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只听得「呯」的一聲,共工已經滿臉是血地倒在了地上。
浮游和相柳連忙上前查看,共工頭上的鮮血還在「汩汩」地往外冒,兩人趕緊拿衣服捂住傷口,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共工還瞪著雙眼就已經停止了呼吸。
眾將士見狀,無不失聲痛哭,一時間哭聲響徹山谷,在連綿起伏的山巒間久久回響。
浮游和相柳更是悲痛欲絕,一邊「將軍,將軍」不停地呼喊著;一邊用手輕輕地為共工合上雙眼,是兩個人嘗試了好多次,共工的雙眼依然怒目圓瞪,不肯閉上。
就在這時,忽然听到共工所撞的那塊巨石「 」地一聲碎裂開來,緊接著,遠處的不周山主峰也轟然垮塌,亂石紛飛,塵煙翻騰,齏粉四散,又一轉瞬間,天地間便狂風大作,暴雨如注,傾盆而下。
眾人再看共工時,他的雙眼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自己又合上了。
眼前這一切生得太突然了,顓頊及眾將士都被驚呆了。
顓頊便走上前來,向共工的遺體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轉過身來號令全軍,閃出一條道路放共工的眾將士通過。
浮游和相柳砍下不周山上的樹,制成了一副擔架,兩人一前一後,抬著共工的遺體,領著眾將士,冒頭瓢潑大雨,開始一步步地往回走。
眾人還沒走出多遠,雨水已經將共工的一頭為沖洗干淨,就見他安祥地閉著雙眼。靜靜地躺在擔架上,仿佛睡著了一般。
風聲呼嘯。如同大地在嗚咽;暴雨滂沱,似是蒼天也垂淚。
眾將士一路走一路哭。直到臨近傍晚的時候,才將共工的遺體護送回南兵大營,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營寨,一時間整個營寨都哭聲一片,直哭得天地為之變色,山川為之動容。
黃帝在得知共工逝世的消息後,感慨萬千,當即便讓人傳話給顓頊,讓他代表自己去往南兵軍營里吊唁。
嬌極在得知顓頊要去南兵軍營里吊唁共工後。便跑來央求顓頊帶他一起去。
顓頊一開始並不同意,他怕嬌極管控不了自己,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後來實在煩不過他的糾纏,便只好勉強答應了,但卻給他定了一些不能胡來的規矩。
嬌極心想,管你什麼規矩,只要讓跟著去就行,所以也不管顓頊說什麼。甚至听都沒听清楚,他都只管照單全收。
于是,次日一早,兩個人率領了十幾號人。帶著祭品,便開始往南兵軍營進。
等他們來到南兵營寨大門外,守門的問明他們的來意後。就轉身跑進去通報去了。
過了不多久,刑天跟守門的一起出來了。看見門外雨地里站著一群黃帝的人,為首的竟是顓頊和嬌極。便叫守門的士兵把大門關上,不許任何一個人進入。
嬌極看到自己被拒之門外,十分生氣,便指著刑天破口大罵道︰「混帳,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我們是來吊唁共工將軍的,又不是來吊唁你的。」
「不準胡說。」顓頊連忙喝止嬌極道。
刑天也隔著大門警告道︰「你們要是再在此胡鬧,我就把你們統統都抓起來。」
「仗著人多欺負我們人少是吧?」嬌極哈哈笑道,「原來你刑天也不過就這點兒本事,昨日在戰場之上,為什麼不說要把我們都抓起來呢?為什麼見了我們就只知道抱頭鼠躥呢?」
嬌極的話激得刑天七竅生煙,「噌」地就把佩劍拔了出來。
「將軍息怒。」顓頊趕緊勸阻刑天,然後又對嬌極吼道,「來的時候我跟你是怎麼說的?你要是再胡亂說話,我就趕你回去了。」
「還用你趕嗎?」嬌極拿眼瞟了瞟刑天,然後又說道,「人家不讓進,我看你也要跟我一起回去嘍!」
「你還說?」顓頊狠狠地瞪了嬌極一眼。
嬌極並不在乎顓頊瞪他,但想了想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來見後土的,現在人還沒見著別真讓刑天給拒在門外了,便乖乖地走到一邊,不再插話,也不再關心這邊的情況。
顓頊便上前來跟刑天陪禮道歉,語言謙恭,態度誠懇,是無論他怎樣好說歹說,刑天就是不肯放他們進寨。
正在顓頊無奈何,準備要打道回府的時候,卻看到節並走了過來,于是趕緊把來意跟她又講了一遍。
節並對刑天說道︰「顓頊既然是代表黃帝而來,理應給他個面子,以免世人說我們小家子氣。」
听了節並的話,刑天這才勉強同意他們進寨。
寨門打開了,顓頊領著眾人開始往南兵營寨里進,嬌極也趕忙追了上來,緊緊跟在顓頊身後,生怕把自己一個人給撇在了門外。
共工的靈堂設在中軍大帳內,遺體就擺在大帳中央,左側跪著後土,右側則跪著浮游和相柳。
看到顓頊和嬌極進來了,浮游和相柳先是一驚,然後便一起跳起來要把二人往外趕,四個人推推搡搡地扭在了一起。
「住手!」後土聲音沙啞地喊道。
听到後土喊住手後,四個人都停了下來,浮游和相柳怏怏地跪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去了。
