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夜,因為有了何紹偉兄妹的加入,晚餐也變得熱鬧起來。
何紹偉坐在我的身旁,時不時給我夾菜,還不厭其煩地幫我剝蝦。他的話並不多,與工作時口若懸河的樣子判若兩人。飯桌上爸爸聊起一些熱議的話題,他會插上幾句,語氣總是充滿敬重。
媽媽似乎越來越喜歡何紹偉,把爸爸珍藏多年的女兒紅也搬上了飯桌。我看著爸爸布滿皺紋的笑臉,輕聲提醒說,「爸,你有高血壓,不要喝酒!」
「一小杯沒什麼大問題,高血壓都是靠平時的飲食調理,加上合理作息,就能控制好。」何紹偉細品了一口女兒紅,嘴角揚起了好看的弧度。「這酒不錯。」
媽媽把一塊紅燒肉夾到何紹偉的碗中,慈祥的笑意不盡,「紹偉,雅文老是讓你操心,我這個當媽的都感到不好意思。」
「媽!」我壓低聲音說,「別在我老板面前說我壞話,我又不是小女孩,哪里惹他操心了?」
何紹偉溫和的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小聲地對我說,「在父母面前,你永遠是小孩子。」
何慕妍不明地笑了,捏著喉嚨怪里怪氣地說,「真偏心,我每次對老哥撒嬌的時候,他都一臉嚴肅地責怪我耍性子。還是雅文好,不說話都能得到哥哥的萬般寵愛。」
她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點兒羨慕的意思,有的只是…只是一種提醒我的語氣。看來她跟我父母一樣,都迫切希望我和何紹偉能湊一對兒去。
何紹偉看著何慕妍,表情也開始變得一本正經起來,「你每次撒嬌,不是沒錢了就是借車,都這麼大一個人了,還不好好找份工作穩定下來,然後把自己嫁出去。」
何慕妍也沒有發脾氣,只是抬頭朝我呲牙傻笑,然後繼續埋頭吃飯。其實我很羨慕她,她的瀟灑和隨性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一個人壓抑得太久,都快要忘了自己的理想和初衷。
安守本分好好學習、畢業後找一份穩定的工作,然後戀愛、結婚、生子,似乎就是父母從小為我描繪的藍圖。藍圖中的我絕對不能有反叛、隨心所欲,更沒有我想要的不羈與自由。或許正是父母單方面的期待,激起了我內心的抗拒。
他們喜歡何紹偉,而我偏要追逐袁政豪。這就是世界上另外一個我,沉迷在自己的內心世界中,追隨那種現實中沒有的腳步。我想要激情澎湃,卻又不敢墮落。久而久之,小野貓也成了溫順的寵物,躲在別人編織的牢籠中不願意離開。
對袁政豪的執著是我剩下的一絲期待,為了他,也為了我自己那顆浮躁不安的內心。所以英國之行,暫時的取消也阻擋不了我的步伐。
晚飯過後,何慕妍搶著幫媽媽收拾碗筷,她回頭朝何紹偉笑笑,用曖.昧的語氣對我說,「我幫老師收拾碗筷就行,月圓之夜最適合散步。」
再去看爸爸的眼神,嚴厲中帶著警告的意味,「去吧,年輕人多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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