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休就住在珠光寶氣閣後面山上的小樓里。♀
這是獨孤一鶴告訴陸小鳳的。
「小樓里有一百零八道機關,你說霍休要用它們來保護什麼?」獨孤一鶴看著陸小鳳問道。
「總不是保護酒吧!」陸小鳳說道,說完自己都覺得好笑。
可獨孤一鶴卻點了點頭,「霍休說他在里面藏著許多絕世美酒。」
陸小鳳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
「你不信?」獨孤一鶴露出了一個不符合他嚴肅樣子的表情,有些滑稽。
陸小鳳搖搖頭︰「你自己也不信,何必來問我!」
「我以前是信的。」獨孤一鶴面上的皺紋加深,此刻真的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了︰「當年,我和上官木、嚴立本、上官瑾一同護送小王子來到中原,一路上經歷了無數追殺。可一到中原,小王子便被中原的美景迷了眼,亂了心。每次我們提起復國他便用各種言辭再三推委,可笑那上官瑾是一個一心只圖享樂之人,不但不好好教育小王子,更是幫著小王子找借口,整日里帶著小王子飲酒作樂,尋花問柳。終于一次,我們三個實在是受不了了,就逼迫小王子,告訴他若是現在不願復仇便先把這些財寶藏起來,以備日後之用。可是沒想到,當天夜里,上官瑾就帶著小王子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老國王交給他的那一份財寶。」
獨孤一鶴嘆了口氣︰「我們三人找了許久都沒有他們的蹤跡,無法,只好商定各自去往一處開創基業,無論如何,也要將先王復國的火種保住。」
「由于擔心新王朝前來尋找我們,我們三個各自都用了化名,嚴立本來到了山西,他原就是我國的內務府總管,操持生意起來也是得心應手,很快將珠寶生意做得紅紅火火。上官木本是皇親,他對于古玩一類尤為精通,也靠著他這一手闖出了一番事業,而我嚴獨鶴只有一身武藝,在兩人的建議下,拜入了峨嵋。♀」
「最開始的幾年,我們一直在尋找小王子,可小王子刻意的躲著我們,我們怎麼也找不到他。現在,五十年過去了,我們都老了,就想著安安穩穩的過完這輩子,既然他不願復國,不想見我們,我們也不再找他。」
「你們三人經常在珠光寶氣閣聚會?」想到霍休在珠光寶氣閣後山建有小樓,獨孤一鶴更是對閻鐵珊家中無比熟悉,陸小鳳問道。
「沒錯,我們三人經常在這珠光寶氣閣中喝酒,就在那後山的涼亭里。」獨孤一鶴點點頭︰「上官木經常從小樓中拿出他的美酒,那時,多好啊!」
「可為什麼突然間變了?」獨孤一鶴面目猛然變得極為悲愴,聲音里更是控制不住的顫抖︰「為什麼要害死嚴立本?為什麼想要害死我們?」
「果然是霍休麼。」陸小鳳也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沒錯,我一直懷疑,他就是青衣樓樓主。這次下山,本是想當面問他的,可沒想到,他可比我狠多了!」獨孤一鶴微微扯了扯唇角,想要自嘲的笑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獨孤掌門,我們也該去看看這位老朋友了。」陸小鳳勾唇,眼中閃著光芒。
穿過小樹林,幾人來到了小樓前。
這小樓建得極為普通,跟霍休在其他地方的豪宅一比,簡直就是茅廁了。
「他會這麼委屈自己嗎?」陸小鳳模了模胡茬,輕笑。
花滿樓笑著搖了搖頭。
要知道,霍休這個人的生活品味非常高,他穿的衣服,看起來很舊很破,卻是用上好的絲綢所織,他腳下穿的鞋子,或許只是一雙草鞋,但卻是專門為皇家制鞋之人所編,他坐的一把凳子,就有可能是宋朝天子坐過的,用的一個酒杯,或許就是故老相傳的葉公杯,隨便拿出一本書,便會是哪位大文豪的手稿。♀
他一向是表面不顯山不露水,可若細細較真起來,簡直是奢侈的不得了。
而這棟小樓,恐怕也沒有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除了那一百零八道機關,恐怕還藏著無數金鵬國的金銀珠寶吧。
朱紅色的大門紅漆已經隱隱有些暗了,可大門卻用白色的新漆寫了一個推字,顯得無比的怪異。
「看來,老朋友已經知道我們來了,連進入的路都給指好了呢!」陸小鳳對著花滿樓幾人眨眨眼,上前一把推開了大門。
花滿樓、黃蓉和獨孤一鶴緊跟著他走了進去。
好像真的是刻意指路一般,一路上,每當有岔路、死路之時,總會有著各種各樣的提示。
