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清淡疏朗,透著有如天山雪蓮般的氣息,雲愫看著桌上的粥,一時間心底蕩漾起濃濃的漣漪。
「你的傷口,還疼嗎?」雲愫的聲音帶著幾分輕顫,目光盯著他的傷處,他換上一襲白袍,隱約的讓人看到肩頭那一抹淡淡的血痕,還有身上那淡淡的金創藥的氣息。
那麼猙獰的一個傷口,應該是很疼的,如果是在她的身上,她肯定是承受不來的。
二師兄微愣,認真的想了想,突然搖了搖頭︰「不疼了,一點都不疼了。」還好這個傷口是在自己的身上。
反正也感覺不到疼,更重要的是感覺不到疼的感覺,不過小師弟這麼關心他,他覺得好開心,以後應該多傷幾次,或許小師弟就會更加關心他,想想便覺得沒有什麼?心里也是甜甜的。
男子那修如若竹的手指端著粥送到雲愫的手邊,微微的愣了愣,干脆拿起勺子來喂她吃。
「我自己能吃。」明明你才是傷者,卻搞得我們的身份互換了一樣。雲愫過來搶二師兄手中的碗。
二師兄微微一愣,搖頭,目光挺固執的,說道︰「我喜歡。」
你喜歡喂你吃,喜歡看著你吃。
因為喜歡,所以他願意做任何對她好的事情。
雲愫吃了一小口,笑眯眯的看著他,然後將碗奪了過來,撇嘴道「我不用你喂,我來喂你吧。」
她看到他微微一動的時候,肩頭處似乎又滲血了。
二師兄卻是什麼也感覺不到,只是那唇色蒼白的得厲害,雲愫喂他,他也張嘴,那殷紅的唇角輕輕的含住小勺,眸光清澈,朝她眨著清澈無瑕的眼楮。
雲愫看著他那帶著誘惑的動作,整個心都好像被溫暖的水泡著,太蕩漾了,她舀粥的手微微一顫,粥水濺上手臂,突然目光一瞠,差點將碗給丟了。
「我擦,好燙。」
二師兄趕緊握住她的手,張嘴便將她那被燙傷的手指吮在嘴里。
老天……
這也……太誘惑了,雲愫咕咚一聲咽了咽口水,全身都好像被融化了一樣,她呵呵的笑著,秀氣的臉上,漸漸的涌現著淡淡的緋紅。似乎都要被這種溫柔的寵溺給淹沒,弄得她腦子里如煮著一碗已經燒糊了的漿糊,咕嚕咕嚕翻滾著,然後煮漿糊的鍋一斜,那漿糊便全部都翻在地上,登是讓她滿腦子里除了漿糊,還是漿糊。
二師兄吮了一會兒她的手指,然後放在唇邊吹了吹,問道︰「怎麼這麼不小心,還疼嗎?」
雲愫臉色變了變,頓時從二師兄那濃濃的溫柔寵溺中驚醒過來,真的是很燙,那她剛剛喂給了二師兄,連吹都沒有吹,二師兄……不知道燙壞了沒有。
「不疼了。」雲愫抽手,一臉的內疚,再看二師兄的時候,二師兄目光清冷,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不過卻清澈真切。
二師兄輕輕的吹著,將雲愫抱在自己的腿上坐著,下巴輕輕的蹭著她的頭,語氣緩緩的,像徐風輕輕的吹來,帶著讓人依賴的暖意,「小師弟,你別跟殷恆回去,我帶你回輕狂山莊,然後我們一輩子生活在一起。」
他的氣息暖潤,語氣蠱惑怡人,雲愫冷不丁就被他給迷惑進去了。
她心里在糾結自己身世的事情,是一想到那冷冰冰的,手段狠辣的三師兄,又不得為自己的前途表示堪憂,這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世,肯定要跟三師兄回去。三師兄這個人陰晴不定的,屬于殺你,別說骨頭,連灰都不會給你留。
「一輩子在一起啊。」雲愫若有所思道,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現在她這個身體才十歲,應該是很長的。
「小師弟,你是同意了嗎?」二師兄顯得十分的高興,連心跳都讓雲愫覺得多跳了幾分。
想來能不高興嗎?小師弟如果一輩子都陪著他,他會給小師弟所有一切最好的,讓所有的人都羨慕他,也讓人知道,他並不是一個煞星,不會注定一輩子的孤獨。因為他擁有這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
