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染木訥地跟在慕容清鸞的後面,有了慕容清鸞這個濟陽侯嫡女帶路,守在檻泉附近的護衛哪個敢攔,他們若攔了,四小姐一頓大脾氣,也嚇得他們裹足不前。
「進來吧。」慕容清鸞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慕容清染點頭,由慕容清鸞帶她進去,總比她一個人闖進去被護衛現強,到時慕容鶴問起來,她不用解釋,自有一干護衛為她解釋。
走了兩步,慕容清染忽然掉過頭,直直地站在一名護衛面前,將這名護衛嚇了一大跳,這個五小姐明明都不會武功,怎麼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啊。
順著慕容清染小手所指的方向,這名護衛會意,當即把掛在樹上的燈盞取下,恭敬地遞給慕容清染,慕容清染接過燈盞,便折了回去,繼續跟在慕容清鸞的後面。
慕容清鸞一臉嘲諷地看著慕容清染,這一路之上掛了那麼多燈盞,已經照得夠亮了,這個小瘋子竟然還怕黑,真是個膽小鬼。
慕容清染嘴角的笑有些悲涼,即使別院內燈火通明,能將路看得清清楚楚,但她還是怕,尤其是走在這夜深人靜的檻泉附近,她總覺得會有一個昏暗的角落,是找不到一絲的光亮。
「哎,慕容清染,你不會又生氣了啊。」慕容清鸞小手插腰,不滿道,「我都還沒生氣呢,你生哪門子氣。」
慕容清染瞥了她一眼,小嘴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無聊。
「站住!」慕容清鸞喊住慕容清染,「你給我說清楚,我哪里無聊了啊。」
慕容清染不理她,提著燈盞,一個人往前繼續走。
沿著長長的這條翠竹夾道的青石路走到盡頭,便看到一片假山,順著假山朝北,就是白日慕容鶴他們賞泉的觀瀾亭了。
細算起來,這一處是別院里最偏遠的地方了,前頭熱鬧,酒席正酣,但到了這里,就顯得靜謐非常,除了來來回回巡視的幾個護衛,這里根本沒有別的下人經過。
「喂,慕容清染,你等等我,等等我……」
慕容清鸞被遠遠地甩在後面,一路追趕著慕容清染。
慕容清染卻越走越快,循著腦海中模糊的記憶,她好像能輕車熟路地穿梭在檻泉附近,這座觀瀾別院,歷經幾代濟陽侯的擴建,才有了今日的規模,而最終的落成,是在已故濟陽侯慕容肅,也就是她爹爹的手上完成的。
觀瀾亭,是看檻泉的最佳位置,但凡所有來別院觀泉的貴客,都會被安排到這里。但慕容清染沒有直接去觀瀾亭,而是尋了一處較為偏僻的角落觀泉,也正因此,慕容清鸞找不到她,大聲喊了她幾遍名字,就又去別處找她了。
慕容清鸞一離開,慕容清染耳根子就清淨了,她將小身子撲在欄桿上,靜靜地看著這一泓清泉不斷地噴涌著,清澈見底的泉水中,一輪明月緩緩升起,于白雲間自由行走。
看著看著,慕容清染小小的鳳眸突然眯成了一道縫,因為此刻,在泉水的倒影中,她看到了一位俊美俊倫的少年站在屋檐上,那少年,一身荼白錦袍,玉帶纏腰,腰間白色的絲質玉帶隨風飄著,更襯著他不流于俗,清貴俊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