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凰 127. 誰的手筆

作者 ︰ 酒微醺

妃常狠毒,棋子的誘惑,127.誰的手筆

早晨,芙萩穿戴一新前往上房,與其說是請安,倒不如說是看戲。愛夾答列

府內安靜了那麼久,駱子琳一出來,立馬就和魏彤對上了。兩個人是新仇舊恨,往後府里想不熱鬧也不行。以前駱子琳比不上魏彤,可眼下魏彤無寵,駱子琳得了承暉,彼此旗鼓相當。

芙萩樂意看見這兩人爭斗,又要加上個王氏,她倒能抽出些精力。

雖然與穆雲橖是合作關系,然而她不會傻的全心全力為對方謀算,畢竟她身在莊郡王府,雖不為王府謀劃,卻也不能讓王府沒了。

近來她仔細回憶前世,畢竟身在王府,常入宮闈,朝廷之事多有耳聞。她想讓陸家復興,大哥二哥,最重要是三哥,若能仕途青雲,她做起事來也少些顧忌。她打算著,等三哥回來,便想個法子讓他接觸那幾個日後的青年俊才,也算擴展了人脈榧。

思索間到了上房,小廳中諸人已經齊了。

「芙萩給王妃請安。」帶著明媚笑容,芙萩向上位行禮,一點兒不避諱的張揚她的好心情。

「陸妹妹快請起。」看似親近的話,從魏彤的嘴里吐出來硬邦邦的,余光斜視另一旁,顯然心思不在芙萩身上壚。

芙萩不以為意,轉而向駱子琳請安。

「妹妹何必如此,我哪敢受你的禮,你我都一樣。」駱子琳這番話卻不似初入府時的純粹客套,不等她拜下去便一把扶住,笑容里的親切亮的晃人眼。

「駱姐姐言重了。」芙萩也不堅持,順勢起身,坐到一旁。

駱子琳含笑掃上魏彤,滿是贊嘆的說︰「沒想到王庶妃是個有福的,竟一舉得男,不僅爺喜歡,連宮里娘娘們也高興。這回不僅是娘娘們賞了東西,連在廟里持齋的太後娘娘也特地囑咐人厚賞,畢竟這是爺的長子。」

「真沒想到,爺竟會把承暉交給妾身撫養,妾身真是驚喜又惶恐。雖然沒什麼經驗,怕怠慢了孩子,可也不能辜負了爺的一番信任,唯有日後盡心盡力,將承暉當做自己親生的骨肉般疼愛。」

「說起來,王妃姐姐養過兩位小姐,懂得肯定比妾身多,屆時少不得要向王妃姐姐討教,還望姐姐不要嫌妹妹叨擾。」

整個小廳中只听見駱子琳一人的聲音,時驚時嘆、時喜時憂,真是唱念打坐樣樣俱全。魏彤豈不知對方故意炫耀刺激,然而看到對方嘴角那猶似譏誚的弧度,整個人都止不住發顫,這是氣極了!

曾幾何時,這駱子琳敢在她面前如何放肆,那些看似恭順垂首的侍妾們,指不定心內如何幸災樂禍。她魏彤,竟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我乏了,都回吧!」魏彤冷掃一眼,甩身離去。

