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安府所有的房間都滅了蠟燭,唯獨大廳還依舊敞亮著。
「嗡嗡……嗡嗡……」就在喬馨憶依舊跪倒在地上,眼神呆滯,身子晃晃悠悠,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的時候,她耳旁響起蚊子的聲音。
「啪!」
她抬手,在右臉頰上狠狠打中了一只蚊子,愣頭愣腦的拿在眼前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自語道︰「哎,從古至今,唯獨蚊子的本性是一成不變的,吸了古人的血,然後再吸古人後代的血,你身體里面流著我的血,就是我的兄弟,這叫自相殘殺嗎?不過,這天氣都這麼涼了,你說你,活端端跑出來讓我滅掉。」
就連喬馨憶本人都不太清楚,她這會為什麼又拿著蚊子「感時花濺淚」,她湊過唇去,把手心里打變形的蚊子慢慢吹起,這才用手背用力打打發脹的腦袋,繼續自語︰「哎,沒想到自己這麼孤單,這麼晚了,連個人影都沒有,我就不應該把這只蚊子打死,現在好了,我又沒人理了,該怎麼辦吶?明天安老爺就要逼我結婚,可是我真的不想就這樣被古人任意擺弄,但是……但是我又沒有任何辦法……我該怎麼辦?」
說著說著,因為自己腿部長時間跪著,麻了,血液不循環,于是,就在下一秒鐘,她整個人慘痛的坐在地上,咧著嘴唇,月兌下鞋子,朝著自己的腳拇指一頓猛捶。
好不容易腿部有了些知覺,又情不自禁自語道︰「要不,我跑吧?」但她仔細想想,又覺得哪里不太對勁,總覺得自己這個和尚跑了,但跑不了櫻花那個廟,于是,又垂頭喪氣的低下頭,可是夜色已深,換做是誰,在安靜的氣氛當中,又身處孤獨的環境,她的眼皮子開始不自覺的打起了架。
她實在瞌睡的招架不住,暫且已經顧不上想其他的事情,于是左右尋找了一番,才發現大廳中央擺放的木桌恰好能容得下她身子直徑,索性一瘸一拐站起來,朝著桌子走去,並且把桌上的茶杯一一放在地上,自個爬上去,打了個哈欠,慢慢躺了下來。
不出幾秒,她就已經進入了夢鄉,夢里有一閃一閃的星星,竟然還有會說話的月亮婆婆……
大約在現代時間凌晨三點多分,別人還正在美夢中的時候,山叔房間的蠟燭點燃了,不一會兒,山叔便著衣整齊的輕聲開門,然後徑直朝著馬棚走去,他背部背一個包,看起來沉甸甸的。
就在山叔剛走不多時,安冰房間的蠟燭也慢慢點亮了,點燃蠟燭的人正是一直看著他的小謝,他輕身點上蠟燭,看了看自家少爺的動靜,看見其還在半昏迷半睡夢當中的時候,這才很滿意的點頭,打算再次彎腰吹蠟燭,就在這時候,安冰突然說起了夢話︰「荷花……荷花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小謝撓撓頭皮,舉著蠟燭走上前去,想看個究竟,就在他低頭湊近安冰的時候,他突然睜開了眼楮,嚇的小謝大喊一聲,還好,蠟燭沒有掉落在地上,要不然地毯也會被點燃,說不定在婚期前夕,還能免費觀看一場火災。
「少……少爺,您醒了?」小謝驚魂未定的低頭問了一句。
「你趴在我的眼前干什麼呢?」安冰左右環顧了一下,表情嚴肅的問了一句。
「回少爺,小的,在看您吶。」小謝繼續回答。
安冰听完,沒有多說什麼,慢慢起身,但是下一秒便咧著嘴抱怨道︰「哎呦喂,我的脖子和腦袋好疼,我是不是又撞到哪里了?」
「撞……哦,對,少爺您自己撞到柱子上暈倒了。」小謝一听到安冰並沒有記得自己暈倒的真正原因,這才有些開心的隨便附和一聲。
「哦……我記自己好像還做夢了,夢到父親不同意我和荷花的事情,于是我就……我是不是就撞柱子了?那……不對,那荷花呢?我……」安冰這會說話前句不接後句,邏輯不對稱,根本讓小謝無法回答,小謝只好笑嘻嘻湊過去,說道︰「少爺,您就別再多想了,這剛醒來,思緒還沒有理順,這不,越說越亂,您就先休息,明兒個早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安冰仔細回想著一些模糊的事情,但是不管他怎麼想,都覺得剛才的一切似真似夢,並且也斷然覺得他是因為自己撞到了柱子上,就這樣暈倒了。
「哦……我記得了……那好吧,我先休息一下,哎呀,這個夢太傷心了,父親竟然那樣逼迫我和荷花……明早上我就和父親說說。」說罷,很不放心的慢慢躺下,小謝替他蓋好被子,長吁一口氣,心里暗暗慶幸︰「太好了,我還害怕少爺醒過來會大吵大鬧,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麼安靜,好像還有些不太記得在大廳發生的事情了,太好了,我得向老爺稟報這件事情。」
想罷,轉身,對著自家少爺樂開懷的說了句︰「那麼少爺就先休息,趕明兒早上,小的再來看少爺。」
「恩,去吧,你也休息去吧,麻煩你來照看我了,不過……奇怪了……怎麼感覺那夢那麼真實啊……」安冰一邊對著小謝擺擺手,一邊又盯著房頂自語了起來,但是這會的小謝,卻明顯松了一口氣,他原本還以為要听老爺的吩咐︰如若少爺再次醒來胡鬧,就把他再綁起來,就算婚禮是綁著舉行,也要把這場婚禮給辦嘍!
小謝吹了蠟燭,很放心的關上了房門,一邊偷笑,一邊朝著老爺的房間走去。
而黑夜里面的安冰,依舊睜大眼楮,嘴里一直不停的嘀咕一句︰「不對啊,我感覺哪里不對啊……我怎麼就會自己去撞柱子呢?難道父親又拿什麼事情逼我了?可是那也只是夢啊,不過這夢太讓人傷心了,父親也太狠了……」
說著說著,他因為困乏,又慢慢進入了夢鄉。
「喔喔……」一聲公雞啼鳴聲音響徹整個黎明的早晨,安府很快迎來第二天忙碌的時間,只見一個個下人的房間又再次亮堂了起來。
出去了好幾個時辰的山叔,終于在初晨的太陽剛露臉之時,他才晃蕩著疲乏的腦袋,手牽棕紅色大馬,朝著大門走了進來。
起早做早飯的丫鬟,看見山叔紅著眼楮走進來,迎面踫上,一陣寒暄︰「山叔,這麼早就發喜帖去了?都送到了嗎?」
「恩,要緊的親戚都送到了,這不趕在天亮還要籌備婚禮場地,你們也抓緊點啊,給主子們做完早點,就趕緊把大家都叫出來都幫忙,這事辦的是有些倉促,但是幸好我們府上人手夠。」山叔很操心的又給丫鬟們吩咐。
「好的,我知道了山叔,你看你操心操的,頭發一夜都白了好多。」其中一個丫鬟不忘調侃,說了一句。
就這樣,各自忙活,山叔拴好馬,給馬喂了糧草,則又徑直朝著老爺的房間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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