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狠毒,棋子的誘惑,185.真假之疑
劉氏抬眼在杜妻身上掃了一眼,卻是重新跪下連磕三個頭︰「民婦有冤,還請陸側妃與王庶妃做主!」
「有冤?有冤要告狀也該去衙門申訴,與我們說什麼?」芙萩滿眼奇怪。1
「民婦孤身一人帶著個孩子,沒有什麼門路,唯有請陸側妃與王庶妃做主。」劉氏也不等人問,便將事情一一道出︰「民婦自小在湖州長興縣長大,十六歲時由父親做主嫁給了同鄉的王秀才,沒到幾年,丈夫病死,又兩年父親垂危,臨死前卻和我說,我是三歲那年被他撿來的。父親說剛遇到我時,我身上穿著上好的綢緞,又有兩只金鐲子,一看就是大家子小姐。原本該將我送去找親人,可父親孤身一個,一看到我就喜歡,想要我做女兒,就把我留下了。」
「父親死後,我一直在尋找親生父母,可惜一直沒有線索。前些日子我帶著女兒到京城投親,但時隔久遠,王家的親戚早尋不見了,卻意外的遇到了城南綢緞鋪的杜掌櫃。杜掌櫃收留了我們母女,我們母女實在是感激,可是沒曾料想,卻讓我發現了一件再也想不到的事。」
「那杜家兒子看上了我女兒,日日討好,一次竟拿了只金鐲子來,正好被我看見。我怎麼能讓女兒隨意收人東西,可不經意卻發現那金鐲子竟與我身邊那對兒一模一樣,上邊兒還有個‘王’字。我連聲追問,才知道是杜家娘子的東西,當時我特別高興,以為杜家娘子是我親人,很可能還是姐妹。可杜家兒子卻說,他們家也是前兩年才與嘉興的王家劉家認了親,杜家是劉家幼年走失的二小姐。我覺得此事奇怪,詳細追問了,才發現杜妻的身世竟與我的十分相似,後來杜掌櫃醉酒之下說漏了嘴,說杜家娘子其實就是長興縣本地知根知底的人家,如今已有四十歲,比王夫人還大兩歲,根本不是人家妹妹……榛」
杜妻再度軟在地上,這回王氏沒去攙扶,因為她自己也慘白了臉。
「王庶妃,這算起來是你們王家的家事,我倒不好處理。」芙萩將話丟了過去,欣賞著她微微戰栗的模樣。愛夾答列
杜妻或許不明白個中厲害,可王氏到底在王府多年,心知若這事兒起了疑,查到私改戶籍一事,她父親的仕途只怕是完了宜。
「這事原是祖父家料理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還得問過外祖父家才知道。」王氏穩了穩心神,只有先拖上一拖。
偏巧此時穆雲棣來了,打算在這兒用午飯,結果看見滿院子人,屋內還跪著兩個婦人,不免就疑問。
「爺,是這麼回事兒。」芙萩便把兩位真假姨媽的事兒講了,眼楮里壓不住的笑︰「爺,這件事兒真像戲文里的演的一樣,西游記里有真假美猴王,沒想到現實里能遇著真假姨媽。王庶妃說這事是她祖父家辦的,總歸都是她們家的私事,我也不好過問。這位後來的姨媽也是糊涂,在我這兒喊冤,我又不是青天老爺。」
王氏一見事情捅到王爺面前,已是驚懼不已,忙跪下請罪。
「都下去吧。王氏,告訴你外祖父家,把這事兒好好兒料理,別傳出去惹人笑話!」穆雲棣嘴上不問,眼底卻是冷色疊起,只因從那篇話里捕捉出了貓膩。只怕這樁所謂認親,失而復得的女兒,都是另有目的。
待用過午飯離開了西院,穆雲棣便問李英關于王庶妃這位姨媽姨父的事。
李英雖主要服侍王爺,跟著王爺出門,但府里有什麼大小事都知道。便說︰「王庶妃娘家不在京城,以往除了逢年過節有東西送來,娘家人並不曾來過。好像是從去年,約莫是王庶妃有了身孕的時候,她那位姨父來過幾回,這位姨媽倒是今兒頭一回登門。」
穆雲棣腳步一頓,目光凌厲︰「她姨父一個外男,怎麼能隨意進內宅?」
李英一听他生氣,忙把頭低了低,謹慎回道︰「這事兒是有些不合規矩,先前王妃……是魏氏準許的,說王庶妃入府多年,一向溫順,難得娘家來人,見見無妨。」
