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
許東跟隨發條一路狂奔,大約奔行了十分鐘之後,眼前的景象簡直讓他驚住了。
地上遍布尸體,有狼尸、有人尸,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地上,如果這一幕落入密集恐懼癥病患者眼,只怕第一時間他會扭轉頭,不敢再看。
各種鮮血潑灑在周邊的樹干枝表面,有的在緩慢地滑落,有的已經凝結而粘附其上。地表堆積的枯枝枯,也濃稠地覆蓋著一層血污,像水面上發臭的油,好不血腥。
整個場景,如同屠宰場,濃郁到極點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燻得許東都不覺皺起眉頭。
陽光懵了,下意識張開嘴巴,喃喃自語道︰「這場戰斗,未免太過激烈了吧?!一、二、三……整整四十三只紅眼風狼!怎麼可能,這些紅眼風狼難道吃錯了藥麼,聚集了這麼多?!」
祈禱的反應看來要堅強得多,她的小臉雖然蒼白,但語氣還算鎮定,「這些人里面,看起來不僅僅只有考生,其還有冒險者,一共八個人,居然都沒沖出重圍……」
發條可不管許東三人的反應,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異樣,啪嗒啪嗒踐踏著血跡,一路飛奔到某個尸體的身邊。只見它拱一拱鼻頭,約莫三四秒後,忽地抬起腦袋,沖著許東吠叫一聲。
許東微微一皺眉心,連忙走過去查看。
一會兒後,許東驚詫的聲音響起,「蒙多在上,還有活著的!」
陽光這個少年下意識月兌口而出︰「這都活下來?他女乃女乃個熊,不會是裝死逃過一劫的吧?」
只不過等他湊過去低頭一看,便知道自己的猜測完全月兌離真相。這個人的小月復裂開一道口,一串又一串的腸從小月復里被拖曳出來,大部分都被咬斷,即便以覺醒者的旺盛身體技機能,這一下也是必死無疑,能夠撐著一口氣,只怕也是心有強大執念。
這個男人,許東也認識,赫然便是當初入城的時候,在他之前以雙手推開城門而入的二星覺醒者。他那口標志一般的大劍,傷痕累累地躺在一旁。
似乎感受到有人的到來,這個奄奄一息的男人微微張開眼楮。待他發現是許東後,忽然流露出了落水者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激動神情。他猛地伸出手,死死握住許東的手臂。許東能夠感受到其上傳遞而來的巨大力勁,像極了回光返照最後的氣力。
男人的肺部遭遇到重創,一張嘴就有大量鮮血流淌。
「幫……幫我!」
仿佛用盡全身力氣,男人說罷,已經是出氣多,入氣少,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敗下來。
許東本也曾是血氣方光的棒小伙,後來在殺戮之不得已重重武裝,才給人以瘋狂冷厲的感覺。此時也不免涌出一絲惻隱之心,腦袋一充血,竟然反握住那人血淋淋的手,「你說,我听著,只要我能幫到你,我一定幫你!」
陽光一听,情不自禁嘟嚷道︰「喂喂喂,貌似我們**後面也有一大堆麻煩呢,東老大,你可別隨便答應別人呀,不然會遭天譴的。」
感受到許東的真誠,那男人口不能言,眼卻已經嗆滿了眼淚,順著臉頰一直滑落。
微微顫顫的另一只手努力深入懷里,掏出了一個沾染著血跡,卻依然帶有一絲溫暖的紅色小囊。可以想象,即便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對這個紅色小囊,仍然無比地珍惜著。
「請……送到……」
紅色小囊未遞到許東眼前,最後一句話也未曾說的明白,眼楮忽然一閉,生機盡消。
一旁的祈禱眼明手快,在紅色小囊墜落污垢之前,一把接過。
陽光倒是松一口氣,「幸虧他來不及說出口……人死為大,這件遺物,就陪他葬在這里吧。東老大,這里不安全呀,我們趕緊離開好不好嘛?」
祈禱狠狠回頭剜他一眼,「你急什麼,聒噪!阿東自然有分寸。」
按道理來說,既然對方沒把話說得清楚,也就雙方未達成任何協議,自然不存在內疚或者負罪感。許東也不是一味熱血的愣頭青,否則也走不到這一步。然而理智的他,心里就是有一種難受的滋味。
他想起上輩,自己臨死前的一刻,其實他心底里,也有一份遺憾,未能托付出去。
許東斂起眼皮,輕聲道︰「如果帶著遺憾離開人世的話,想必你心里也不甘心吧?」
相遇就是緣分,雖然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但是,我會幫你實現你的遺願,我保證!
一個洞察技能打在男人的身上,很快,一系列的信息冒出來。許東的本意,只是想通過他的信息,推測出這個男人的遺願,把小紅囊送到他指定的那人手上。沒想到誤打誤撞之下,竟然引發了一個後續情況出來——
人物互動任務生成!
