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豆芽心里明白,能夠讓主子傷心流淚的也只有過去慕家那些事情。
「近來主子怎麼總是夢到以前的事?」
沉吟了片刻,慕千葵搖頭,「大概是身上的毒還沒有解吧。」
豆芽瞅著她蒼白的臉色,不禁皺起眉頭,疑惑地咕噥起來︰「我怎麼覺得主子喝過藥以後,不但身子骨沒有好轉,連精神還大不如從前了。」
一句激起千層浪。
「你也覺察出來了?」
慕千葵彎了彎嘴角,眸色漸漸黯淡下來,慢條斯理的說︰「既然如此,那明日就找個御醫來替我瞧瞧。」
翌日天色晴朗,鳥語花香,慕千葵昏昏沉沉躺在床榻之上,意識模糊。
豆芽連續喚了她數聲依然不見她有動靜,心頭一緊張,頓時喚來沉雁閣外面宮道上灑掃的小宮女守著屋子,自己慌慌張張就往太醫署的方向跑去。
沿途正好撞見鳳帝下早朝的坐輦隊伍,張寶太監攔住她沖上來的身影,面露狐疑,「你這小丫頭急匆匆跑什麼呢?」
豆芽立馬跪在地上,十萬火急道︰「奴婢求皇上救救我家主子!」
坐輦上的夏侯曦不經意地揚起眉角,犀利的目光朝她投過來,「你家主子怎麼了?」
「主子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不管奴婢怎麼叫喚她,她始終沒有反應。」說著,豆芽就要哭出來,溜溜的眼珠子被淚水浸泡著,不停朝坐輦上的人磕頭,「皇上您救救我家主子吧!」
夏侯曦俊臉一沉,冷聲下令道︰「孤要去沉雁閣。」
不用他吩咐,張寶太監目送著坐輦改變了方向,站在原地殷勤解釋道︰「奴才這去太醫署把御醫找來!」
霽月殿偏院,沉雁閣。
等到灑掃的小宮女手忙腳亂地把茶端進屋遞到鳳帝的桌幾上,張寶太監領著御醫就火急火燎地趕到了。
來人文秀清雋,玉樹臨風,一襲灰白色御醫袍穿在身上毫無違和感,干淨質樸,不漲半點迂腐之氣。
正是太醫署院士杜淮山之子杜蘇文。
夏侯曦略略打量了他一番,也曾听張寶公公在耳邊提過兩句此人乃是太醫署年輕一輩里的翹楚,到底是心細如針,況且張寶公公從來不會突兀提一句不關緊要的話,他稍作思考,一下子就留意到不尋常的味道。
如今再瞧杜蘇文臉上的神情,面上雖有克制,但清澈雙眸里的焦急之色難以掩飾,不是束手無策,而是氣急敗壞,似乎遠遠超過了一名大夫擔心病人的程度。
「微臣見過鳳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先瞧瞧慕美人的狀況吧!」
杜蘇文跪安後緩緩站起來,徑自走到慕千葵的床榻邊,上前查看了一下她昏沉的睡顏,又抬起手腕來探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才慢慢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