陸小鳳含笑著按提示去做,讓轉就轉,讓停就停,當四碗酒擺在桌子上的時候,陸小鳳看著桌上的喝字,毫不猶豫的端起了酒碗。
獨孤一鶴攔住了他︰「小心酒里有鬼!」
陸小鳳笑著搖搖頭︰「老朋友擺明了是要見我們,又怎麼會在酒里下毒呢。」說著直接喝了一大口。
「嘖嘖,好酒,正宗的瀘州大曲。」陸小鳳一臉的回味。「來來,大家都嘗嘗。」
獨孤一鶴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花滿樓剛想拒絕,卻突然面色一變,端起酒碗遞給黃蓉︰「蓉兒,喝了它!」
黃蓉已經微微有些眩暈了,一听這話急忙接過花滿樓手中的酒碗,小口的抿著。
花滿樓也端起一碗酒,喝下幾口,頓時面色好看多了。
「果然有鬼!」獨孤一鶴也感覺到了不對勁,端起最後一杯酒一口氣喝光,喝斥道。
「啪啪啪!」伴著幾聲清脆的擊掌聲,前面本是死路的石壁上突然開了一道門,盛裝的上官飛燕從門內走出。
「不愧是陸小鳳,好膽量。」上官飛燕淺笑妍妍,面龐嬌艷,傾國傾城。
「上官姑娘果然漂亮。」陸小鳳笑著贊嘆。
「比丹鳳公主如何?」上官飛燕眸光流轉間嬌媚動人。
「兩個都是姑娘,讓我如何評說?」陸小鳳托著下巴一副苦惱的樣子。
「那,比之陸夫人呢?」上官飛燕雙頰泛起一絲紅暈,狀似嬌羞的低下頭,遮住眼眸中的怨毒。
「自然是我家夫人更好看一些。」陸小鳳勾唇笑得燦爛,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齒。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上官飛燕煙眉微顰,「陸夫人若是沒了鼻子,不知道還能不能漂亮得起來。」
陸小鳳眉頭一皺。
「沒有鼻子,也總比某些人沒有腦袋好看!」黃蓉直直的看著上官飛燕︰「上官姑娘準備用腦袋來換我的鼻子嗎,雖然這生意有點虧,卻也還是能做的。」
黃蓉的話說得輕飄飄的,卻突然令上官飛燕脖子涼嗖嗖的,她突然想到,似乎每次遇到黃蓉,她都沒有佔到過便宜。
哼,先容你再囂張一會兒,等下,有你們好看的。上官飛燕在心中惡狠狠的想著。
「我跟陸夫人開玩笑呢!」上官飛燕打了個哈哈,「霍老板讓我迎幾位進去!」
四人跟著上官飛燕踏入密室。
密室竟是建在山月復之中。
走過長長的石階,前面是一個山洞,還未走近,就見金光從內耀射而出。
無數的刀劍珠寶,堆滿了整個山洞。
但這並不是最令人驚訝的,最令人驚訝的是山洞內那四個穿著龍袍坐在龍椅上的老人。
「大膽,竟敢擅闖孤王寢宮!」四個老人一齊喝道,面上嚴肅,仿佛真的是帝王一般。
「大金鵬王!不,不對。」獨孤一鶴失聲叫道。
「你居然認得孤王?」最左邊的老人眉眼一瞪,看向獨孤一鶴。
「孤才是大金鵬王!」他旁邊的老人瞪了他一眼,緩緩地說道。
「你們全都是假的,我才是真正的大金鵬王,金鵬國的第十三任大金鵬王!」
「一群冒牌貨,居然想冒充孤王!」
……
四個老人爭得面紅耳赤。
「看來你們早就在計劃了。」陸小鳳看向上官飛燕。
能讓人真的把自己當成另一個人,這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上官飛燕微笑不語,只是輕輕拍了拍巴掌。
四個穿著內侍衣服的少年從一側走進,每人手著都捧著一個朱紅色的盒子。
「陛下,請用膳!」
四個老人瞬間安靜下來,一臉嚴肅的用起膳來。
「誰能想到他們是假的呢?」上官飛燕笑了起來,帶著眾人從另一側走出。
他們見到了霍休。
霍休正在溫酒。
幾人進來的時候,山洞中飄滿了酒香,正是溫好。
上官飛燕走到霍休身邊跪坐下來,執起酒壺為桌上的空杯一一倒滿。
「這種酒香,還真是懷念啊!」獨孤一鶴坐下來,滿是感慨。
這是他們三人每次聚會時必喝的酒,如今卻是物是人非了。
「是啊,上次聚會已經是一年前了。」霍休端起一杯酒輕嗅,眯著眼楮一口飲下。
「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獨孤一鶴目光如電一般死死的盯著霍休,有疑惑、有痛心、還有憎恨。
「人這一輩子總要有點執念。」霍休淡淡的開口,轉頭看向陸小鳳︰「就像你嚴獨鶴的執念是武功,陸小鳳的執念是酒色賭一樣,我上官司木的執念,就是錢,數不盡的錢!」
霍休的面色帶著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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