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門,黃氏趕緊幾步並做一步追上了歐陽靜。
「二嫂有事兒?」歐陽靜明知故問
黃氏訕訕的笑了笑,局促的壓低了聲音,掛著討好的笑容「剛才的事兒多謝五妹妹幫著我再娘的面前開月兌……」
歐陽靜撇了撇嘴,她心里確實瞧不起黃氏這個嫂嫂,家世一般,又是庶出,眼皮子極淺,眼里只有點蠅頭小利,若不是需要共同對敵,她才懶得說合,讓太太磋磨磋磨她也好,長長教訓。
既然黃氏伏低做小,歐陽靜也就不客氣了,收起一貫人前善解人意的假面,有些不賴煩的訓道︰「嫂嫂今兒做事也太莽撞了,太太是長輩,是你的婆婆,就敢頂嘴,莫非出嫁前家中是這樣教導你規矩的。」
黃氏被訓斥的雙頰發燙,心中恨死歐陽靜這刻薄的丫頭,說什麼規矩,你是小姑,我是長嫂,都說長兄為父,長嫂為母,你張口就敢訓斥長嫂,還不是仗著李氏的威風,這又是那般的規矩。
但卻知道惹怒了歐陽靜,李氏那一關自己絕對過不去。因此盡管心里雖然不忿,面上卻不敢表露半分,黃氏低下頭,態度更加的謙恭了。陪著笑臉道︰「小姑說的是,只怪那小四混小子胡亂的折騰家業,我這不是心里過不去,侯府的家業是大伙的,且不說我們幾個已成家的大的,就是小姑你以後出嫁,能有一份豐厚的嫁妝,在婆家也能撐著腰桿說話不是!」
黃氏低人一等的態度,讓歐陽靜心里舒服了不少,她嘴角含著笑,伸手拉著黃氏的雙手,態度緩和下來。「二嫂,我知道你也是為了咱們侯府好,要不然我也不會在母親面前幫你說圓話了。」
「是、是、小姑最是明理,只不過想到小四這些年胡天胡地用的那些銀子我心中實在是心疼,太太也說了,這次不過是借著由頭讓小四那邊窩里斗,有老侯爺在,又沒有分家,小四這些年胡亂花的銀子,怎麼著也輪不到他那一房自己貼。」黃氏咧咧嘴,她說的是實話,心中的確是舍不得那些銀錢,可是好大一筆呢!
歐陽靜听了黃氏的話,嗤笑道︰「二嫂,你就傻吧!四哥不過是紈褲了些,花的那些銀兩又能多到那里去,我們堂堂侯府難不成就支撐不起?要真的難以負擔,爹爹豈容他這般亂來?更何況……」
歐陽靜賣了一個關子,卻看著黃氏著急,偏偏不語。只是笑吟吟的看著她。
「何況什麼?」黃氏果然急了,拉著歐陽靜的手,急切道︰「好妹妹你快說,嫂嫂和你又不是外人,有什麼內幕還是二嫂不能知道的?前些日子二嫂那里新的了一只雙蝶雲紋白玉簪子,嫂嫂這年紀戴著也不合適,不如給了妹妹,像妹妹肌膚如凝脂般細膩,更合適不過了。
听了黃氏這般恭維,歐陽靜畢竟是年輕女子,自然心中得意,這番模樣看在黃氏眼里,卻是極度不屑,說什麼眼界脯說自己貪財,一只白玉簪子就把你的清高戳破了?什麼玩意,跟我這小門戶的庶女也差不多。
歐陽靜當然不知道黃氏心中的想法,她笑吟吟的看著黃氏「你難道忘記了玉帶橋的董家?」
「你說的是小四的外家董侍郎府邸那笨」黃氏愣了愣。
「嗯,當初老董家和我們侯府結親,那嫁妝銀子可不比陸氏少,那些鋪子和莊子的收益,四哥就算再敗家一些也是用不完的。」歐陽靜越想越得意,如今那些收益就掌握在李氏手里,這最後收益獲得的銀子能用到誰身上,當然不言而喻了。
「可說到底,董家那些嫁妝最後還不是要落到小四手里,我們最多得了這幾年的利錢,實在是太虧了!」黃氏太不甘心,她不僅僅想佔董家陪嫁的收益,更想連本也納入囊中,都說貪心不足蛇吞象,這吃到口里的肥肉,黃氏那里舍得吐出去。
「要是小四死了,那些嫁妝……」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黃氏眼眸向下壓了壓,將一閃而過狠毒的眸光收斂了去。
歐陽靜詫異的瞟了瞟黃氏,沒想到這個平日里不出聲不吭氣的黃氏,居然有這份膽量,果然是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這般要錢不要命的性子倒也干脆。
不過可惜啊!有這膽子,沒那腦子,因此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道︰「你當董家是泥巴捏的,要是小四也死了,董家太太後繼無人,那留下的嫁妝能留到定遠侯府?他們一定會要回去的!」
黃氏听了,臉色變得很難看「說到底,就這麼白白便宜小四那混小子?」
歐陽靜用一種看傻子的眼光看著黃氏,「若是這般便宜四哥,那母親還用得著這般委曲求全?如今四哥也成親,待等他有了子嗣,不管他死與活,那麼這份嫁妝繼承了下來,改姓歐陽了,作的好,說不定連陸氏那份家族也得改姓。」
董家那份家族黃氏過門的晚,是不知道,但作為妯娌的陸娉婷那一份豐厚的嫁妝,可是眼見為實,那可是肥的流油。砸吧砸吧嘴道︰「可說到底這些銀錢也屬于小四的那一房,我們最多吃收益……」
歐陽靜白白的瞥了黃氏一眼,淡淡道︰「小四一死,孤兒寡母能斗得過我們這一大家子?若是陸家永遠強勢,府里只當握著兩份產業,養兩口閑嘴,要是陸家一旦失勢,哼骸要知道孩童的夭折幾率可是很高的,兒子,丈夫都沒了,你覺得到時候陸氏還能在定遠侯府活的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