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冰有些心虛且不安的站起身來,對著滿臉表現非常冷漠且安靜的有些異于尋常的喬馨憶問︰「你沒事吧?」
喬馨憶隨便拍打了幾上沾染上的土灰,她只是安靜的把梢上別著的桃木簪慢慢的取了下來,狠勁的扔在了地上,並且用腳狠狠的在桃木簪子上踩了好幾下,瞬間,一個完美的簪碎成了好幾段。
「你怎麼了?」安冰出奇的看著喬馨憶的舉動,很慌張的再次追問她。
「安少爺,我真的一直把你當作我的恩人,我原以為你並不討厭我,你給我和櫻花每天拿好吃的吃,也讓我們有地方住,我終于才肯相信,我的悲慘人生有了轉機,是你……」喬馨憶說著說著,到最後竟然傷心的連話都說不完整,只是一個勁的抽噎起來。
接著,她用幾乎絕望且埋怨的眼神盯著安冰看了許久,這才慢慢的轉過身,沒有任何表情的朝著夜色當中失落的走去。
「你要去哪?要不我叫人找個大夫來替你瞧瞧,看你腦袋上一塊淤青?」安冰眼看著喬馨憶從他眼前冷淡的擦肩而過,他頓時覺得自己內心有一種歉疚的感覺,讓他幾乎在下一秒鐘都不能呼吸一樣,于是他想極力挽留住遠去的她。
喬馨憶听見安冰的叫喊聲,她安靜的停下了腳步,狠勁且表情依舊很倔強的咬著這會有些白的嘴唇,兩只拳頭緊緊的攥在一起,她轉過身子,乘著安冰房間里面照出來的微弱蠟燭光,這才假裝很堅強的沖著安冰冷淡的笑了一聲,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他,繼續朝著黑夜當中一瘸一拐的走去。
「少爺,她沒事吧?看樣子摔的不輕啊,沒準是摔的腦子不合適了,你沒看見剛才她踩那簪的狠樣,怪嚇人的。」朝子趕緊下了台階,走到依舊安靜的望著喬馨憶遠去方向的安冰跟前,有些害怕的說了起來。
「我不知道,朝子,你說她剛才是不是听見我們談話的內容了?這樣對她是不是很不公平啊?」安冰這會很不好受的問了朝子一句。
「少爺,依我說,你還是追過去看看吧,畢竟這人是你帶回府上的,萬一在這黑燈瞎火的夜晚,而她又對咱府上不熟悉,這說不準又一腳踏進池塘,一頭栽下去淹……淹死了,到時候官府來找你,就麻煩大了。」朝子這會很擔心的向著自家少爺繼續表著想法。
「對啊,朝子,沒看見你平時挺笨的一個人,這會倒是給本公子提了個醒,我得去看看,不管她听見了什麼,但我還是要去看一下她,她的腦袋上那麼一大塊淤青,那性子……哎真是人卻比咱家養的騾子還要倔!」
安冰心不在焉的抬眼望著她遠去的方向,隨便回應了朝子幾句,他便慌張的捂著也被打的不成人樣的臉向著喬馨憶追了過去。
此刻的喬馨憶,正一瘸一拐的捂著自己的腦袋,漫無目的的繞著安府來回飄忽著,是她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腦袋剛才摔到了地上,還是因為自己的記性本來就很差,她竟然忘記了回去的路。
她焦急萬分的含著眼淚,一個勁的東撞西歪,繞著黑暗的小道無目的的走著,突然,她听見自己身後好像有人向她這邊走來,並且傳來一陣陣嚇人的「沙沙」腳步聲音。
她以為是自己在電視上曾經看到過的采花大盜或者殺人狂魔之類的壞人,專門暗夜里來偷襲走夜路的女子。
于是她邊想已經被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她急忙躲閃在了旁邊一顆大樹底下,捂著被嚇的喘著粗氣的嘴唇,眼楮睜的大大的,兩行無助的眼淚一滴接著一滴往下流著,但即使她再緊張,還是死死盯著那個由遠及近向她走來的黑影人。
「哎,我看見剛才這里明明有個人影晃動了一下的,怎麼突然就不見了?」站在喬馨憶面前的男人很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喬馨憶閉了閉眼楮,本能的模了模自己的渾身上下,看有沒有什麼防衛的東西要找出來,就在這時,她突然想到了什麼,迅速低頭,戰戰兢兢的月兌掉了自己的一只鞋,狠勁的攥在手上,猛然翻起身子,直沖沖就朝著她面前站著那個男人的頭打了過去。
她一邊打,口里還一個勁的大聲喊道︰「死變態狂,跟蹤狂,吃女乃女乃我一鞋,嗚嗚啊啊……我叫你再嚇我,我叫你再嚇我!我叫你再敢劫色!」
「哎呦,是我,是我,我是安冰,別打了,別打了,我求求你了,喬馨憶,是我!」原來跟過來的是安冰,當他听見在黑夜里打他頭的人竟然又是喬馨憶的聲音時,他一邊抱著不知往哪躲閃的腦袋,一邊又向著她無奈的求饒。
打的已經接近眼紅的喬馨憶,這才听見是安冰的聲音,她瞬間把提著鞋的手舉在了半空,張著嘴,臉上的淚珠子還依舊掛在臉上,在月亮的照應下,顯得更加晶瑩剔透。
「你干什麼啊喬馨憶,你怎麼老是打我?為什麼啊?我到底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用得著你用這滿是烏氣的鞋子砸我的頭?」安冰著實又被喬馨憶給砸疼了頭,他現在不僅是臉上疼,就連腦門子都一陣陣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覺。
「我沒有……」喬馨憶也覺得自己再次打了安府的貴重少爺,這才覺得自己即使再說上千萬個對自己有好處的理由,也不及被安府的人抓起來送進官府的重要。
她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鞋,低下頭,攥著衣角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麼,但委屈的眼淚又再一次流淌了出來。
「我說,喬馨憶,本公子是真的擔心你,覺得你的頭被撞的很是不輕,這才想過來看看你到底有沒有事,如今好了,我臉上的傷還沒有好,頭上又多了一個大包子,你叫我如何看你是好啊?」安冰被徹底打生氣了,他只是一個勁的小聲質問默默不語的喬馨憶。
「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我以……走的,用不著你趕!」喬馨憶毫無底氣但嘴又很 的對著安冰說了一句。
安冰听完,無奈的只是笑了笑,他兩手叉腰,長長嘆了一口氣,走近一點,低頭對著她不溫不火的繼續說︰「哼哼,我看你是已經被別人趕成習慣了是吧?你以為我安冰像那李思睿一樣絕情嗎?」
「是我……我很對不起你,又打了你,我真的……嗚嗚……嗚嗚……」喬馨憶說著說著,又把持不住自己的傷心之處,開始低聲啜泣了起來。
「怎麼……你怎麼又哭了啊?姑女乃女乃,我到底是哪里又惹你了,你好歹也是孩子的母親了,你稍微成熟一點好不好?我只是給你說一下而已嘛……」安冰看著眼前那個讓他既頭疼又憐憫的女人,如今又哭起了鼻子,他無奈的只好放低了分貝,生怕又嚇著她似的,繼續解釋了一句。
「我……我沒有哭,再說了,我哪是母親了……嗚嗚……櫻花不……」她一邊擦眼淚,一邊想要對他說什麼,是當她說到櫻花的身世時,這才又戛然而止,無奈的眨巴著眼楮,抬頭無辜的盯著安冰望了很久,但她眼里的淚水還是像那六月的天氣一樣,雨一直下啊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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