顓頊便讓人擺上祭品,然後在共工遺體前拜了又拜,拜完後又特意看了看跪在旁邊的後土。
後土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蒼白而憔悴的臉上滿是淚痕,呆滯而散漫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地面,整個人一動不動地,就像是一尊雕像。
看到後土變成眼前這個樣子,顓頊的心都碎了,他感覺心里有好多話想說,但是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想到跟後土道個歉。因為共工的死怎麼說都跟自己有關;他也想到對後土說幾句安慰的話,因為他不忍心看到她悲痛的樣子。是,共工人都已經死了。說什麼都顯得毫無意義,都不過是自己想要寬慰自己罷了。
想到這里,顓頊一咬牙,扭頭退了下來。
顓頊退下來後,輪到嬌極上前祭拜,在後土面前他顯得十分莊重,一絲不苟地向共工拜了再拜,然後轉過來對後土也行了個禮說道︰「對不起!請節哀順變!」
後土並不還禮,連眼都不抬一下。好像根本就沒听到嬌極在跟她說話似的,依然像座雕像一樣一動不動地跪在那里。
看著後土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嬌極的心里也很是難受,他現在只恨自己不是神仙,沒有起死回生的法術,不能讓共工死而復生,要不然他一定會竭盡全力地把共工救活,以消解後土的悲痛。
嬌極就那麼痴痴地看著梨花帶雨般的後土,一時竟忘記了自己所處的場合。
顓頊上前來拉了拉嬌極。嬌極這才恍然覺醒,連忙也退了下來。
顓頊和嬌極都祭拜過了,吊唁的事情到此就算了結了,兩個人也就沒有再待在這里的必要了。便走出帳外來同節並告別。
兩個人一走出大帳,便看到兩個穿著簑衣的人,正站在暴雨里等著他們。一個是節並,另一個則是丞相蒙術。
顓頊見兩個人就那麼淋在雨里甚為感動。趕緊上前來與兩人行禮。
蒙術還禮並說道︰「如果兩位將軍不急著回去,我想請你們到我的帳中一坐。」
顓頊回復道︰「蒙術如此盛情邀約。我等怎敢推辭,煩請丞相前面帶路!」
蒙術一抬手說道︰「請!」
于是,四個人便徑直往蒙術的營帳而來。
來到蒙術的營帳後,各人解下各自身上的簑衣,收拾停當後分主賓坐下,有人進來為她們每個人都敬上一杯熱茶,然後便退了出去。
蒙術便首先開口問道︰「以目前的戰局來說,顓頊下一步準備如何行事?」
蒙術的話把顓頊問得一愣,兩軍對壘,如何排兵布陣,如何調兵譴將,乃都是最高的軍事機密,尤其是對于交戰的對手來說,更不能透露那怕是半個字,而蒙術一開場便如此輕松地直接問,直問得顓頊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顓頊正在猶豫和琢磨期間,蒙術卻又說道︰「昨日一戰顓頊料敵如神,讓我不得不對你的智謀刮目相看。」
「慚愧啊!」顓頊听蒙術轉換了話題,便笑了笑說道,「昨日戰場上的排兵布陣和調兵譴將並非我顓頊所為,皆是我部丞相大鴻的謀劃。」
「哦。」蒙術應了一聲,接著又說道,「願聞其詳。」
顓頊見蒙術如此不恥下問,再者這仗都已經打完了,也沒什麼秘密言,便欲將事情經過講給蒙術听,于是乃說道︰「其實,蚩尤大軍最初到來之時,欲與我軍結盟,被我一口回絕了,當時大鴻就擔心蚩尤會去與你們聯盟,便想到了要黃帝親自領兵前來助陣,從側翼牽制住蚩尤大軍的辦法,于是早早地就派人回有熊請黃帝去了。
後來,蚩尤果然就去找你們談聯盟之事,而且還談得很成功。
而當我們知道你們雙方準備三日後正式結盟時,我黃帝大軍尚在數百里之外,即使晝夜不停地行軍,想要趕到陣前來,恐怕也要等到五日之後了,而你們雙方三日後一旦結盟,則必然會對我軍采取行動,情況十分危急。
當時,大鴻經過仔細考慮後,還對此你們聯盟後的作戰方針進行了大膽地預測,料定你們會采取東西兩邊夾攻的辦法。
大鴻的猜測一出,眾將士無不更加緊張和恐慌,大家抓耳撓腮地想了很久,結果卻沒能想出一個解圍的辦法來,最後,還是大鴻想出了一個既能幫我們解困,又能同時將你們雙方一舉擊潰的好辦法。
于是,大鴻首先派出哨馬將自己的計劃報知黃帝,黃帝得知大鴻的計劃後十分贊賞,當即便按照大鴻的要求,命令全軍將士每人只帶足三天的口糧,撇下糧草和輜重,全速前進。
為了掩人耳目,大鴻還特意交待,大軍只在夜間行軍,白天的時候就要躲進山林里休息。就這樣,經過眾將士的艱苦努力,黃帝大軍終于按照大鴻的要求,于第三天的晚上子時前,趕到我軍東寨大營外,並早早就做好了埋伏。
黃帝的大軍一到位,大鴻便讓我帶領著營寨內的大部分兵力,全部撤到西寨大營外埋伏了起來……」
蒙術听到這里由衷地感嘆道︰「大鴻神機妙算,真乃神人也!」
ps︰小說寫了近四個月了,終于走到vip章節這一步了,不容易啊!
有喜歡本文的,請多多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