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遠處,安冰手舉一塊冰凍的大石頭,嘴里絕望的發出吶喊,從對面發瘋而來,周長宜以為他要拿石頭襲擊他們兩人,于是一把將朝子推開,自己則索性閉起了眼楮,斜嘴笑笑,仿佛在等待著被安冰迎頭一石的準備。
「啊……啊……」安冰手舉石頭,從被怔住的朝子身旁經過,又從周長宜身旁經過,卻是直徑跑到了墳跟前,雙膝跪地,開始像著魔一樣用石頭開始刨墳墓,一邊刨,一邊嘴里沙啞道︰「荷花,你等我,我這就讓你出來,你肯定是再跟我開玩笑……你等我……」
周長宜好像一時被安冰的舉動給怔住了,他呆呆看著安冰發瘋的樣子,頓了頓,這才兩步上前,一腳踢開他,嘴里發狠的叫道︰「你瘋了,荷花都已經入土為安了,難道她死了你都不肯放過她嗎?安冰,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安冰被踢倒在地,順著雪,又滾落了好遠,方才慢慢爬起身來,絕望的瞪了一眼身旁一句話都不說的朝子,又慢慢走近周長宜身邊,模了模嘴角被剛才打出來的血漬,憤恨望著周長宜,胸口起伏很快,一句話都不說。
突然,安冰掄起拳頭,乘周長宜沒有注意的情況下,一拳頭打過去,狠狠打在了他的左臉上。
「噗嗤」周長宜突然從嘴角噴出一口黑褐色的鮮血,血漬瞬間濺了安冰一臉,他這才突然收手,看了看自己手背上沾染上的血,又看了看周長宜嘴角不斷涌現的血珠子,抬眼,不解且喃喃嘀咕︰「我下手狠了……」
周長宜看著安冰的表情,好像有種勝利的感覺,咧嘴沖著他哈哈大笑幾聲,彎腰抱著肚子,踱步慢慢走向荷花墳墓跟前。順著墓碑,滑落倒地,並且開始喘起了粗氣。
安冰看著周長宜奇怪的舉動,又再次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這才不解且大聲吼道︰「你為什麼不還手,為什麼不還手?」
還沒有等安冰再次詢問周長宜到底怎麼回事的時候,一旁的朝子,終于攥緊了拳頭,斜眼看了一旁,忽然跑向墳墓背後,不出幾秒,他右手便已經握著一把亮眼的匕首,左手捏著還有些醉意的喬馨憶的脖子快速走了出來。
周長宜和安冰兩人聞聲,同時把目光望向身後。突然,周長宜大吼一聲︰「朝子,你瘋了,快放開她,這事與她無關!」
「哼哼。無關?周公子您就別再假裝老好人了,我知道你也想讓她死對不對,你跟她喝酒的時候,你壓根連一口都沒有喝,你倒地上的一灘酒水,還是我幫你收拾的爛攤子,難道。你就不應該謝我一聲嗎?」朝子這會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惡狠狠捏著喬馨憶脖子,咯吱吱發響。
安冰听完,不敢相信的轉頭,呆呆看了一眼周長宜,周長宜臉色也猛然一陣難堪。迅速低頭不出聲。
安冰眼看著喬馨憶有危險,他想上前一步,卻被朝子給喝止住了︰「別過來,你要是過來,我現在就掐死她。你別忘了,是她害死荷花的,如果不是她為了你們安家的家產,荷花也就不會死,我也就不會失去我的荷花!」
安冰听完,完全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好半天只是呆呆望著對面的朝子,在他和朝子十幾年的相處時間里,雖然他有時候不知道朝子內心到底會藏著什麼秘密,但是他也是能夠清楚的知道,朝子為人其實也算是一個善良的人,如今怎麼會這樣?
