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枷握住她冰涼柔軟的素手,用臉不住的摩挲著,「三十年前,我的身體被佛界三位師兄鎮壓,化做飛灰,所幸臨死之時,我分離出一縷魂魄,藏入舍利之間,這才有了今日的重生,除了模樣的變化,我還是我,龍憂的南枷。」
龍憂想笑,鑽心裂肺的疼痛,讓她無法笑,緊皺的眉頭令南枷心疼不已。
「你等著,我馬上替你報仇,我要讓那小子,死無葬身之地。」南枷惡狠狠的抬頭,看向龍炎,敢傷他的龍憂,他一定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龍憂緊緊抓住南枷,阻止他行動,「不要,我們分離,就是因為犯下諸多罪孽,我以為你死了,守在這佛界入口處,見人殺人,遇神殺神,只為報仇,可如今你竟然還活著,我們不能再錯下去了,我不想再一次和你分離,你曾說過,佛性至善至純,會原諒所有心有悔悟之人,只要我們從此一心向善,他們便不會再為難我們。」
南枷皺眉,話是如此沒錯,可他與龍憂都已入魔,魔要殺人放火,根本無需理由,一個念頭上來,便會毀去一座城池,有時候他們根本控制不了自已。
龍炎不看那情意纏綿的兩人,徑直來到洛嵐身旁,將她上下打量,伸手搭上她的肩頭,一股溫暖至極的力量自肩穴涌入,直透幾近枯竭的元氣田。
洛嵐一把將龍炎推開,大聲道︰「你瘋了嗎?這是你的本命真源,怎能過給我?我不需要。」
本命真源,並不會隨著修煉增長,乃是天生之物,用一分,便少一分,本命真源的多少,決定著此人的功力有多強。
龍炎聳肩,「留著也沒用,來吧!」
他伸出手,希望洛嵐能接受,為了洛嵐,他不會入魔,在入魔之前,在意識失去之前,他會了結自已,這些真源,留著又有何用?
「什麼叫做留著也沒用?你想做什麼?」洛嵐緊凝著龍炎的臉,逼問道。
龍炎別開頭,不再看她,臉上泛出一絲笑意,她還是會在意他,這感覺真好。
「沒什麼,你不要多想。」
能不多想麼?本命真源,同生命一樣珍貴的東西,說不要就不要,這是正常人能干的事麼?
「龍炎,前方便是佛界入口,入了佛界,我去求如來為你洗去魔性,好不好?」洛嵐凝望著龍炎的臉,和從前一樣俊美無雙,卻少了一分清傲,多了三分邪意。
狂喜涌入心頭,她關心他,就像他在意她一樣麼?
他為她做的一切,她都清楚的知道麼?
那麼,他的心意,她也明白麼?
她會接受他麼?
「我是龍,是獸,而你是人類,你不在乎?」龍炎期盼的望著她,人獸相戀,雖不是世間罕有,但畢竟不被世俗所承認。
「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還是不是龍炎,還是不是安好,別的,我都不在乎!」洛嵐握住他的手,于她而言,龍炎和小毛球一樣,早已成為她生命中的一部份,就像是她的親人。
然而,龍炎顯然誤會了洛嵐的本意。
他反手握住那素白的縴掌,無比激動,「我不會有事的,為了你,我一定會好好的活著。」
君薄情捂著疼痛的胸口,一步上前,一把拽過洛嵐,冷聲道︰「時間不早了,出發吧。」
南枷瞧見龍炎那一臉的柔情,頓時覺得極為刺眼,身體內的柳軒,也相當不爽,當南枷充滿惡意的朝龍炎洛嵐靠近時,柳軒竟沒有阻止,也不想阻止。
「南枷,不要,我們不能再錯下去,否則必定會再次招來諸佛鎮壓,我不想和你分開,再也不想。」龍憂躺在地上,身體的疼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她無法動彈,只能嘶啞的呼喚著南枷,希望他騰升而起的魔性能暫時壓下。
然而,南枷似乎沒有听見她的呼喚,龍憂雖入魔比他早,可他的魔性,卻日夜瘋漲,就算身處血舍利之中,魔性也沒有停下一刻的瘋長,只是它未有恢復意識,並不知何謂善惡,直到它遇到金杵,金杵內的熟悉力量,讓他漸漸明白,也懂得了何謂魔,何謂佛。
他是魔,只是魔。
魔要殺人,無需有任何顧忌,他現在要殺人,殺掉那傷了他心愛女人的人。
龍炎將洛嵐護在身後,臉色凝重,眼前的柳軒,已不是曾經的柳軒,他的體內,住著一個魔,一個足以掀天裂地的魔。
「嘔……嘔……」龍憂不住的吐出鮮血,聲音痛苦且虛弱,南枷這才止住腳步,返回她身邊,一把將龍憂抱起,化做一道黑旋風,瞬間消失在這失落小鎮。
隨著二人的離開,失落小鎮上那濃黑的迷霧漸漸消散,原本清明無暇的天空,突現一道橢圓形的金色大門,大門之上,遍布行書怪異的文字,均閃著金光,無比華麗。
「這便是佛界之門?」洛嵐仰首望著那威嚴華麗的金色大門。
她不遠萬里,迢迢而來,找的,就是這道門?
等了半晌,門依然還在,可卻沒有所謂的佛出來。
若是仙界,那南天門外,必定片刻不離的有著大力神鎮守,這佛界,難道連個守門的人都沒有?
看樣子他們得去闖上一闖了。
「龍炎,入佛界,淨化體內的魔性,或許會很痛苦,但我想信,你一定能做到,對嗎?」
那閃著金光的佛界之門,令他無比壓抑,可他無法拒絕洛嵐的眼神,清澈幽深的眸中,滿滿的期待,他無法拒絕。
他點頭,數步上前,竭力克服著那令他極度不爽的威壓,騰雲而上。
君薄情緊緊握住洛嵐的手,二人相視點頭,一種情緒由心而生,不需要說出口,只一個眼神,便能明了。
無論前方是什麼?會發生什麼,後果將如何,他們都要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小毛球興奮的自吞天鼎中躥出,躍上洛嵐的肩頭,神往的望著那金光閃耀的佛門,在此門之內,它的父母,曾在此生活過,又或許,他們跟本沒有離開,而是依然留在里面。
小陽與小冰留在吞天鼎中,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大罵小毛球見利忘義,有了撕裂空間的能力後,想出去便出去,竟然不帶他一塊……
二人攜手,駕雲至佛門之前,佛門之上的怪異文字發生著變化,四四方方的字體漸漸開始扭曲變形,光華越發強盛耀目,他們不得不閉上雙眼,以免被強光傷了眼楮。
感覺到強光漸散,他們緩緩睜開雙眼,佛門已然不見,入目竟是一處極靜安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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