雲愫怔怔了半久,本來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同意或者不同意而已,是在她的心里卻突然出現了猶豫,她是很想知道自己這個身體的身份的,是與二師兄相處這麼久,知道二師兄是真心為她好,真心真意的寵著她護著她,又讓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二師兄突然又說道︰「小師弟,你能在我身邊,我很高興。你呢?」
「高興。」當然高興啦,整個東華山上,沒有人敢與二師兄作對,所以有二師兄罩著,一切都不是問題,就連安澤、安喜也不敢叫她去廚房當燒火的了。
「你真好。」二師兄抱著她的腰,手指輕輕的撫模著她的頭頂,這感覺,特麼的像抱著一只寵物。
雲愫一抬頭,看到坐在房染上的小怪物,小怪物瞠著一雙又大又亮的瞳子,好奇的盯著雲愫與薄傾城。
突然小怪物那身子一閃,一瞬間的工夫,叼了牆頭的一只老鼠, 嚓一聲將老鼠給咬成了碎肉。
二師兄那長袖輕拂,帶著層層的勁風,威力強大,帷幕疊疊紛飛,氣浪卷向那只小怪物,小怪物啪的一聲,從房梁上掉了下來,落在了地上,然後瞠著一雙蠱惑魅人的瞳子,瞳孔圓溜溜的轉動著,
雲愫蹙眉,覺得小怪物那眼神實在是太詭譎。
二師兄伸手輕輕的悟住了雲愫的眼楮,指尖輕彈,一顆飯粒射向小怪物的眼楮。
小怪物嚇得嗷嗚一下,閃到了桌子底下,它剛剛站的那個地方,一個很深很深的如飯粒大小的小洞,小怪物嗚嗚的瞠了一眼薄傾城,然後鑽到桌子底下趴著。
「剛剛怎麼回事?」雲愫拔開二師兄的手,一臉的疑惑。
「沒什麼,那只怪物的眼楮能迷惑人。」二師兄淡淡的開口,平靜無波的臉上,有著讓人生畏的寒意。
「小怪物還有這技能?」雲愫微愣,若有所思道︰「還真有這技能嗎?」
回頭拿去對付一下三師兄,讓三師兄也受受挫。誰叫他欺負二師兄著著,雲愫朝那小怪物勾了勾手指頭。
小怪物有些驚惶的看了一眼薄傾城,不過來,反而將它那肥嘟嘟的身子向後移了半分。
「二師兄,你喜歡這只小怪物嗎?」雲愫抬頭,望向二師兄那張驚為天人的臉蛋。
二師兄低頭,微涼的唇角已經踫到了她的額頭,突然一怔,心底如有一小綴的煙花,突然爆炸,然後蕩漾開無數的火花兒來。
他似是受到了蠱惑,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雙手捧著她的臉,從額頭,再到鼻尖,然後是嘴唇,輕輕的,柔柔的,如春風撫袖一般,生怕搗亂了池春水。
她的身上很軟,很香,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一直采擷下去。
雲愫腦子里嗡嗡嗡的直鬧著,二師兄,我是你的小師弟。
好吧,我其實不是你的小師弟。
嗯,二師兄身上的氣息很好聞,味道不錯,她呆了呆,手掌剛剛撞到二師兄的肩膀,突然一驚,想到那是傷口處,但也停下了手來,任由著二師兄輕輕的吮著,吻著。
「嗚嗚……」小怪物一臉的無辜與失落。
雲愫輕輕的推開二師兄,氣喘吁吁,模了模自己的小臉,一臉的尷尬,真的是好羞羞的說。
二師兄見她捧臉低頭,似乎很些不太高興,心底突然慌了,他唇角晶瑩剔透,泛著幾分水漾般的蠱惑,輕輕的捧住她的臉。
她的雙手捂著臉,指縫中,一雙清澈銳利的眸子露了出來,眨了眨眸子。二師兄在她的的手背上親了親,聲音輕輕的︰「我病了。」
「嗯。」我知道,你病了不愛吃藥,就愛吃我。
「小師弟。」
「嗯。」
「我好喜歡這樣。」
「哪樣?」雲愫松開手,一臉驚愕的看著他。
他又捧起她的臉,吻了吻她的嘴唇。
這意思很明顯,他好喜歡這樣。
好喜歡吃她的嘴,就像只捧著一塊甜絲絲的糖,甜到了心底。
所以雲愫開始糾結,便問道︰「二師兄會一輩子都這樣對我好嗎?」都像現在這樣對我嗎?
