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力牧安排回去報信的人,日夜兼程三日之後即到達黃帝處,並將此次行動中所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黃帝及眾大臣講述了一遍。
將軍應龍搶先言道,事關重大,且迫在眉睫,應即刻起兵營救才是。
風後道,此次行動本是想打探對方的真實情況,不料,既沒打探到炎帝下一步將如何打算,也不知道羽人除了會飛之外到底還有何其它本事,現在卻連嬌極和力牧也不知了下落,現在起兵,怕是使時局更加迷亂,後果難料啊!
黃帝說,嬌極乃我嫡孫,力牧乃我大將,此二人現皆在炎帝處,到現在生死未卜且隨時能遭遇不測,所以,無論如何,我必將興兵以備不測。
大鴻贊道,翟極是,事關重大不不興兵以備不測,然而,風後所言也不無道理,目前來說敵方形勢還不明朗,戰事一開勝負難測,所以,能避免開戰當盡量避免開戰,故此,我認為應當先行先禮而後兵之策。
黃帝問道,如何先禮後兵?
大鴻解釋道,首先,我們應該往炎帝處派出信使,具言我方人員在他處失蹤情況,就此事道歉,同時若人員被他們捕獲,則請求其歸還;同時,召集部落首領大會商議起兵之事,並調動全部常備兵力先期開赴邊境,以備不測。
黃帝贊道,大鴻所言正合我意。又問道,當派何人為信使出使炎帝呢?
大鴻答道,微臣願往。
顓頊也上前一步答道,孫兒也願前往。
黃帝說,大鴻足智多謀,能言善辯,為我信使最佳人選。
顓頊答道,大鴻雖然是我師傅,但我倒認為大鴻並非信使之最佳人選。因為,此事事關緊急,而此去炎帝處又山高水長,大鴻年長,不能急進,恐怕會耽誤正事。
黃帝捋了捋胡須,贊嘆道,嗯,說得很有道理。那你覺得選擇誰去最合適呢?
顓頊答道,孫兒不才,但願替恩師走這一遭。
孫兒我自幼追隨師傅學習治國理政和禮儀邦交,每次與人論辯沒有不勝的。
另外,雖然我智謀上不及師傅,但早已將師傅所著的倒背如流,而且也頗有心得,想來不會辱沒了恩師威名。
除此之外更為關鍵是,孫兒少壯,體能精力用之不竭,此去炎帝處,若走驛道晝夜急行不過是三兩日的事,想來不會誤事。
同時,孫兒還認為,既然是先禮後兵,此事又有錯在先,光致歉還不夠,應當準備一些禮物一同帶去,以表示我部之誠心誠意。
黃帝哈哈大笑,贊嘆道,顓頊果然能言善辯且有勇有謀,才能不遜于你師傅也。
眾人听聞也都嘖嘖稱頌。
于是,按照顓頊的意思,黃帝讓倉頡準備了一些易于隨身攜帶的禮物交于顓頊手中,又精選了十名身強力壯的猛士相隨,當日即起行去往南地。
然後,又命令將軍應龍即刻整頓常備軍,厲兵秣馬,齊備糧草,次日卯時即全軍開拔奔赴邊鏡安營扎寨。
次日,黃帝各部落首領齊聚一堂,共議起兵征伐之事。
風後首先言道,我認為,我部暫時不必招集重兵以攻炎帝,一來,羽人居于炎帝,尚不明天意意欲何為,貿然行事恐招來天災;二來,東有蚩尤南有苗蠻,其勢力雖不及炎黃,然而,如果炎黃兵戈相向,且不論結果誰勝誰負,其各自的實力必然受到重創,屆時蚩苗來犯,我們拿什麼抵擋。
黃帝之子嬌極之父少昊反駁道,與蚩尤部族交戰數次,他們敗得一次比一次慘,到現在那還有膽量再來挑戰我部;苗蠻遠在南方,有重山阻隔,斷不會輕易用兵,即使起兵來犯,首當其沖應是炎帝部落,不足為憂也;倒是風後天外飛仙羽人之憂,的確應該慎重考慮才是。
大臣常先言道,早些年與炎帝交戰中就應當乘勝追擊,一鼓作氣將其滅掉,也不至于總有禍患不能盡除。
少昊說道,常先說得太對了。像現在這樣,兩大部族爭來奪去的何時才是個盡頭啊!我覺得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一方把另一方給滅掉。而且,我還認為,這種情況一定會生的,到時候,不是我們把炎帝給滅掉,就是炎帝把我們滅掉。
黃帝反駁道,炎族與我乃同宗同源,豈有滅絕之理?我輩族人,應該多思如何使兩個部族相互融合,從而實現和諧共榮的辦法才是。
常先應道,我部有此意願,未必炎部也有些願。歷來之征戰,那一次不是其部首先挑起的?現在,炎部有羽人相助,我料想,他們肯定很快就會起兵來犯。
黃帝贊嘆道,常先之言也不無道理,雖然我部沒有征伐之心,但防範之舉斷不廢。
眾人對黃帝的話頻頻點頭,起兵之事也就此商定。
會後,各部落首領各自回歸本部,清點人馬,準備糧械,一並開赴黃帝處集結。
三日後,等所有人馬集結完畢,黃帝便命少昊為全軍統帥,大鴻為軍師,常先為副將,戶龍為先峰,另有各部落將領數十名,副將及偏將數百名,總兵力約十萬之眾,遮天蔽日,浩浩蕩蕩地奔邊境而來。
此時,顓頊帶著禮物正在炎帝大殿之上面見炎帝。
顓頊一進入炎帝地界,其行蹤早有人報于炎帝知曉,至于他們的來意,想來跟前些天的間諜有關,然而究竟所為何事,炎帝卻不甚清楚。
顓頊被人引領到大殿之上,眾人見了,先自驚詫起來。邦交禮儀乃部族外交之大事,黃帝部族因何讓一女圭女圭前來充當信使。難道其部族已實在無人派了嗎?抑或是專門想來羞辱我們的?
