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留在原地的卡倫愣愣地看著罪魁禍首瀟灑遠去的背影,只得默默調整了情緒,臉色恢復白皙。
在他的想象中,國師的工作是佔星求問光明神指引帝國方向,同時亦要多方位輔助與監督君主,卡蜜雖然纏人神煩,但亦從未對他做出逾越的行為……難道南茜不知道,靈族的尾巴上全是感知帶?就是模他臉,都不會讓他害羞成這樣子。
卡倫想,也許是她真不知道,待人又親昵了些許吧!
這不行,帝王應該與他人保持距離,才能建立威信,統御國家。
這麼開解完自己之後,卡倫略感好受,正邁步想追上南茜,就見得她屁顛屁顛地跑回來的縴瘦身影。
嗯?難道是知道自己行為不當,回來道歉了?
待她走至面前,卡倫正想在她道歉前開口,大度地原諒她的無禮時,她截住他的話頭,抱怨道︰「你又不告訴我餐廳在哪,我去哪吃啊,國師你太不體貼了,說好的輔助君主呢?餓哭了我!」
……
卡倫深呼吸︰「衣食住行不在國師工作範圍,或許你應該聘請一名管家。」
南茜用指尖點了點唇角︰「好主意,卡倫,你下班之後願意當我的管家嗎?你的理想薪水是多少?」
「不願意。」
對於他果斷的拒絕,她面露憾色︰「太惜了,我還以為能有一位優秀的光明系魔導士照顧我的起居。」
這一點也不遺憾,卡倫想了很久,在踏入飯廳之前,又補了一句︰「我的理想是為國家服務。」
南茜推開門,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道︰「總會有機會的。」
不等他回應,她便快步踏進了飯廳,已有幾個女僕在等候,拉椅子讓她坐下後,貼心地告訴她今天供選擇的餐單——新王上任,王室成員就只剩她與卡蜜了,而且後者身份尷尬,還不知道會不會來飯廳與她一同進食,這個問題很快得到了解答,卡倫在旁閑閑提起︰「早上七時,卡蜜已經在這里吃過早餐了,她說今天之內會與前王婿搬出王宮。」
「哦,這听上去真美妙,你為什麼不坐下?」
「這是王室成員用餐的地方。」
南茜失笑︰「那你打算一直站在旁邊圍觀我吃早餐?別這樣,我會吃不下去的,來,搬張椅子給咱們國師大人,你餓嗎?」
「我已經吃過早餐了。」
卡倫淡淡道,看著女僕搬過來的椅子,他猶豫了一下,終於在她堅定的眼神下坐在離她兩個手位
遠的位置,她不以為意,側過臉問女僕︰「卡蜜今天早上在這里吃?吃了什麼?」
「是的,卡蜜小姐選了一款凱撒沙拉配清水。」
「……這听上去不像是人吃的。」
在十多歲時,南茜還會擺淑女款而啃沙拉,每次她都會有種自己穿越成了一只山羊的蒼涼感,後來逃亡到霧之森,要是再吃沙拉,就得啃野草了,而且也支撐不起她高強度的運動消耗,才開始過起頓頓有肉吃的日子。
——相信她,只要在野炊時,嚐過一口燒得剛剛好,魚皮烤得香脆微微裂開,一口咬下去,皮下脂肪的美味在口中炸開的感覺,就回不去天天當山羊的日子了。
「隨廚師揮吧!我口味較重,喜歡吃肉,沒有特別不吃的口味,要一杯青葡萄汁謝謝。」
她吩咐道,女僕應聲退下,想是去與廚師交代了。
早上能在華貴無比的飯廳里,專人的服伺下進餐,愉悅得南茜難以想象,在很多小說中,主角突破一定界限後,就會對塵世的一切享受看淡,這對她來說,是不思議的。
努力修煉,不就是為了過得更好麼?