「嗯。」他語氣誠懇,仿佛想要把心都捧到她的面前向她保證。
「二師兄到底喜歡那只小怪物嗎?」雲愫被他抱得全身都暖柔柔的,初來異世的那些恐懼,無措,小心翼翼的生存,不是不想出頭,而是不敢出頭,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出頭,而二師兄就像一把陽光,一把扶仗,一直在默默的保護著她。
雖然二師兄偶爾凶殘一點,但不比三師兄那般,心計重,而且手段狠辣。
二師兄平日里不與人交流,不喜歡的,便直接用的是極端的手段,來表達自己的不喜歡,所以就會讓人認為,二師兄行為怪異,個性狠毒。其實沒人知道,他才是這世上最單純,最純淨,純淨得如高山白雪般,讓人心疼。
「喜歡。」
還是那句話,只要是小師弟喜歡的,他都喜歡。只要不是過來搶小師弟的,他都喜歡。
「我要叫它小城城。」雲愫若有所思道。
「……」二師兄愣住,臉頰輕輕的摩挲著她的臉蛋。
「那好吧,你既然沒有意見,那就叫它小慢慢好了。」雲愫揉著二師兄的雪袖,漫不經心的說道。
窩在桌子下面的小怪物一瞠眸,似乎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它跳到了雲愫的懷里,卻被一股強大的給震開。
小怪物五體投地,我到底是叫小城城,還是小慢慢。
雲愫冷冷的瞠了一眼那小怪物,這麼一個愛吃毒,牙齒又鋒利,而且還能迷惑人心意的小怪物,怎麼能用二師兄的名字嗎?
小怪物的速度比閃電還要快幾分,卻不及二師兄那速度,二師兄如今是受傷,倘若二師兄沒有受傷,這小怪物更是跟二師兄不是一個檔次了。
小慢慢抬頭,一臉的幽怨,到底是不同,小主人對薄傾城這麼好,對我堂堂神獸怎麼就這麼差。
雲愫抓著薄傾城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前,整個人都靠在他的身上,淡淡的說道︰「二師兄,你知道為什麼我們的身體不同嗎?」
二師兄無辜的搖了搖頭,為什麼會不同,他不懂,他之前看到雲愫的身體跟他不同之後,還一直很單純的想,天下底下也找不出一模一樣的兩個人,每個人的相貌都不一樣,所以身體自然也是不一樣。
雲愫輕嘆,好想告訴二師兄,她其實是女子,是轉念一想想,又有些擔心,不是她不相信二師兄,而是……
二師兄這院子里丫環挺多的,雲愫笑眯眯的說道︰「因為二師兄是天下獨一無二的,所以我們的身體會不一樣。」
她抓起桌上的一個碟子扔向窗外,窗外一聲痛呼,然後是倒地的聲音。
二師兄听到聲音,臉色漸寒,抱著雲愫朝窗口走過去。
窗外是一個穿著粉色小裳的丫環,丫環正捂著半邊臉,半邊臉上,鮮血直流,丫環惡狠狠的瞠了一眼雲愫,對視上薄傾城的目光時,頓時一片驚惶。
秀青出現,臉上露出驚惶之色,趕緊跪下言道︰「公子恕罪,奴婢一時疏忽,竟讓這丫環有乘之機,躲在這里偷听公子的談話。」
秀青看到那丫環身邊落下的幾個茶杯,茶水倒了一地。又看了一眼此時嚇得全身顫抖的丫環,那丫環借著過來送茶,結果卻躲在窗下偷听。
二師兄低頭,目光柔柔的,對視上雲愫的眼楮,雲愫此時蹙眉,眼底有抹淡淡的冷意,二師兄淡淡說道︰「小師弟不喜歡。」
丫環一驚,猛然抬起頭來,驚惶的看著薄傾城,又恨恨的瞠了一眼雲愫,好像她弄成現在這樣,完全是因為雲愫的關系。
就像當初薄傾城為了雲愫,居然殺了她們最敬愛的張廚子一樣,如果沒有雲愫,她們的薄公子很正常,偶爾殺個人,也是屬于情理當中,但是因為有了雲愫在,她們這些丫環的日子都不怎麼好了。
以前偷看薄公子都沒有什麼關系的。
現在卻成死罪了,丫環猛然覺得雲愫這人心機太深了,妒忌心太強了,她不過是偷看了一眼公子,雲愫就慫恿公子要將她殺了。
雲愫哪里知道丫環在突然之間想了這麼多,不過她確實是不太喜歡有人盯著自己。
弄得她想跟二師兄說說秘密,都說不成了。
秀青一手將丫環提了起來,往外拖。
丫環連連求饒,「公子饒命啊,奴婢只是過來給公子送茶的,沒想到公子和雲公子在屋里……在屋里……」在屋里親親吻吻的,還親了這麼久,雲公子是男子,自家公子也是男子,所以丫環一時間震精了,憤怒了!
