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好幾天,南茜都拿出前世在高考前的學習精神,沉浸在書海里,連吃飯都一邊翻書一邊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再嘗試注入魔力激活它。
布蘭特在她面前刷了幾次存在感都無功而還,無比嫉妒堆疊在她面前的書本,恨恨咬牙——學霸的世界,他不懂。於是在這幾天,百無聊賴的他就以各種方式挑釁維拉,再到決斗場戰個痛,泄多余的精力。
於是每天負責監督的導師都深深抑郁……平日還算優雅的魔法師對決,卻變成了倆熊孩子的掐架,婉轉富有藝術性的諷刺,也淪落到幼稚人身攻勢。
「哈哈哈哈哈白毛矮子來打我呀!打不中咩哈哈哈哈!」
「黑皮猴子!能不能別躲了!來堂堂正正的決斗!」
「好呀來肉搏啊你等著!姐現在就沖過來!」
暴怒的布蘭特一連了幾個冰彈,都被維拉靈活地躲了過去,甚至被節節迫退至場邊——在戰術意識上,動物性較強的維拉簡直碾壓被戳中痛處的布蘭特,他一激動就容易自亂陣腳。
而面對諾德,維拉倒是比較苦惱。
前者攻守兼備,且不容易被她的挑釁激怒,每當看見維拉被諾德的打法磨得苦逼著一張小臉,場外的布蘭特就特別痛快。
他們四個人,此時都在不同的地方互相努力著。
魔紋師協會的總部就在王都,在王宮腳下念書就是這點好,做什麼都方便。
協會以提供魔紋師約聘服務為主,所以當南茜踏入總部時,並沒得到太多目光,她一路走至接待處,櫃台建得有些高,南茜得微微踮起腳,搖動上面的鈴。
「你好,請問是想約聘魔紋師的嗎?」
「不是,我是預約了今天青銅級魔紋師考核。」
櫃台小姐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她瞪大眼楮,耳朵上的長羽毛耳墜一晃一晃的,她狐疑地打量她,隨即恍然大悟︰「是你家的大人嗎?需要他本人來登記才行哦。」
「不是,就是我來參加,我是南茜•溫迪森,你以查一下預約紀錄。」
南茜耐心地提醒,櫃台小姐翻了一下,果然有個叫南茜的預約,她嘟囔︰「好吧,不過魔紋師考核很難的……你當掙個經驗?」
「嗯。」南茜不欲爭辯。
櫃台小姐對著台上的喇叭花形狀傳聲器說了幾句,便低頭朝她吐了吐舌尖︰「別怪姐姐多嘴,小妹妹你長得這麼愛,何必把青春花在這個枯燥的職業上,我就沒見過好看的女魔紋師,好啦,你從左邊那道門進去吧,我通知考官了。」
「好的,謝謝你。」
南茜點點頭。
在打開左邊的門後,是一道長廊,建築物料是昂貴而堅固的雲洛石,見魔紋師人數雖少,但卻是堆壕,她走了約一分鐘,就到了一個空曠的室,室內建得極高,一個八旬老頭捋著他的山羊胡子。
看見來人,他一愣。
「考試官好。」
南茜正正經經地彎腰問好,要說心里不緊張是假的,就算有通曉精靈文這金手指,但魔紋學不止於精通語言就一路平坦,不過她也比其他人少走了很多彎路——至少不用花好幾十年去學‘漢字’,還是繁體的。
「咳,你好……」饒是閱人無數的老頭,他也震驚了,壓下心中的波瀾,他定神道︰「我是魯格,是青銅級魔紋師資格的考官。」
「不用緊張,你就當拿個經驗吧。」
對於萌嗒嗒的小蘿莉,魯格雖然不覺得她會合格,但亦不忍為難她——萬一哭鼻子了怎麼辦!當下便擺出了最慈祥親的樣子︰「放心,很簡單的,待會我會繪畫一個火屬性的屬性加強魔法陣,你只要用你的法系繪畫一個同樣效果的就以了。」
比想象中簡單,南茜頷首︰「知道了。」
魯格見她從容,便補了句︰「同樣效果,但魔紋回路不能一樣。」
這要求听上去簡單,就是改變回路而已,但實際上,卻能考倒很多把魔法陣紋路死記硬背,妄圖騙個魔紋師資格回來的半桶水。
就像一條數學題,它有很多個解法,但大部份人只記住了標準答案,而不理解它的解題過程,自然無法寫出其他解法,這個考題,是成為魔紋師的第一個門檻,證明你對魔紋學的理解不是淺止於表面。
