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令垂眸凝思,柳三月所說,他自是再明白不過。
雖然他腦子卻是不夠靈泛,可這麼多年的江湖廝殺,他自不是白混的。
身手不敵柳三月,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去一拼,便是現在連這身家性命,都已經拴在她的手中。
他難道真的要拿自己的命去拼?
回想刺殺軒轅曄那晚的死里逃生,陰陽令軟了身子骨,一雙緊握的雙手一松,認命。
「當然,若不是因為你太不听話了,我也不用行如此一招。那一日在拍賣上你搗亂,本就夠理由讓我棄了你,這一枚棋子。」
平淡如常的語氣,如同平日里的飯後閑談。
棋子!也是,他與她之間的關系,不過是她對他有救命之恩,然後他報恩罷了。
而現在這般局面,皆因他不甘心被這麼一個少女所命令,自食惡果。
陰陽令看著眼前這個明明十六歲不足的少女,只覺她渾身上下有著一股不應當屬于這架平凡小身軀的蓬勃氣勢。
哪怕心有不甘,卻又忍不住心生臣服。還有,她給他喂的是什麼毒藥?若是到期沒有服用解藥,他會怎樣?
死?還是生不如死?
「柳三月」粗狂的聲音才出口,柳三月便猛然回首,橫眉冷眼,嘴唇微啟︰「倪——芷——茱,請叫我小姐或主子。」
柳三月加重語氣說‘倪芷茱’三字,眸中斂去冷意,竊笑。
這名字,她太滿意了,配人配智呢。
陰陽令,不,他不再是他,而是她,倪芷茱。
倪芷茱鎖起眉心,學著女子般屈膝行半禮,捏細了的嗓子,不尖銳不甜膩,「奴婢遵命,娘娘。」
听此稱呼,柳三月笑開了眉眼,輕應︰「嗯。」
不錯不錯,表面听話,實則叛逆,又長得如此嬌柔美貌。這樣的女子,應當對極軒轅曄那種深藏不露的男人胃口。
看來她不惜暴露身份,讓陰陽令變作倪芷茱的決定,還是對的。
三月微笑轉身,看向涼亭旁的兩顆書之間懸掛的吊床,眼中笑意散去,只余一抹莫名悲涼。
一個低低的‘嗯’中,盡是滿意之以。倪芷茱驕傲的站起,抬頭挺胸,瞥見柳三月眼中的悲涼,微微勾起的唇角向下一垮。
此時的她,才像是個身處深閨的女人,幽怨,哀憐。
「小姐!小姐!」一個個頭嬌小,丫鬟裝扮的女孩一路飛跑直奔涼亭。
「小姐,你讓我打听的事情,我呼呼我給你,給你打听到了,呼呼」小丫鬟跑的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直不起腰。
「紫茉你跑這麼急作甚,瞧你這滿頭大汗的。」三月迎上去,自衣袖中取出手帕親手給小丫鬟擦拭著額間細密的汗珠。
被三月喚作紫茉的小丫鬟嘿嘿傻笑,喘息的氣息微微平穩些,「因,因為小姐你說,一旦打听到了,讓紫茉趕緊給你匯報。」
對于柳三月的溫柔相待,紫茉很是享受。
雖然人人都言柳三月是京都第一丑女,可是她不覺得。這個世界上真正丑陋的人,是那些個端著正義之名行險惡之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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