「朝子……」安冰動了動干裂流血的嘴,沙啞喊出一聲。
「別再給我假惺惺,安少爺,您不是一直討厭我嗎?如今怎麼叫我叫的這麼親切?怎麼,害怕啦?哈哈……害怕我會殺了她,你是不是心疼了?嗯?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荷花嗎?荷花的死是她害的,難道你真的不希望我殺死她來替荷花報仇嗎?」朝子語氣嘲諷的質問幾句。
「朝子,你听我說,這事與她沒有關系,都是我的不對,你放開她,你來掐死我好嗎?既然荷花已經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掐死我好不好?不要再傷及無辜了!」安冰突然彎腰,絕望的沖著他求情。
「哼哼,心痛了吧?早去干嗎了?啊?安冰,你他媽少在這里給我假惺惺,我這麼些年受夠你了!我受夠了你的少爺氣,你動不動就打我,而且你從來都不知道我這些年一直都喜歡著荷花,但是你卻假裝不理不睬,還每次在我眼前跟她親熱,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朝子咬牙切齒,發狠的說。
安冰听完他的話,完全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搖搖頭,動動嘴皮,喃喃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會喜歡荷花,其實我不討厭你朝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早已經把你當親兄弟一樣看待,我這麼些日子不跟你說話,是因為你上次的事情真的惹我生氣了,我想以此來懲罰你一下,好讓你長點記性,有些時候,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一點私利而去出賣別人啊!」
「騙人,你壓根就是討厭我,如今……如今荷花死了,我想我也活不成了,就讓我先殺了她,然後我再自殺!」朝子完全不听安冰的話,突然,他眼神閃過一陣陰暗,整個人仿佛把所有力氣都放在了手指上面,一用勁,頓時捏的喬馨憶臉色一陣發紫。
突然,喬馨憶被捏的慢慢恢復了意識,她搖晃著腦袋,好半天,終于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給卡住了,氣出不來,出于本能,她才伸出手,竭盡全力想擺月兌朝子的魔掌,可是一個才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弱女子怎麼能斗過一個紅了眼要殺死她的男人。
她越是掙扎,朝子越是用勁,以至于到最後,朝子一邊捏,一邊還抬頭叫好︰「哈哈,好!痛快!如今我總算為荷花報仇了!荷花,你看見了嗎?我替你報仇了!」
一旁的安冰和周長宜不敢靠近,只好任由朝子捏著,喬馨憶瞪大了眼珠子,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又得去閻王殿里面逛上一遭。
可是她的求生*告訴她,她要呼喊救命,于是伸出被捏著發硬的舌頭,沖著對面的安冰沙啞喊叫道︰「安……安冰,救我……我不想死?」
安冰看著她可憐的樣子,眼淚流了出來,但是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頓了頓,突然,他拳頭攥緊,在眾人的視線當中,撲通一聲跪倒在了朝子面前。
朝子被少爺的舉動給怔住了,他不敢相信的眨巴幾下眼楮,捏著脖子的手也漸漸松緩下來,這才讓差點憋過氣的喬馨憶重新有了喘息的機會。
安冰抬頭望了一眼眼神充滿詫異的朝子,突然,他不出一聲,開始給朝子磕起了響頭,一邊磕頭,一邊道︰「朝子,對不起,原諒我這麼些年的粗心大意,原諒我的不懂事,如果早知道自己的兄弟真的能為荷花出生入死,那麼早在三年之前我就應該放手,如果我放手,任悅就不會死,如果我放手,如今的荷花也就不會死,如果我放手,我也就不會牽連一個無辜的女人,求你了,朝子,放開她,殺我吧?我對不起大家,我錯了……」
說罷,他把額頭放在冰冷的地面上,久久沒有抬起來,一旁的周長宜,捂著肚子,難過的轉頭,開始低聲啜泣,朝子更是流著眼淚,看著平日里那麼驕傲的少爺,就是連老爺抽著鞭子讓他跪,打死他都不會跪,如今卻因喬馨憶而跪。
朝子不知不覺,紅著眼楮,低頭流淚,突然,他松開了捏著喬馨憶脖頸的手,低頭擦淚,咬著嘴,想走近少爺身邊,安冰聞聲,抬起頭,可是突然,從安冰的眼神里面再次看到了恐懼,他忽然張開嘴巴,絕望的沖著朝子大吼一聲︰「閃開朝子!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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