南茜表面上不顯,心里卻笑翻了。
如果是考大型魔法陣,她還能出錯,但考基礎陣的改寫,倒正中她下懷,畢竟以她對精靈文的了解,實非難事。
魯格從兜里模出一瓶專用來繪畫魔紋的顏料,它不像普通顏料,深墨色中蘊涵魔力,散著淡淡光華,他握筆染墨,在地上繪畫起來,範圍不大,落筆有力,一邊繪畫一邊往筆尖灌輸魔力,且幅度穩定,這大大增強魔法陣的穩定性。
停筆後,魯格也出了一額汗。
這魔法陣只是基礎,但他向來對魔紋嚴謹,連考核一個明知不能合格的少女,也認真地畫了一個以直接派上實戰用途的火系魔法增幅陣。
「好了,輪到你了。」魯格把筆跟顏料交給南茜,好意道︰「慢慢來,不用急,完成不了也沒關系的,你這年紀有勇氣和興趣投入在魔紋學已經很好了。」
「嗯。」
南茜接過畫筆跟顏料,第一次在陌生人前展現自己的魔紋技藝,何況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她多少有些緊張,此時她盯著空白位置的地板,已經有了頭緒,她卻不輕易動筆,而是憑想象打月復稿。
她這副默然無語又不見行動的樣子落入魯格眼中,便以為她被這題目難住了,不知從何入手,很有幾分楚楚憐,他想,如果她能畫幾筆靠譜的,他就收她當徒弟好了。
與此同時,南茜動筆了。
她落筆快而穩,先畫出外框,再往里面填魔紋,維持著穩定的魔力灌輸其中,當她在畫左邊時,魯格就看出了這是一個雷電系的增幅法陣,與他的那個不一樣,眼里劃過一抹欣賞之色……只是當她畫另一半時,他眼里的欣賞,就變成了驚嚇!
當南茜繪畫右邊的魔紋時,她改變了輸出的魔法,改為綿長有力的水系,雙系魔法陣!這考的正是魔紋師對魔紋的理解,以及對該系魔法的掌握,一個不察,穩定性不足,增幅陣反而會扭曲爆炸。
魯格緊張地盯著她的一筆一畫,生怕她一個不小心,炸傷了自己,只是越看越不對勁,這和諧融洽的魔力氣息,連縫接的位置都像是渾然天成,不知不覺間,魔法陣已經完成了,各方面都很完美。
見她收筆垂手立於旁,他謹慎地上前,嘗試啟動了一下魔法陣。
魔力暢通無阻地流淌過魔紋,產生了淡淡的魔力氣息,雖然不算強烈,但勝在兩種不同元素的穩定結合,證明了這小女生對魔紋學的理解不止於理論,魯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又想到一些讓人外表年輕的魔法藥劑︰「不好意思,請問你今年大約多少歲?」
南茜偏了偏頭︰「十四。」
魯格震驚,今天的考核她無疑是完美通過,但十四歲的魔紋師!?听上去也太駭人听聞了些!要換作昨天,有人告訴他,有個十四歲的少女能考取青銅級魔紋師資格,他一定想也不想就啐一聲,還不如說母豬會上樹!
青銅級魔紋師雖然只是最基層的魔紋師,但也斷不是爛大街,甚至容易學習的,光是精靈文,就足夠讓很多為錢而來的人打退堂鼓。
而學習精靈文,是需要漫長的時間。
南茜也明白考官臉上的震驚是何意,也許她應該韜光養晦,等年齡合理些再來考,只是她實在等不及了,不惜動用一切金手指,挖盡所有潛能,就為站得再高一些,走得再快一些。
卡蜜的出現,讓她感受到威脅。
她是神啟之人,對於現時的既得利益者,如妮娜默爾森等人,肯定極欲把她找出來,除之而後快,她得趕快站穩腳跟,增強自己的實力,而不是連親生母親都得由溫迪森家所監視,箝制。
對著魯格懷疑,不信,震驚的注視,南茜昂然挺直了胸膛,從容不迫。
面對擁有異於常人才能的人,總是會遭到驚異的目光,她既然不甘於平凡,那別人如何看她,又與她何干?
不走尋常路,才有非凡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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