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狠毒,棋子的誘惑,164.魏彤之死
夜色沉寂,莊郡王府一個偏僻小院內亮著橘黃色的燈,窗戶上映著一個黑色而安靜的影子。愛夾答列
魏彤一身素淨衣裳,發上只有簡單裝飾,就著一盞燈火,一面念經書一面轉動手中佛珠。未施粉黛的臉有些木然和蒼老之氣,眉間微微蹙起,又似隱藏著一股戾氣。隱約听見遠遠有人笑聲,轉動佛珠的手停了下來,本是平靜的眼楮里溢滿仇恨。
「陸芙萩!陸芙萩!」咬牙切齒的念著這個名字,宛如瘋魔一般。然而她根本沒瘋,哪怕是之前也沒瘋,只是無法接受殘酷的失敗,用瘋魔這個障眼法來逃避現實,也逃避那些人幸災樂禍的嘲諷和落井下石。
她輕撫著沒有任何跡象的小月復,開心的笑出聲。
她還沒失敗呢,等孩子生下來,她就能扳回一局,那些恥辱她會一一的還回去!不管是陸芙萩還是駱子琳檣!
正暢快的幻想著,忽然覺得肚子一陣絞痛,低頭一看,雪白的裙子竟逐漸被鮮血染紅,沉墜墜的難受。
魏彤嚇壞了,抱著肚子仰倒在地上,張嘴大聲的喊人︰「來人!來人!」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才听到有腳步聲進來︰「快來人!出事了!兢」
兩個僕婦嘴里驚慌,動作卻沒半點兒慌亂。將魏氏抬起來放在床上,站在一旁就開始閑話,話里話外就是在說魏氏作孽太多,孩子都留不住。
魏彤听得直發恨,抓著被褥的雙手掐的泛白。
「不好了,魏氏小產了,血止不住。快派人去通知陸側妃和王爺!」沒等大夫趕來,人就已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中只听有人說話。
「王爺,救我……」魏彤也覺得不好了,又怕又恨,先是喊穆雲棣,後來又喊爹娘,又滿腦子對陸芙萩的怨恨。因失血過多,意識陷入半昏迷中,只覺得有許多人影在眼前晃過,拼了最後一口氣睜開眼,仍是平日里服侍的兩個僕婦。
一剎那,魏彤似明白了什麼,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本就失血的臉越發蒼白。1空寂中,驀地淒慘大笑︰「穆雲棣,你好狠,好狠……」
兩個僕婦被嚇了一跳,待仔細看時,床上的人已經咽氣。
傳消息的人到了西院,穆雲棣听聞魏彤死了,只淡漠的說了三個字︰「知道了。」
芙萩佯作未醒,只是翻個身背對他,一雙睜開的眼楮茫茫怔怔。
魏彤死了,真的死了。
穆雲棣知道她醒了,卻沒拆穿,雙臂一收,將她擁在懷里輕輕拍了拍。
芙萩整個人貼在他胸膛上,分明是溫暖,卻令她感覺滿身冰寒。魏彤的死沒有讓她覺得暢快,反而想起上一世,當她葬身火海時穆雲棣在哪兒?又在做什麼?說了什麼?是不是就像如今擺月兌了魏彤一樣覺得甩開了她那麼一個累贅?
