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來德給李思睿施予救治的時間里,李代一個勁在房間外面著急的來回踱步,他一會看看安靜站在一旁的安冰,一會又搓著雙手不知所措……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在李代打算再次朝著隔紗窗戶往里面望去的時候,房門突然開開了。
走出來的是醫來德,他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汗水,隨即走到滿臉著急而有所期待的李代跟前,對其行了大禮,說︰「大人,公子醒了,他醒了!」
李代還沒有听完醫來德的話,便已經揚起踉蹌的雙腿,朝著房門沖了進去,安冰和醫來德面面相覷,也跟隨著李代走了進去。
床上躺著李思睿,他這會微微閉著眼楮,干裂而失去血色的嘴唇微微張開,呼吸很微弱,如果單從他那結實的胸脯來看,除了上面些個銀針隨著氣息而微弱的抖動之外,他全身上下都癱軟在床上。
李代低聲流著眼淚,幾步就跨坐在了李思睿的床邊上,他伸出一只手臂,猶豫的在半空中停留了幾秒,這才慢慢拍了拍李思睿的肩膀,小聲的問了句︰「睿兒,感覺好些了嗎?」
李思睿听見了聲音,慢慢的睜開兩只無力的眼楮珠子,看著自己父親好半天,忽然沙啞而微弱的從嗓子里面擠出幾個字來︰「我這是在哪里?」
李代用自己青布絲綢衣袖替兒子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汗水,又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這才強忍著難過的語氣,慢聲對著李思睿回答︰「我兒這是在你自己的房間里呢,你……你到底怎麼了睿兒,給為父說說,是誰把你害成這樣了,為父一定幫你報仇?」
李思睿安靜的搖搖頭,調和了幾下干涸的舌頭,就在這時候,他睜大了眼楮,嘴里邊有些模糊不清的開始叫嚷了起來︰「神……神草呢?我怎麼在這里?那她怎麼辦?」
當李思睿說著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之時,旁邊的李代驚恐的望了望站著的醫來德,很不安的問了句︰「大……大夫,我兒這……這又是怎麼了?」
醫來德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上前一步,走到滿目焦急的尋找著什麼的李思睿身旁,低聲而溫柔的安慰了一句︰「公子別急,有什麼話大可慢慢給我們說,你這樣我們也不知道你想要說什麼啊?」
李思睿听完,安靜的停了下來,眼角明顯有了淚痕,慢慢轉過頭,閉起眼楮,嘴唇微微的煽動著說了一句︰「藥沒了……喬馨憶怎麼可能把病治好……我……我怎麼才能彌補對她造成的傷害……」
當他說到這里,又突然睜開眼楮,像瘋了一樣轉過頭,用盡全身力氣,一把拽住醫來德的衣袖,微弱而在此緊張的說了句︰「大夫,你不是說神草能夠治好喬馨憶的病嗎,我如今都弄成了這副德行了,我怎麼就沒把神草給找到呢,我都去了神脈山了……怎麼就沒有找到呢?啊?說啊?」
李思睿說到這里,情緒越加激動,以至于旁邊听著話的李代他們幾個,這才忽然都听明白了他口中所說的大致意思了。
李代听著自己兒子的話語,不敢相信的顫抖著全身,抽動著嘴皮,半天沒有說出話來,他用盡了全身力氣沖著焦躁不安的李思睿突然大喊一句︰「孽子!你快給我閉嘴!」李代說完,額頭上就已經冒出了虛弱而生氣的汗珠。
他虛弱的一把用自己的手扶住了發昏的頭,低聲再次李思睿︰「難不成……難不成你消失的這些天里……在為父擔心你被壞人抓去的這些天里……你……你竟然真的去了那神脈山?」
李思睿听完,安靜的閉了閉眼楮,胸口呼吸氣息依舊很微弱,但他也因為剛才的用力太猛,嘴角再次溢出了血漬,醫來德看見,害怕低著頭的李代見此狀況而再次擔心,于是上前一步,瞬間就把李思睿嘴角的血漬擦拭了個干淨。
而站在一旁的安冰,更是全身有些不自然的微微顫抖,他緊抿著嘴唇,平時一雙嬉笑感而調皮的眼楮,這會比李思睿的眼神都要冷峻,發白著臉色,一直呆呆的盯著床上躺著的李思睿,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說,你是怎麼知道那神脈山上有神草,還有……你怎麼又跟喬馨憶那女人扯上了關系?說!」李代低著頭,閉著雙眼,胸脯起伏的很快,嘴里很生氣的沖著李思睿再次質問。
李思睿听完父親的質問聲,艱難的咳嗽幾聲,氣喘吁吁的對其解釋︰「那晚集會上,我踫見了她,她後來就被我氣暈了,我很是擔心……」他說到這里,就已經虛弱的不能呼吸了。
他緩了半天,又睜開眼楮,望著李代繼續說︰「當……當我看著安兄抱著她離開集會場子之後,我就偷偷跟蹤了過去,在安府的房頂上,我……我听這位大夫說……她因為得了麻骨病……全身動彈不得,要治此病,必須要那神脈山上的……神草……可是……可是我……我沒有用,神草還沒有取上,後面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我……我沒用!」
醫來德听完李思睿的一番解釋,也頓時明白了李思睿身上的傷勢到底是為何而來了,他記得他也確實在前不久醫治過李思睿口中所說的那位年輕女子的事情了。
李思睿說完,大口喘了幾口氣,抿了抿嘴,額頭上的汗珠頓時茂密的沁了出來,並且睜大了發紅的眼楮,猛然咳嗽幾聲,突然,一口鮮血,從他的嘴里面再次噴了出來,不出幾秒,就侵染了被角整片黑紅。
李代慢慢抬起頭,有些被嚇壞了似的張著嘴巴,看了看旁邊因為驚恐而上前一步的安冰,又再次望了望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醫來德,頓時,他一下子就撲倒了這會虛弱的臉色慘白的李思銳身上,一邊開始責怪,一邊難過的嚎嚎大哭了起來。
哭聲震動了整個房間,就連屋瓦上休息片刻的鳥兒,听見哭聲都頓時撲閃著翅膀,迅速飛離開,但是誰也不會想到這嚎哭聲音是出自平時嚴厲而愛面子的李代口中。
李思睿抬起頭,安靜的看了看被吐上鮮血的被角,平時很愛干淨的他,這會閉起了眼楮,很自責的小聲嘀咕了起來︰「都是我不好……血……都是血……神草……神草……被子……」
一旁的醫來德听著李思睿口吐不清的話語,他明顯已經察覺到了,想要保住李思睿的性命,就是他用上三代祖傳的續命扎針合法,也最多活不過三天了。
李思睿就這樣虛弱的一直自語,任由自己的父親在安靜的要死的房子里面唉唉哭泣,這時候,傳來一聲開門聲音,隨門而入的則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大聲而氣喘吁吁的喊了句「李公子!神草在我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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