咬牙切齒的想要將那個把公子帶壞的雲愫給就地正法,丫環正還打算去召集這院中的其他幾個丫環,燒火的,掃地的,端茶送水的全部都過來,想個方案除去雲愫。
這能上東華山當丫環的,大多都是會學些簡單的拳腳工夫的,所以要對付起雲愫那麼一個廢材,實在是輕而易舉。但是首要條件是要把雲愫從薄傾城的身邊引開。
丫環咬了咬牙,突然就不叫了。因為她的求饒聲驚動了雲徑小築里的其他丫環,當然其他丫環一見自己的同事要被處死,首先想的便是那個雲愫。
因為公子平日里雖然冷血凶殘,但還是很講道理的,偶爾殺個是很帥的,但是因為雲愫的原因而殺個人,公子就是受了奸人的蠱惑,而這個奸人就是雲愫。
所以那個要被殺的丫環仰頭,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的同事,叫道︰「你們要替我報仇!」
一個丫環被殺了,還有十個丫環站起來。
e,姐妹們!
雲愫撫額,心想那丫環到底的窗外偷看了多久?她差一點就說出來的秘密,一旦被人听到,能她以後的處境會很慘。
而且,她昨天進入二師兄的雲徑小築的時候,好像樹林里的陣法被人動了手腳,在她差一點兒要迷路的時候,就是那個丫環過來給她帶路。
結果當然是越帶越不知道帶到哪里去了。
事後,她也沒怎麼計較。
她不計較不代表就怯弱。
二師兄感知不到任何的事物,所以那丫環過來的時候,他也就不知道空氣里其實混入了其他人的氣息,而且丫環應該是會些輕功的,所以走起路沒有聲息。又是院中已經伺候了一年多的丫環,端茶進來的時候,秀青也沒有攔著。
二師兄將雲愫抱在床榻上,然後自己也靠了上來。他一直不敢松開,怕是一松開,小師弟就不見了。
雲愫見他臉色蒼白,唇角沒有一絲的血色,氣息也有些微弱,一時緊張,伸手去拉他的衣襟,「二師兄,你的傷口是不是又流血了。我來看看。」
二師兄搖頭,「不要緊。只要你在身邊就好。」流血死了又何妨,至少在死之前,有一個在他的生命里,他覺得最在乎的人守在身邊。
「小師弟,如果我死了,你會哭嗎?」二師兄突然問道。最近秀凌從山下拿了許多的民間話本子給二師兄看,無非都是些枯燥無趣的,被人傳了很多次的東西,那些話本子里的故事雖然已經過時了,但對于薄傾城來說,那麼接地氣兒的鄉間小話本兒,他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有一對夫妻,丈夫死了,妻子就一直哭,一直哭,最後所有的淚水都變成了一條小河,那條小河就叫眼淚河。
還有一個漁民打魚的時候,在小河邊救了一個受傷的女子,那個受傷的女子其實是鮫族的鮫女,鮫女為了報答漁民的救命之恩,經常幫漁民照顧他的父母家人,後來他們相愛了;結果有一天,鮫女的族人帶著蝦兵蟹將們攻擊漁村的時候,鮫女看到了漁民是自己族人的宿敵,漁民為了不讓村民們殺鮫女,就護著鮫女一路逃回河邊,最後死了,鮫女見戀人已死,肝腸寸斷,便一直哭一直哭,眼淚都化成了珍珠兒,最後當她流下最後一滴眼淚的時候,身體也化成了泡沐,隨風而逝。
……
雲愫听著那些幼稚到極點的故事,一臉的黑線,
二師兄說說著,漸漸的昏睡了過去。
「二師兄?」雲愫拉開二師兄的衣服,查看到他肩膀上白布上的血跡,心口猛然的一悸。
她突然下床,跑出了院子。
院子內,一雙陰涼的眸子冷冷的盯站雲愫離開的方向。
上等弟子的院內,華清見怒氣沖沖跑進來的雲愫,眼底一寒,伸手便過來抓雲愫的肩膀,突然手掌如被電擊,頓時一麻,被彈開。
華清一臉的驚愕,指著雲愫,「你用的什麼妖法?」
雲愫眸色堅冷,原本清澈幽幽的眸子,此時幽幽的泛著一股寒意,如一柄柄的寒刀,驚得華清的臉色變了變。