任務名稱︰遺願
任務說明︰請將鹽岩狗剩的畢生積蓄,交還給他的妻。
任務期限︰無
任務完成獎勵︰一階內裝備,血紋匕
人物互動任務?!許東眼前一亮,任務獎勵竟然是……血紋匕,而且還是一口一階內裝備!他甚至絲毫都不擔心,是否合適的問題。任務系統的獎勵,向來沒有最合適只有更合適。
本來他還思忖著考核任務結束之後,用不用去掏弄一把趁手武器,沒想到的是,瞌睡恰好送來枕頭。當然樂得許東眉開眼笑,果然好人有好報啊!
祈禱本也想勸一勸許東,先盡量解決眼下的麻煩,男人的遺願,之後再作打算。沒想到許東忽地站了起來,從她手拿過紅色小囊,珍而重之地收入懷里。
「其實我不是非得要幫他,只是動了惻隱之心,不願他遺憾而死。沒事,我分得清輕重,現在的關鍵是,考核任務和楊少星。」許東說了這一句話,陽光祈禱二人頓時都微微松一口氣。
此時的許東,儼然就是這支隊伍的靈魂人物,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許東在則隊伍成,許東走則隊伍離。
許東又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準備離開吧。這些紅眼風狼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數量太多,我本意打算拿它們下手磨練技藝,但情況有變,我們得花費些功夫謀而後動才行。」
二人無不點頭應是。
紅眼風狼少則四五頭,多則十頭,這是大多數人都知道的生活習性。如今出現如此巨大的規模,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也足夠三人警惕的了。
可事情往往出人意料,不能都盡如人意。
三人才走了不到十五分鐘的路程,忽然在前面開溜的發條就發出了一聲示警的犬吠!
有情況!
三人同時露出戒備的神色,呈品字形地快速走向犬吠傳來的方向。不多時,見到眼前的一幕,許東等人終究還是臉色很難看。
那是一頭灰色的狼,狼的體形不大,比之當初的守山犬都不如。不過眼楮卻是一片染血的紅色,無由來讓人聯想到瘋狂、嗜血、暴躁等形容詞。
紅眼風狼和青眼風狼雖然一個是一星一個則是二星,但相同的是,兩者的領地觀念都十分強烈。一旦發現入侵者,必然就是不死不休的下場。
盡管只是一只紅眼風狼,但見到了一只,第二只還會遠麼,狼群也還會遠麼?
只不過這只紅眼風狼似乎對發條十分忌憚,一直在低沉咆哮,卻沒有發出狼嗥呼喚伙伴。
許東立即低喝一聲,「速戰速決!」
話音落罷,陽光已經雙臂一震怒沖而去,一撲一錯步,人已經快速掠至紅眼風狼的身前。拳風獵獵,乘風破浪,一拳崩出!
紅眼風狼的反應也算快的了,嗚的一聲,翻滾躲閃。
不過陽光又哪里是這只畜生能夠比擬的?徒然化拳為掌,雙腳同時發力一扭,手掌如跗骨之俎,一路直追,最後直接掐住了這頭紅眼風狼的脖!
感受到死亡的壓迫,這只紅眼風狼也發瘋了,只見它猛地抬頭,向著陽光所在的手掌,驀然一道完全由空氣組成的,足有巴掌大小的半月形風刃,自口破空射出。
風刃與布滿青鱗的手掌接觸,砰的一下炸開。
陽光悶哼一聲,手掌上鱗片竟然裂開一道口!
這一幕落在許東和祈禱眼,也是不自覺地心髒輕輕一跳。陽光雖然無情無義嬉皮笑臉,不過他的血肉鎧甲防御力倒真是驚人,晉升二星覺醒者之後,鱗甲更加堅韌耐磨,沒想到直接被一道風刃就打破。
而一旦這些紅眼風狼數量上去後來一個集體齊射……
想想就感覺驚怖恐懼啊!
也難怪這些一星珍獸,能夠在三星珍獸的範圍內橫行霸道。
陽光不退反進,趁著紅眼風狼換氣的空檔,一手掐住了它的脖。
一聲怒喝,陽光手掌發力一擰,數十斤重的紅眼風狼直接被他拎小雞一樣揪了起來。纏絞短打的套路適時地施展開來,最後,只听見 吧的一聲,這頭紅眼風狼便口吐鮮血地被丟到地上。
陽光自信地拍了拍手上的狼毛,正回身想要自得洋洋一番,沒想到卻發現許東和陽光已經滿臉驚愕的神色。
「喂,別看不起人啊,我這手銼骨擰肉的法門,也是一門十分高深的法門呢!」
祈禱鏘的一聲拔出了破巧大劍,「趕緊回頭看一眼吧,你敢不敢跟它們說,你這門銼骨擰肉的法門有多高深?」
陽光又轉身,「它們?它們是誰……他女乃女乃個熊,好多狼!」
陽光前方不足十米的地方,密密麻麻無數雙赤紅色眼珠充滿著仇恨和殘暴地盯著他,看得他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