想到他的冷酷無情,原來心還是會痛啊。
嘴邊勾起無聲嘲諷,不知是嘲諷魏彤,還是嘲諷自己。這算是、兔死狐悲嗎?她和魏彤,到底誰更可悲。
次日醒來,柳媽先給她報了一個消息︰「側妃,王爺走時說了,魏氏是戴罪之身,她的後事不用麻煩側妃操心,自有下面管事去辦。」
「怎麼辦的?」她問。
「在城外林里找了個地方簡單埋了。魏家通知了,魏夫人一路哭出城去,因魏氏戴罪之身魏家也不敢大葬,只好請高僧道士在魏氏墳前輪流做法事。」
芙萩听了不免嘆息。
都說魏彤戴罪之身,可皇帝聖旨都下了,已免除了魏彤死罪。如今人已死,穆雲棣心存怨恨自是不肯好生下葬,但留了余地給魏家。魏家卻怕大葬引得皇帝不悅,仕途家族再受影響,只得拋棄這個已經死亡沒有價值的女兒。這顆魏家的掌上明珠,如今是魚眼珠也不如了。
翊坤宮中,柳如玉接到了芙萩傳遞的消息。得知對方可以送人來,自然是好,特別是有個懂醫術的在身邊,正是她需要的。
仔細盤算了一下,喚過沁竹︰「找個機會讓小芬來上茶。」
這小芬是個二等宮女,平時茶水飲食都不準她踫,倒不是她沒資格或笨手笨腳,而是這小芬是別人的釘子。柳如玉一直沒動,一是想查查是誰的人,二來留個釘子或許關鍵時候有用,所以平時不使喚其做貼身的事兒,只是養著。眼下要安插兩個人進來,太近不好,遠了也不好,小芬這位置正合適。
沁竹得了吩咐,找個機會把別人支出去,便讓小芬來上茶。
當小芬端著茶進來,沁竹不露痕跡的絆了一下,小芬一下子往前栽倒,滾熱的茶湯都潑在了柳如玉的裙子上。
「娘娘!娘娘沒事吧?有沒有燙著?」沁竹著急的上前查看,又厲聲斥責小芬,不容其請罪,揚聲便喊進人來︰「把這笨手笨腳的奴才帶下去,居然把娘娘給燙傷了,簡直豈有此理!先打二十板子,再丟到辛者庫去!」
「娘娘,娘娘開恩啊,奴婢知錯了,娘娘……」小芬整個人沒明白過來,已被拖出去了。
「娘娘……」沁竹詢問傷勢。
柳如玉笑道︰「不礙事,雖然料子薄,但離的遠,沒燙狠。做戲也要做足,否則皇上听說了過來探望,我哪兒傷給他看?拿藥膏來擦擦就好。」
沁竹取了藥膏返回,只見她提起裙擺,光滑白皙的腿上燙的有些發紅。
「你去說一聲,我這兒缺人,讓他們挑兩個好的送來。」柳如玉沒說別的,只因芙萩沒提別的,她料著那邊早備好了,只等她這兒張口便好送人。
果然,內務府送來了兩個清秀的宮女,一個十五,一個二十。
「你們叫什麼名字?」柳如玉見兩人皆是恭順規矩,特別是那個大的,瞧著就很穩重。
「奴婢子規(青芽)。」
「都會什麼呀?」柳如玉又問。
青芽沉默著,子規回道︰「青芽擅女紅,奴婢略懂茶藝,對調理養身之物知曉一二。」
柳如玉眼神一亮,心里明白了,這兩人便是陸芙萩送來的人,子規正是懂醫術的那個。于是輕柔一笑,點頭道︰「好。我正需要兩個新荷包,就勞煩青芽辛苦。」
「奴婢不敢當,服侍娘娘是奴婢的本分。」「你們很好,本宮很喜歡。沁竹,賞。」柳如玉問完話,對著沁竹使個眼色。
沁竹便對其他宮女們道︰「都退下吧,娘娘累了,別驚擾了。」又對子規說︰「我先帶青芽去住的地方,有些規矩要重新講講,再把娘娘要的活兒細說一下。你暫時服侍著娘娘。」
「奴婢知道了。」子規很清楚自己的任務。
柳如玉沒多言語,只伸出手腕。
子規半跪在旁邊,一番診視後說的話和太醫們差不多。柳如玉也清楚,太醫們的醫術都是極為精湛的,皇帝震怒之下那些人不敢藏私,自是用心用力。如今要個子規只為著防止再發生類似的事,再者,有個懂醫術懂調理的人在,身子恢復到底比全仰仗太醫院來的快。
翊坤宮打發個宮女,本是件很小的事,卻很快的傳遍了各處。
太後听聞了微微皺眉,嘆口氣沒沒說什麼,只問甄嬤嬤準備的如何。
「回太後娘娘,都準備的差不多。」
「嗯,去讓人通知皇上皇後,今晚在慈寧宮開個家宴,明兒一早就走,不必勞師動眾的送行。」太後年紀大了,在寺里呆慣了,後宮里的事都懶得管。在後宮最令她在意的便是瑾妃,好在瑾妃兩三年都無法生育,皇上便是再寵她也無礙,無子的女人升到妃位已是天恩了。
太後倒是有點兒自欺欺人了。
皇帝是什麼性情,她這個做母親的會不知道?在最初見瑾妃時那股不安被她潛意識里壓了下去,這些時日見瑾妃謹守規矩,便對皇上幾乎專寵的行徑睜只眼閉只眼。若她知道皇帝早早就盤算著將來便是瑾妃不能生也要抱一個,好升其做貴妃乃至皇貴妃,不知太後要如何反應了。
這事兒除了皇帝和瑾妃,外人全都不得而知,若不然瑾妃只怕早已是一縷香魂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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