穆雲棣越琢磨這事兒越不對︰「你去讓人盯著那杜家,再派人去查查劉家認女兒的事。」又吩咐︰「查查戶籍,劉家到底有沒有丟女兒,若真丟了,又是怎樣的情況。」
「是。」
這時齊武走來稟報︰「爺,有消息了。」
穆雲棣便回了書房,這才道︰「說吧。」
「打听清楚了,甘肅的案子之所以沒了結,是因為孟進良咬出了三年前的李壬蒲一案。刑部吏部已經報給皇上,皇上那邊如何暫時不知。」
「李壬蒲?」穆雲棣對這個印象可謂十分深刻。
三年前他才入戶部,偏巧又遇上了山東大旱,朝廷要撥款賑災。當時他事務初上手,只跟著尚書崔介行事,雖沒有做主,但事事都知道,特別是那批賑災銀子是他親自從庫里點出來的,看著裝箱上車,貼了封條。那次銀款的押運人便是李壬蒲,卻不曾料到半途中押送人馬與三百萬兩白銀全都不翼而飛。
當此事奏報到朝廷,舉朝震驚,連續查了大半年竟毫無蹤跡。
最後朝廷只能再次撥款,同時私下里都傳言,是李壬蒲卷了賑災款隱姓埋名去了。這幾年,案子雖未定性,可但凡參與押運的人家私下里都有人監視,特別是李壬蒲家。當初事情一出,李家父親一病去了,如今只剩老母和兒媳婦留守。
朝中人對于李壬蒲之案向來能避就避,因為每回提起就引得皇上一場大怒,所有人都跟著倒霉。
這回孟進良為求生路竟吐出李壬蒲,著實令人吃驚。
仔細想來,孟進良在甘肅任上已有五年,兩年前任滿,皇上覺得他政績好,甘肅又地方特殊,一時沒什麼合適的人接任,便特點了他繼續留任。所以在李壬蒲案發時,孟進良是在甘肅的,又如何知道李壬蒲案子的事兒?當年查案,但凡與李壬蒲有交往的人都一一排查了,並沒有听說兩人相識。
不過……穆雲棣心思一轉,想起這次甘肅大旱,似乎將山東牽扯在內了。而李壬蒲押送的那批賑災銀,正是送往山東的,莫不是山東與甘肅之間真有什麼隱秘聯系?
可惜除了孟進良,只怕沒人知曉內情。
……東方清漪!
此時的王氏,盯著手邊的信箋不知如何落筆。
那會兒在西院,王爺看上去沒說什麼,但芙萩明顯已生疑,甚至可能是對方安插了那個所謂的王劉氏,既是有心生事,難保不告訴了王爺。她思前想後,認錯姨媽雖丟面子,但若痕跡抹的干淨,大不了就是挨頓訓斥,總歸自己也是受害人。所以改戶籍的事兒一定得處理干淨!
如此一想,馬上寫了封信,交給心月復眉兒,慎重交代道︰「讓張桂快馬送回家,要親自交給父親,不準出任何差池!」
「是,庶妃放心吧。」眉兒將信藏起來,出了二門去找張桂。
王氏卻不知芙萩早盯著她,一得知眉兒去了二門,馬上想到是給王家送信。這本來沒什麼,可她清楚這封信定是別有內容,所以對著柳媽吩咐幾句,把這事兒鬧起來。
柳媽倒也辦的快,張桂收了信,得了好處,連聲答應著就要去送信。眉兒也交代完了差事,打算回去。卻在這時一聲嗤笑,竟見最是嘴碎刻薄的一個婆子走了來,兩只眼楮不停的在張桂與眉兒身上穿梭,只把眉兒看的滿臉漲紅。
眉兒不想生事,冷哼一聲抬腳就走。
這婆子卻是伸手一攔,嘴里笑道︰「喲,眉兒真是越來越標致了。唉,這麼個好模樣,怎麼眼光那般不濟,瞧上那麼個人。不是婆子我損人,這張桂家可是一清二白,又愛吃酒賭錢,不是個良人哦。」
「你!你這說的什麼渾話!」眉兒氣的臉色青白︰「我家庶妃讓我找張桂辦事,你別嘴里不干不淨,否則我們就去見庶妃評評理!」
張桂看鬧起來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干笑著討好︰「費媽媽,真是庶妃吩咐小的辦事,喏,信還在這兒呢,你老別瞎說。」
「喲!都會寫情詩了。」費媽媽一句話再次把眉兒氣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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