣。在片場上難免注意力有些不集中。經常走神。到最後甚至有曠劇組的事兒出現。對成玉來說,他看中的人並非璞玉而是一塊朽木,也難怪他如此傷神。
「恩。」沈清鶴在電話這旁輕輕的說著。
「對了,忘記問你,今兒拍戲的感覺有麼。」
「一條過。」
「漂亮。不過我听說葉君成那人挺苛刻的,你把這個劇完成之後回來北京,我請你喝酒。」成玉一想到沈清鶴心里寬慰多了。當時簽約沈清鶴純屬巧合,他是混在一批潛力股中間不太顯眼。可是時間三年時間過去了。好多人要麼堅持不住拍戲的苦,要麼眼高手低,唯一堅持下來的就是他。
能遇到他,對成玉來說也是個幸運的事兒。
「沒關系。」
「好了,你的合同今年快到期了,等有時間咱們再續一份合同。就這樣,我這邊還有點事兒,先掛了,有事兒打給我。」
「知道了。」話音剛落,對方就匆匆的收了線。
成玉這人風風火火,渾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勁兒,說話時候聲音略娘,但是說起話來像是機關槍一樣突突突個沒完。好似被他正能量的感染。一掃剛才的疲憊。換了身衣服,對著鏡子抓了抓發型,直接出門想去劇組看看。
他慢慢的散步,渾身散發著一種悠然的氣質。一身名牌更是襯托的身姿挺拔,原本七分的相貌卻被氣質硬生生的拉到了九分。
這樣的他可比戲中光彩多了。就連片場里見慣了帥哥美女的工作人員看了他都眼前一亮。紛紛打了下招呼。
「你好。」
「辛苦了。」
「需要幫忙嗎。」一路上他都是這樣的話。好像是鄰家大男孩一樣,坦白帥氣還平易近人。
忽然一道視線盯在了他的身上,幾乎是立刻察覺。那道視線來的實在是太過于猛烈。像是叢林里被野獸盯上似得。有種危險的壓迫感。
順著視線看過去,居然是葉君成,他的模樣十分的英俊,尤其是那一雙眼楮,很少有男人有一雙這麼漂亮的丹鳳眼。有著鳳凰一樣睥睨和驕傲的氣勢。這樣的人無論走在哪里都是一道風景線。
見到他,心里又不爭氣的開始砰砰直跳,想要裝作不經意可是卻根本做不到,自己就呆呆的看著他的臉,心跳的震動好像能傳遞到別人那里。整個人好像是被電擊一樣,渾身都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沈清鶴很小的時候就了解自己的性取向,也曾經彷徨、猶豫、掙扎、頹廢,直到看到越來越多講述這方面的書籍才知道原來自己並不是變態,只是剛好喜歡的同性別的人而已。可就他努力的遮掩自己的小秘密。努力在人前維持一個上進的形象,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的時間都佔上,這樣就沒空去想那些男孩和男人們的故事。
可是卻沒想到他堅守了二十六年的青春,卻被驚鴻一瞥葉君成的時候全部瓦解了。也許是因為他高大帥氣,也許是因為他氣度不凡。
總是忘不了,甚至連一向不八卦的他都拐彎的打听著他的消息。慢慢的這個單薄的人物在他腦海里有了實體,豐富了血肉。那種愛慕的感覺卻越來越深刻了。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愛慕的人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他只知道自己曾經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在跟他招手。
整理了一下心理的悸動,走了過去客客氣氣道︰「葉導,您叫我。」
「恩。」葉君成看著他,跟戲中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模樣還挺清秀的嘛。他毫不客氣的上下打量著他,從頭到腳,不一會兒道︰「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麼?」
「不知道。」
「啪……」一沓剛剛打印好的紙上面還帶著油墨的香味直接的排在他的面前︰「諾。」
沈清鶴小心翼翼的接過來細致的看了一下,越看越激動︰「這……這些是……」
「好好演。」葉君成朝著他笑了笑。
沈清鶴一下子看呆了,不知覺得臉頰爬上一層粉紅色,連耳朵都沒有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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