駱子琳心情暢快,扶著丫鬟的話邊走邊猶自說著︰「照顧小孩子真不是個輕松事情,我得趕緊回去看看,等著滿月的時候,定要讓爺看到一個白白胖胖討喜模樣。1」

芙萩耳邊听到這話,眉頭不由自主的挑了挑。

但願駱子琳別為了爭寵,給承暉喂些亂七八糟的補藥。

轉念又想,穆雲棣不可能不做防範,那些嬤嬤丫鬟們可都是精挑細選,便是駱子琳養著,真想動手腳也不容易。

「陸側妃吉祥。」采苓與瓊玉錯了兩步跟上來。

「是你們啊。」芙萩望了眼追隨駱子琳而去東院的幾個侍妾,笑道︰「你們怎麼不去?不想去看看小公子嗎?」

「這會兒人多,只怕會鬧著小公子,我們晚些時候再去。」瓊玉說著看采苓一眼。

采苓看看左右,壓低著聲音就問︰「奴婢實在想不通,爺這麼寵側妃,側妃怎麼不把小公子抱在自己身邊呢?」

這采苓還真是沒心機,就在這人來人往的路上,當著這些丫鬟們大刺刺的問了這般敏感的話。

顯然瓊玉比采苓警覺,悄悄拽了拽采苓的衣袖,又小心窺視她的神色。

芙萩佯作未察,只笑著說︰「我身邊已經有了蓁蓁,哪里有那麼多精力照顧孩子呢?放在我身邊只怕怠慢了。原本我想著由王庶妃養最好,到底親生母子,可王庶妃身子本就不好,又因生產越發虛弱,得好生靜養,只得辛苦駱側妃。這是爺決定的事,必定是有道理的,我覺著也很好。」

兩人對視一眼,將信將疑。

其蓁下學回來後,再三央求著要去看弟弟,芙萩便帶著她去東院走一趟。

沒了魏彤在跟前,駱子琳看她就不那麼順眼了。兩人聊些沒甚營養的話,等著其蓁看完了,便告退。

回到西院後,其蓁趴在她腿上,明顯情緒低落。

「蓁蓁怎麼了?」芙萩在回來的路上就發覺她格外沉默,尋思半晌,猜著和承暉有關。

果然,其蓁抬起紅紅的眼楮,滿是天真的說道︰「弟弟好可憐,好瘦好瘦,難道弟弟吃不飽飯嗎?弟弟看上去好可憐。」

芙萩模模她的腦袋,解釋道︰「弟弟是因為早產才這麼瘦……」頓了頓,換成她能理解的話︰「弟弟出生前,要在娘親的肚子里住上十個月,出生時才會健康,可弟弟只住了七個月,出來的早了,所以才會瘦些。不過沒關系,只要好好兒養一段時間,弟弟就會長得白白胖胖。」

「那蓁蓁在娘親肚子里住了多久?」其蓁眨著亮晶晶的眼,不等她回答便直接說道︰「蓁蓁肯定住了十個月,蓁蓁才不像弟弟那麼調皮。」

「是是是,蓁蓁是乖的。」芙萩听著她的童言童語不禁失笑。

「娘會生小弟弟嗎?」其蓁突然問了這麼一句,一雙眼楮還盯著她的肚子看。

芙萩一怔,有些失神。

上房里,魏彤來來回回的踱步,焦灼嫉恨布滿整張臉,看上去萬分猙獰。

「王妃。」

「怎麼樣?」她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她絕不會讓駱子琳得意。

萍兒搖搖頭,懼怕的縮了肩膀,滿口為難︰「奴婢實在盡力了。單不說駱側妃將東院把持的極嚴,只小公子身邊伺候的那些人,全都是陸側妃親自挑選,听說王爺也篩查過。奴婢實在插不去手。」

「廢物!」魏彤一陣氣怒。她倒不是要弄死那瘦巴巴的小東西,只是她無寵無子,唯有借著這孩子才可能有機會與爺親近。那駱子琳怔怔禁足了四個月,剛一解禁就得了這麼大一塊餡餅兒,憑什麼啊!

王爺、王爺這是徹底厭惡她了嗎?

魏彤心底一陣陣發寒恐懼,滿身力氣無處著落。

王爺解了她的禁足,也委婉的表示原諒,初一十五定時會來,就是不踫她。她、她還能怎麼辦?也不是沒想過弄點兒燻香藥丸,可一來王爺對香味似乎很敏感,二來,這種事一兩次只怕不成功,卻是立刻會被發現,那時等待她的可不是什麼好下場。

掙扎了半晌,她一身疲憊︰「萍兒,去和陸側妃說一聲。母親抱恙臥床,本王妃放心不下,想親自去探望一回。」

反正穆雲棣早有話,門時可回娘家走動走動。

魏彤告訴這事,不過是芙萩在管家。芙萩吩咐人準備車馬隨從,對于魏彤回娘家不以為意,探病是虛,謀求對策是實。穆雲棣已認定魏彤是怎樣的人,不僅是厭惡,更有恨意,想扭轉這局面可真不容易。

