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姨娘是難產而死的,這是整個慕容侯府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而江姨娘所生之子慕容珍則由慕容夫人王氏撫養。
這一年嚴冬,似乎過得很慢。
江姨娘死後不到半個月,濟陽侯慕容鶴又重新納了一房小妾韋姨娘,韋姨娘生得極美,縴腰楚楚,還有一雙玲瓏玉足,慕容鶴一見她就迷上了,更將當日對江姨娘的誓言拋之腦後。得了寵的韋姨娘,自然在濟陽侯府愈發囂張,吃穿用度都要跟侯爺夫人王氏一般,就連旁人送給王氏的東西,她都要纏著慕容鶴給她一份,王氏是出了名的賢惠,常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方姨娘、尤姨娘就瞧不下去了,一有空,就跑到王氏面前控訴韋姨娘的惡性,王氏這個時候就面露為難,兩頭相勸,無非就是同為侯爺的女人,要和睦相處,忍一忍也就過去了。方姨娘、尤姨娘面上道是,心里卻恨王氏,你是侯爺夫人,眼下又有兒子了,這濟陽侯府日後就是你的,你當然不著急。
退出王氏的屋子後,方姨娘氣得絞著手中的絲帕,邊走邊道,「那個小賤人,我早晚要收拾她。」
「方姐姐,消消氣,你瞧當日的江姨娘,不也是萬般得侯爺的寵,最後怎麼樣,人剛死,侯爺就又納了新人。」尤姨娘勸道,「那姓韋的小賤人不過是一時的得意,說不準過個幾年,侯爺厭煩了,就會把她棄如敝屣。」
一听尤姨娘提到江姨娘,方姨娘似乎氣消了幾分,還有些幸災樂禍道,「幸虧她死了,否則她生了一個兒子,這府里哪還有我們兩的位子。不過,說來也奇怪,怎麼突然提早就生了,前兩日為她診脈的大夫還說胎兒健康,沒什麼異樣。呵呵,算是老天有眼,死得好,死得好啊。」
「此事確實奇怪,但最奇怪的是,那五小姐可是江姨娘一手帶大的,怎麼江姨娘死了,她連一滴淚都沒有。」尤姨娘納悶道,「若說這江姨娘,也算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為了照顧姐姐留下的女兒,自願嫁給侯爺為妾,畢竟她乃是豫州江閣老家的小姐,據說當日她為了嫁到濟陽侯府,還和江家鬧翻了臉,被逐出了江家。唉,這五小姐如此待江姨娘,也真是讓人心寒啊。」
「五小姐一個啞巴,口不能言的,指不定她耳朵也是聾的。」方姨娘刻薄的道,剛說完,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慕容清染。
尤姨娘扯了扯嚇得發愣的方姨娘,一起朝慕容清染行禮,「五小姐。」
慕容清染木訥地越過她們,根本什麼反應都沒有。
「你干嘛這麼緊張,我就說嘛,這五小姐可能就是又聾又啞。」方姨娘甩開尤姨娘的手,踩著小碎步,回自己的屋了。
濟陽侯府,是齊州一帶的望族,歷代先祖功勛累積,才有今日的殷實的家底。慕容清染走在長長的庭廊上,府中下人皆對她恭敬地避讓,這副情景,五年前是,如今還是,即便這侯府已經易主,她仍是這侯府的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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