有實力,就有權利得到更好的對待,南茜有時會想,也許自己一切拼搏,都不過是為了能在那舒適寬敞的床上睡覺,起來吃好的,然後閑時斗斗小人,調 戲調 戲美少年,也許還能談一場美妙的戀愛,有結果與否無關緊要。
修煉,是為了掌握自身的命運,不用在至親被殺時只能忍氣吞聲地逃走,而是站起來保護她,誅殺想要害她的人。
想及此,她的微笑越愉快起來。
「對了,卡倫,布蘭特還好麼?想想他應該也二十多了,結婚了嗎?」
「還沒有。」他沉默了一會︰「待他成家了,便會接替父親成為羅穆家家主與爵位,為未來的國王服務。」
「哈哈,看來我真的很有看人的眼光,維拉成了王家軍頭領,布蘭特以後就是第一家族的家主了。」
南茜挺的,想到那段又暖又青澀的過去,又有些唏噓。
如果默爾森沒有痛下殺手,她能已經還和布蘭特穩定交往,甚至論及婚嫁,像是扯動了心底某個隱秘的位置,她嘴邊的微笑淡了幾分,這時,女僕放下一碟熱香餅與培根,餅上放了一小塊牛油,女僕在她的眼神示意下澆上濃濃的楓糖漿,待那蜜色的液體流至碟上,她才點頭讓她放下糖瓶。
培根沾了楓糖漿,除出本身的油光外,亦覆上了一層糖漿,在光線下閃閃光。
口味清淡的卡倫臉色略顯不對,他懷疑她是想用楓糖漿淹死這三層熱香餅,然而不論是不是想謀殺熱香餅,以這份量的程度,他肯定是在謀殺健康,國王的身體健康就意味著國家的穩定,於是他向她投以不贊同的目光,而後者在經過有一頓沒一頓,而且還得啃魔獸肉的日子後,對這種又甜又高熱量的食物簡直愛不釋口,她一叉子下去,沾上濃濃的楓糖漿,送進口中。
充實的甜味從口中漫開,南茜頓時感覺到了這個早晨的美好,至於國師大人不友好的眼神——說真的,在吃飯時候還注意到其他事物的,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吃貨噠!
很快地把早餐吃干抹淨,南茜又喝下一大口的青葡萄汁,讓酸酸甜甜的果汁沖走口中的肉味,她滿意地讓女僕撤走白碟,夸︰「王室的廚子廚藝真好,楓糖甜而不膩,熱香餅松軟口,讓這樣的廚子做凱撒沙拉簡直是浪費人才,我本來還打算留一留卡蜜,現在還是免了,看著她我不開胃。」
面對新主子對舊主子的吐糟,女僕選擇了微笑退下。
卡倫雖然同意卡蜜的確在進食習慣上有些奇怪,為了保持身材,他從未見過她進食沙拉以外的食物,但他還是忍不住提醒︰「過分的甜點不能成為早餐,也會危害健康,你是即將成為君主的人,你的健康應該對人民負責。」
吃得肚子飽飽的南茜心情很好︰「放心吧,我體質好得能一個打十個,一個美味的早餐並不能讓我胖……對了,有機會我想把布蘭特約來吃飯,他有空嗎?或者你能轉達我的邀約?」
卡倫一怔,眼中盡是她凝望著自己時,熱切又有些怯意的目光。
很難想象這樣的她要成為國王了,她就像一顆明亮的紅寶石,有種天真不識世事的稚女敕,他想起她與弟弟好像有過曖昧,於是聯想出一段無疾而終的初戀來——父親絕對不會同意自己惟一的繼承者嫁給國王。
他憐憫地想著,又有些嫉妒,畢竟能讓她露 出這種神情的,是他的弟弟,不是他。
嫉妒的情感漸漸壓倒了理智,向來理智自持的卡倫暗暗慌亂,不明白自己心理上的變化,而隨著他的沉默,她的表情亦奇怪起來,讓他慌不擇言︰「父親已經在催促他快些選好結婚的對像,而且正式登上王座的日子已經不遠,你不宜接見外人,還是專心熟習國王的工作比較合適。」
話一說完,他的心就撲通撲通地狂跳不止,像是做了壞事的小孩,只好以冷酷的臉色來隱藏心底的慌張,尾巴不安地一擺一擺,為了壓抑罪惡感,他不得不向自己吶喊——他沒有說謊!弟弟需要繼承家族,而國家需要她,他只是說了實話而已……
她盯著他半晌,眼里從失望到自嘲,到恢復一片清明,他的心也漸漸靜了下來,安撫道︰「等他結婚,正式繼承家主之位後,你會有許多機會與他見面,我明白你們的友誼深厚,就像和王家軍將領一樣。」
「沒事,也不急在一時。」
南茜笑笑道,雖然在意料之中,還是有些失望。
但若是她知道卡倫把她想象成‘天真不識世事的稚女敕’,大概會笑得滾到地上去。
「大概什麼時候能正式登位?」
她怕夜長夢多。
卡倫略加思考,王室的事他本不應干涉,但現在屬例外,只好作著政大臣的工作,操 著管家的心了︰「我要佔星找個合適的日子,此外,你亦要開始斷食沐浴焚香祈禱三天,向光明神感恩。」
……
斷食三天?
南茜想,迷信國家要不得啊。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208382妹子的地雷和手榴彈!
我要澄清一點噠……男主從第一章就定了,所以很多妹子中途都讓我換,但是我覺得既然說好了就不能隨便換,失蹤10年默認分手吧,作為大家族之子的他也很無奈,後面會交代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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