不知那位魏夫人給魏彤說了什麼話,魏彤回來後倒安分下來,每日吃齋念佛,幾乎閉門不出。

轉眼即將是承暉的滿月宴,芙萩雖是攬總,卻仍是很忙碌。

「側妃。」剛看完宴席的菜單子,柳媽便進來了,神色異于往常。

「單子就這麼定了,仔細盯著下面的人,不許出差錯。等忙完了小公子的滿月宴,一概有賞!」芙萩打發走了管事,揮手讓丫鬟們退下,這才接了碧珠端來的茶,問柳媽︰「什麼事?」

「側妃難道忘了,之前查王庶妃早產的事兒。」

「查到了?」芙萩溫言一愣,過了這麼久沒消息,竟真的忘了。

柳媽搖頭,眉頭皺的很緊︰「涂蠟的事兒沒查到眉目,可奴婢卻無意間查到另一件事。早產的前幾天,王庶妃換下的小衣上有少量血跡。王庶妃似乎故意隱瞞,只讓貼身丫鬟處理著,這也是一個小丫鬟無意間看到的。」

「血跡?」芙萩皺眉。

「是啊,王庶妃有孕,按理是不會來紅的,但也不絕對,有些人是會有。」柳媽是過來人,對這些懂得多,與她細細分析道︰「原本沒什麼奇怪,關鍵是王庶妃藏著掖著,生怕人發現,總透著古怪。奴婢想,會不會王庶妃身子太弱,胎兒不穩,故意自導自演了涂蠟一事?」

「什麼?」碧珠驚呼出聲,震驚又不解︰「這、怎麼可能呢?弄不好是要一尸兩命的呀。」

芙萩卻是听在了心里︰「這幾天她見了什麼人沒有?」

柳媽回道︰「自她懷孕,一月里總有一兩天見個娘家親戚,說是娘家舅舅。奴婢留心多打探了幾句,王庶妃不是京城人,以前也沒見什麼娘家人來,只听說那舅舅是今年舉家遷到京城的,這才走動起來。」

「舅舅?」芙萩冷笑,終于想了起來。

前世王氏懷孕時的確常見娘家人,當時不知情,後來才知道,哪里是什麼舅舅。王氏懷孕,怕魏彤下狠手,找了外面的大夫裝成親戚,隔三差五請來私下把脈。

這回,畢竟是從那大夫口中得知身子有早產之癥,怕孩子不健康,穆雲棣越發不喜,才想出陷害這麼一出戲。

若是王氏遭了陷害,生下個早產體弱的孩子便情有可原,還能博得穆雲棣的憐惜,甚至把髒水潑在別人身上。那地上涂抹的蠟,只有她做才會神不知鬼不覺,早早準備了,直等肚子有異樣時便故意裝作摔倒,外人哪里知道。

王氏這心機……

芙萩驀地冷笑︰「柳媽,此事到此為止,我會跟王爺說查不出來。」

她知道,穆雲棣表面沒有動作,暗地里不會放過算計子嗣的人。只要私下里將王氏小衣見紅的事透露出去,再說其與娘家舅舅關系親密,由不得穆雲棣不多想。早前的芥蒂,將會促使穆雲棣毫無壓力的懷疑王氏,王氏必將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有了承暉,王氏該知足了,至于別的,還是不要奢望的好。

她也算仁至義盡。前世王氏听令魏彤,那般設計陷害她,她仍是讓王氏生了兒子。哪里像她,懷一個,殘忍的被打掉一個,骨血剝離身體的那種痛楚,成了她日日夜夜的惡夢。

王氏,你真該對我跪地磕頭,感激涕零!

芙萩一個用力,茶碗打翻,茶水潑在手上。

「側妃!」碧珠驚叫著撲過來,趕緊奪過她的手擦去茶湯,取藥抹藥。

「沒事,別大驚小怪的。」芙萩看著燙的通紅的手背,根本不覺得痛。

她哪里知道,碧珠是被她剛才陷入自我情緒所表現出的戾氣所震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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