顓頊目不斜視地步入大殿,見炎帝端坐堂前,便上前三步先行施禮,其恭恭敬敬,一絲不苟的態度,引起了在場的人連連稱贊。禮畢,顓頊又後退三步,側立于一旁,靜待炎帝先行問話。
看那位信使其人,雖然年紀並不大,卻已做了黃帝的信使,且在大殿之上表現得氣宇軒昂,沉著穩重,炎帝已知他非等閑之人,乃問道,你是何人?
顓頊答道,我是黃帝之孫,昌意之子,名叫顓頊。
炎帝笑道,原來是黃帝嫡孫,果然是儀表堂堂,非同凡響啊!
顓頊答道,炎帝過譽了。
炎帝又問,你來有什麼事嗎?
顓頊答道,前不久,我部族人因狩獵追趕一只白虎時過于專注,後來竟不慎迷了路,接著就又誤入貴地,且驚擾了貴部族人,特此,黃帝派我專程帶著禮品前來道歉,還望炎帝大人大度,不與計較。
炎帝答道,若為此事,你大放心,我若想要與你們計較,恐怕今天你也不能站在這大殿之上了。
顓頊連聲致謝,然後又施一禮繼續說道,只是這些個人因為被貴部族人現,心里恐慌,奔走之際竟又不慎走失了幾人,不知是否已被貴部所捕獲,特來贖回,望炎帝成全。
炎帝醒悟道,你此行的目的原來就是為這而來啊!實不相瞞,我部族人當時確實竭力追趕過,本想捕獲一二,然而,最終全部讓他們逃月兌了。
這個結果讓顓頊始料不及,又問道,當真一人也沒誤捕?
立于一旁的共工怒斥道,放肆,你一個小毛孩好生無禮,難道炎帝會跟你撒謊嗎?
顓頊連忙道歉道,不敢不敢,只因這幾人至今未歸,又生死不明,心生急切,還請見諒。
炎帝答道,正如你所言,此幾人或許真真是走失在山林之間了。
顓頊答道,若果真如此,還請炎帝族人多加留意,一有消息敬請告知。
炎帝答道,嗯,好的。
然後,顓頊便從大殿上退下來。
事情無果而終,讓顓頊很是郁悶,若就此回去,也不知道如何與族人答復,另外,炎帝之言也不能全信,是真是假還需要驗證驗證。
于是,顓頊便帶眾人去集市上閑逛,並囑咐大家,注意探听炎帝族人的言語。
一行人正行間,忽然被一女子喝住了去路。
顓頊先施禮後問話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擋我們的道?
那女子答道,我乃是炎帝的孫女,名叫節並。方才在大殿之上,我就立在我父親炎居的旁邊,你難道沒看見嗎?
听節並這麼一說,顓頊恍然大悟,說道,剛才在大殿之上,我確實看到有一個女子,英姿颯爽地立于堂前,沒成想竟然是炎帝的孫女。幸會幸會!
顓頊不動聲色就拍了一回節並的馬屁,這讓節並很受用。還在大殿之上時,節並看到氣質非凡的顓頊時已經頓生好感,現在又見他施禮,又听他夸自己英姿颯爽,就更加傾慕,說話也婉轉了許多。
節並應道,方才在大殿之上,听你的言語,像是不相信炎帝的話,所以特意追隨而來,就只是想告訴你,炎帝之言句句屬實。
顓頊答道,對炎帝所說的話不敢有疑,只因尋人心切,望請見諒!
節並應道,你們的人一共有十好幾個,後來被追趕的時候就分散逃跑,我們追到最後只剩下一個人,追到西山獅頭嶺時突然就不見了蹤跡。你們若想尋他,去那里找找看。
顓頊連聲道謝,另又追問道,听說你們這里來了羽人,請問他們是從那里來的?是怎麼來的?來這里是干什麼的?
顓頊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問得節並目瞪口呆。
顓頊連忙解釋道,因為據說是天外來客,比較好奇,請別見怪。
節並回答道,沒錯,他們確實是天外來客,是居住在天上銀河邊的羽仙。天河本就與海相通,他們是乘浮槎自銀河而下,先過東海,後入長江,這才到達我們這里的。
然而,天河雖然與海相通,卻並不是能夠隨便通航的,海漢相接處有九百里迷障,迷障里有九萬個漩渦,每個漩渦有九十里方圓,人和船一旦掉進去將萬劫不復。
還有,那里一年四季都有狂風巨浪,風力足以斷金,巨浪皆蓋泰山,舟船根本無法航行其間。
顓頊便又問道,如此說來,那些羽仙又是如何得以從天河轉入東海的?
節並答道,他們有浮槎,寬約三四十丈,長則有百余丈,上多立有亭台樓閣,或走或停皆有咒語使喚,無論遇上多大的風浪,都如同湖中泛舟穩如泰山。
顓頊又問道,他們既然是羽仙,來自天外,有什麼仙術?
節並答道,與我們相比,他們只是會飛而已,且力大如牛,除此以外就沒有別的不同了。
顓頊嘆氣道,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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