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氏這邊听到下人的傳話,先是一愣「老侯爺回來了?」繼而眉頭微蹙,回來的還可真不是時候,這麼一來,陸氏自然是走不成了,那麼這場風波的影響力卻是大大的打了折扣。
「不行,得想想法子,在老侯爺面前扇扇風,對了,就拿小四荒唐不羈的賬單,那陸氏魯莽刁蠻的行為做文章,給那對惹人厭的夫妻倆好好上上眼藥。」
李氏低下頭,默默的盤算著,可急壞了一旁前來通稟的僕人,老侯爺那邊的怒氣,都快決了堤,這邊太太卻毫不為動。忍不住低聲催促道︰「太太,你快過去吧!老侯爺那邊發了怒,讓你趕緊著去書房呢!」
李氏當然知道定遠侯發了火,她卻只當是為了陸氏的莽撞行徑,心里便巴不得侯爺的怒火燒的更旺一些,先讓老侯爺好好的訓訓那不知禮數的陸氏,然後自己慢慢拾掇著過去,等他的怒火稍稍平息後,再添添火,這次非要讓陸氏和歐陽旭峰兩人吃不完兜著走。
想到這里,李氏便直接晾著那通傳的僕役,自己個慢條斯理的坐著對鏡,讓丫鬟服侍著梳洗打扮,渾然不理一旁那僕役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躁。
李氏好歹也是主子,她不賺那僕役也不敢怎麼著,只得站在一旁等候,等陸氏收拾完畢後,已經是兩柱香的功夫過去了。
陸娉婷作為苦主和當事人,自然跟隨著老侯爺早早的來到了書房,一個公公,一個新媳婦,單獨的呆在一起,當然是無話可說了。而且又在這種一點就燃,火藥味氣息濃厚的環境,陸娉婷也不會那麼不知死活的主動開口。所以仍由著定遠侯一腔怒火無處發泄,在胸腔里慢慢沉澱,發酵,最後終于一發不可收拾。
干等的時間本就難熬,再加上李氏可以拖延時間,待等李氏在丫鬟的攙扶下,慢吞吞的挪移到書房門口時,定遠侯已經在書房中「靜候」了差不多大半個時辰。
書房的光線很好,一進門,李氏很顯而易見的就瞅到了老侯爺臉上那凝重的陰霾。她心頭狂喜不已,據她多年和定遠侯相伴的經驗,這種表情就意味著老爺子是動了真火,今天的事兒絕對是不能善了。
「侯爺!」走到定遠侯的身爆李氏嬌滴滴的喊了一聲,她當年本就以姿色見長,靠著不俗的姿色和精心的保養得寵多年,要不然也不會生下三個子嗣,最後還扶了正室。此刻經過精心拾掇的李氏,更加顯得風韻猶存。
可惜,李氏的這般賣弄風情卻是選錯的時機,只待她話音剛落,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當面揮了過來,徹底的將李氏打懵了。
定遠侯在盛怒之下,力氣當然不小,這一巴掌打的李氏站立不穩,整個人都向一旁倒了過去,帶著金步搖的發髻也散亂不少,李氏被這突如其來的巴掌打的茫然無措,她甚至忘記了起身,揚起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定遠侯,結結巴巴道︰「侯爺,你打我?」
陸娉婷看著地上狼狽的李氏,一張原本保養得當的白皙面頰,此刻一般半白,一半紅腫,嘴角也不知道是不是摔下去的時候磕了、踫了,一絲血跡從破了的嘴角溢了出來,散落的發髻配以「陰陽」臉,狀若厲鬼一般。
「打你?不錯打的就是你!」定遠侯才沒有心情憐香惜玉,只覺得自己這一巴掌打的太輕,又上前朝著地上的李氏狠狠的一踹。「趴在地上做什麼?你慣會裝腔作勢,如今你已經是我定遠侯府的當家太太了,那些當妾的狐媚子手段還是收起來的好!」
「侯爺……嗚嗚!」李氏被罵的體無完膚,原來在定遠侯心里她永遠只是一個妾,根本不配做他的妻。
「侯爺,不知道妾做錯了什麼……」李氏邊哭邊問,她一進門就又是挨打又是受罵的,居然還不知道緣由,還真是憋屈死了。
「還有臉問?」老侯爺剛剛發泄了怒火又被李氏這番話給點燃了,
「啪!」陸娉婷手中原本拿著的一疊賬單,被定遠侯一把抓了過去,然後毫不留情的扔到了李氏的身上,恨聲道︰「你看看,這是不是你拿到小四院子里討債的票據?」
原來是這小賤人再從中挑撥,是她害得我挨打受氣!李氏聞言,根本沒有搭理飄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單子,一雙眼死死的盯著陸娉婷,納子狠戾的怨毒之色,只看的陸娉婷心中發寒。
唉!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打你的是定遠侯,罵你的也是人家定遠侯,自己站在旁爆別說是落盡下石了,就算半句挑撥的話也是沒有的啊!若是二人兩人處境換一換,以你李氏的人品那絕對是不可能做到我這般光明磊落吧!你還有什麼理由恨我不恨他?
陸娉婷心里直翻白眼,剛才對李氏涌起的那麼一點點同情,轉眼就消散無影無蹤。謀算別人毫無愧疚之感,事敗之後,不僅不反省還對別人充滿怨恨,這李氏還真是瘋狗一條。
定遠侯自然不會忽視李氏眼里的那抹狠毒,深深的長嘆一聲,「都說最毒後娘心,峰兒是我名正言順的原配嫡子,不過是少年輕狂些,你作為繼母不思教導,反而落盡下石,逼迫他小夫妻二人變賣家業還債,你眼里還有我?還有這侯府數十年的清譽?」
等等,說什麼?變賣家業?李氏腦子「 」一聲一根線斷了,不是收拾嫁妝回娘家嗎?怎麼扯到變賣家業,侯府清譽上面去了?
「侯爺,不是這樣的……」李氏急急的辯解道。
「那是什麼原因?」
「是……」李氏張了張嘴,卻無從解釋,說什麼?按照她的計劃,送去那些賬單,讓陸氏用嫁妝償還,無非有兩種結果,陸氏慫了,還了銀錢,她得了實惠,又能在夫妻兩人中間埋一根刺,要是陸氏鬧騰起來,她的收獲更大,可這哪一種打算是可以訴之于口的?
定遠侯的眼神冷冰冰的,看著李氏沒有一絲波瀾,緩緩道︰「看來也許是我錯了,你本是家中庶女,在侯府又是多年為妾,畢竟這胸懷氣量不夠,若你真不能勝任主母,我該考慮考慮是不是該續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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