不過一想到雲愫只不過是一個下等的弟子,作為上等弟子的華清咬了咬牙,強仰起高傲的頭,冷斥道︰「雲素,你到這里來干什麼?這里是上等弟子的院落,不是你這種下等院子應該進來的。」
院內杏花漫漫,翩躚如蝶,空氣里縈繞著淡淡的花香,香氣怡人,粉色的落英緩緩掉線,如蝶如雪。
華清突然覺得眼前的少年,那身上散著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光芒,原先那個一身髒兮兮,眼神呆滯,毫無天賦的廢材傻子,如月兌胎換骨,整個都換了一個人。
雲愫冷冷的掃了華清一眼,問道︰「大師兄呢?」
大師兄很少在山中居住,偶爾回來一次,也是住在上等弟子的院中,所以沒有自己的別院。
華清冷哼,掩飾心里的一絲驚惶,說道︰「你找大師兄干嘛?你一個下等弟子……」
雲愫一把推開他,朝院內走去,大師兄具體住在哪個房間,她不太清楚,只知道這上等弟子院中,還有一個院中院,叫茂庭。
華清咬了咬牙,指著雲愫,正欲指責,突然雲愫手中的赤宵劍一晃,紅光凜冽,帶著濃濃的殺戮氣息,華清自覺的閉上了嘴,心里卻極其的不甘心。
茂庭內,葉庭風坐在一顆花樹下,樹下煮著酒,一個丫環站在旁邊伺候著,他眉目疏闊,眼底帶著幾分冰雪般的寒意,青袖微抬,與院中的粉花呼映,粉女敕淡青之色,透著一股淡淡的暖潤瀟徹。
旁邊替他煮酒的丫環,小心翼翼的抬眸瞟了他一眼,又低頭,臉頰已經紅了一大片。
雲愫怔了一會兒,跑向大師兄。
她一襲深青色弟子服,匆匆跑來,頭微亂,幾片花瓣落在悄,精致到無挑剔的臉上泛著淡淡的冷意。
大師兄看著眼前氣喘吁吁的少年,比起他上回上山來的時候長高了不少,臉色也紅潤了許多,不像以前那般瘦小了。而且渾身上下,有種讓人不敢小覷的光芒。
「小……」
大師兄還沒有開口,雲愫已經抓起了他的衣袖,說道︰「大師兄,你不是說把二師兄的傷冶好了嗎?為什麼二師兄的傷口還在流血?」
她的目光里帶著淡淡的審問,看得大師兄心底微微一疼,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居然會對薄傾城這麼上心,好像心底所有的心思,都在圍繞著薄傾城在打轉兒,葉庭風臉上微微露出一抹淡淡的憂傷,說道︰「他已經沒事了,沒有生命危險。」
「是他的傷口沒有愈合還在流血。」雲愫的眸中有著淡淡冷意,「你不是神農谷的谷主嗎?為什麼不能完全治好他?」
「愫兒……」大師兄臉色白了白,不是因為雲愫說他沒有能力治好薄傾城,而是覺得以前那個一直都依賴著他,把他當成守護神的雲愫,突然之間不需要他的守護了,這感覺就像喜歡一個很好很好的事物,突然這件事情,不屬于自己了,那種失落,無法用言語來說清,更加無法一時間平靜的面對。
「你快去想想辦法。」雲愫拉扯著他的袖子,臉上一片焦急,她听秀青他們說過二師兄的事情,一個小小的傷口都一直好不了,況且二師兄肩頭上的傷口這麼大,這讓她怎麼能不擔心。
大師兄站了起來,怔怔看著她,她小臉一片焦急,仿佛在她的心里,在她的世界里,只獨獨裝下一個薄傾城。
大師兄語氣里帶著淡淡的傷,「愫兒,你為何這麼擔心他。他不會有事的。」要有事,早應該有事。
「因為二師兄是為了護我,才受傷的。」雲愫拉著他,也沒有留意到他眼底的傷痛,二師兄有事,她已經心慌了,很慌。
以前她總是覺得二師兄心機不純,對她不好,後來慢慢的接觸才知道,二師兄並不是心機不純,而是根本就沒有什麼心機。
大師兄嘆了一口氣,說道︰「他身上傷口一直沒有愈合的原因與他的體質有關,他剛剛出生的時候,從母體里就帶著一種毒,所以才讓他沒有任何的感覺和感知。我給過他金創藥,血已經在慢慢的止住了,你不用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都一天了,居然還在流血,為什麼這血就是止不住呢?難道真是血小板少?那會不會得白血病?
