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嬸……」
花椒前腳才邁入堂屋,就被吳蓮花給捂著嘴拽到了院子里。
吳蓮花道︰「你年紀小,進去也幫不了什麼忙,回去吧。」
「唔……唔……」
花椒掙扎著抗議起來,揮舞著雙手拍打那只捂著自己嘴的肥厚手掌。
吳蓮花對著花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才松開手。
花椒埋怨的瞪了她一眼,壓低了聲音道︰「蓮花嬸嬸,且不說幫不幫得上忙,起碼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呀。」
吳蓮花猶豫了幾下,附到其耳爆小聲說︰「順子叔凌晨捕魚的時候掉到河里了,那時候天還沒大亮,等大家趕過去將他救起來再送到藥館里去,就耽擱了不少的時間。」
「阿公他……」花椒心中咯 一跳,腦中嗡嗡作響,阿婆早年喪子喪媳,之後小孫兒也不幸夭折,若是連阿公也……
「放心,還活著,只不過年紀大了,恐怕往後沒辦法再去捕魚了。」吳蓮花滿臉愁容,今天大家東拼西湊的倒是湊足了藥錢,這往後他們老兩口的生計問題該如何解決,大家心里也還沒個譜。
「我記得阿公會水的吧?而且我們村外的河里最近水也不多啊。」花椒這時才忽然想起,先前奔出去的那幾個漢子,為首的那人手中握著好些碎銀子,想必是送去藥館了吧。
「據說他把船劃到跟水西村交界的地方去了,那一段水可是最深的,村里的人通常都不會去那附近,具體的情況目前人還沒醒過來大家都不是很清楚。」吳蓮花說話間將花椒往院外拉,朝她家望了望出聲道︰「好了,你趕緊回去吧,別讓那孩子一個人在家。」
「他沒事的,蓮花嬸嬸你讓我進去看看阿婆吧。」花椒瞄了幾眼屋內,若是不進去看看,可是沒辦法放下心來的。
吳蓮花為難的擰擰眉,這時堂屋內響起馬花蘭的聲音︰「妹子,你就讓她進來吧,花椒平日里就跟嬸子感情好,說不定能讓嬸子舒舒心。」
吳蓮花無奈的點頭,與花椒一同進了屋內。
簡單樸實卻又清爽整潔的臥室內,陳氏頭上敷了個熱毛巾,虛弱的靠在枕頭上,听著動靜,緊閉的雙眼微微睜開,有氣無力的沖花椒伸出了手,作勢就要起來︰「丫頭,餓了吧,我這就去給你們做早飯。」
花椒連忙將她按下,急道︰「阿婆,你躺著吧,早飯一會兒我去做。」
「唉……」陳氏想要再說點什麼,心里又因為憂心老伴的事而堵得慌,最終只長嘆了一聲就作罷。
玄墨懷疑的盯著她,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她是絕對沒有辦法賺到那麼多銀子的,出宮前母妃說了,這身衣服是她用頂級天蠶絲縫制而成的,是母妃留下的最寶貴的東西,在山里的那些日子都始終小心翼翼的防止它被劃破弄皺,如何能舍得賣了它。
看出他眼中的不舍與懷疑,花椒忽然有些不想那麼做了,也許還有別的辦法……
「好,賣了吧。」
就在花椒冥思苦想新辦法的時候,忽然听到玄墨堅定的聲音,那雙黑眸里閃爍著她不熟悉的光芒。
「然後,跟我說說,阿婆她們家出什麼事了?」玄墨隱去眼中的異樣神色,站起身將花椒端回來的一大碗稀飯分裝到兩個小碗中。
花椒愣了愣,才將大致情況簡單說明了一下。
玄墨趁她說話的功夫里已經吃完飯,擦了擦嘴,一臉平靜的說︰「你去賣衣服的時候跟店家說清楚那是天蠶絲所制,便宜了不要賣。」
花椒點頭,歉意的伸手在他頭頂揉了揉︰「小墨墨真乖。」
飯後,花椒將衣服收好疊整齊,用破布包了起來,囑咐玄墨乖乖待在家中後,才出了家門,朝馬花蘭家中走去。
「花椒啊,一個碗而已,你還特意送過來,放你那就可以了。」馬花蘭听著院中的狗吠聲,從廚房中出來,在胸前的圍裙上擦了擦手,沖那吠的起勁的狗斥道︰「不許叫,認清楚了,往後花椒過來都不許亂吠。」
屋檐邊拴著的黑狗聞言耷拉著腦袋小聲嗚咽著蜷縮了起來。
花椒這才笑著走進去,將碗放到馬花蘭手中後,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堂屋內,馬花蘭仔仔細細的將那小衣裳看了幾遍,才出聲道︰「說實話,我還從過這般順滑的布料。」
「這事,讓我去辦吧,我認識一個在當鋪工作的人,托他幫忙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聞言,花椒扭頭看向屋內坐著一直沒出聲說話的吳豐江,他是花蘭嬸嬸的大兒子,今年十片據說十一歲的時候就去城里的藥館當學徒了,平日里很少回來。
「花椒莫非不相信我?」吳豐江見她一直盯著自己不出聲,忍不住打趣道。
「哪里的話,如此就拜托你了。」花椒掀唇笑笑,他們家兩兄弟長的很像,皆是濃眉大眼,體格偏壯,小小年紀就透著一股男子漢特有的氣息,要不是年齡上差了三四歲,估計兩人就一模一樣了。
「我現在去辦,下午就回來。」吳豐江起身從馬花蘭手中接過已經包好的布包,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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