「小師弟?」葉庭風見她苦著一張臉,便揉了揉她的頭,一臉的疑惑。
雲愫心里咯 了一下,說道︰「二師兄的身體感受不到任何的感覺,有沒有什麼辦法治好?」
大師兄眸色清寒,說道︰「辦法倒是有,只不過未必是好的。」
「什麼辦法?」雲愫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小師弟,我們還是先去看看二師弟吧。」葉庭風似乎有什麼話,不願意告訴雲愫。
雲愫心里擔心二師兄,又看到大師兄似乎有話欲言又止,想了想,便覺得先讓大師兄看看二師兄再去談其他的事情。
突然一名穿著墨紅色上等弟子服的華浪跑了過來,說道︰「大師兄,你快去九重峰看看吧。」
「怎麼啦?」大師兄臉色變了變。
「各位長老逼著掌門退位,殷師兄過去了,殷師兄殺了景從師伯座下的幾名弟子。」華浪氣喘吁吁,臉上一片焦急。
大師兄臉色一凝,說道︰「怎麼會生這樣的情況?三師弟又怎麼會參與到掌門選舉的事情里面去?」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大師兄,你快過去看看吧,掌門好像也受傷了。」華浪言道。
「好。」大師兄點頭。
手臂卻被雲愫給拉住,「大師兄,你說過陪我去看看二師兄的傷勢的。」
「現下師父有事,我不能坐視不理。」更重要的是連殷恆都過去給掌門出頭了,他作為掌門座下首席大弟子,不能不管。
雲愫咬了咬牙,「我去九重峰,你去雲徑小築看二師兄,如果……」
大師兄打斷了雲愫的話,說道︰「小師弟,二師弟吃了我給的藥,不會有事的。」你不必這麼擔心。
「我擔心。」雲愫一想到二師兄那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便覺得心底隱隱的作疼,像有一只毒蟲子,咬著她的心口。
大師兄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傷心的模樣,頓時不知所措,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好,我再去看看。」
大師兄抿唇,掩飾心底的一抹淡淡的傷痛,笑眯眯的看著雲愫,伸手模了模她的臉,徐風吹過,拂袖香風,落英翩躚,他不明白,薄傾城到底何德何能,竟讓愫兒對他如此。
九重峰上,一襲紫袍的男子,面色如霜,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笑看世間風雲,天下雲圖皆在他的手中,他手中抓著一個五行盤。目光冷冽如狼,陰狠果絕。
站在他身前的是一堆墨甲的武士,武士的手里皆握著弓弩,弓弩上火油滋滋的燃燒著,彌漫著濃濃的火油味道。
傅卿嘴角染血,捂著胸口,目光淡淡的瞟向底下的師伯和長老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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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七,三,三,八,六,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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