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時間到了,張惠走了過來,她說︰「舒畫,走吧,我帶你去吃飯。」
我連忙關了電腦,然後拿著包起身跟著她一起走了出去。一路上,我們沒有怎麼說話,張惠不是那種隨和的女孩子,說出的話頗有些公事公辦的味道,給人一種距離感。
我嘗試著和她交談了幾句,但是發現她聊天的興趣不是很大,我就停止往下說下去了。她接了個電話,都是客戶打來的,對客戶說話,她瞬間溫柔了很多,而且甚至有些嗲,這不禁讓我十分的詫異。接完了電話,她見我盯著她看,她就笑了,她說︰「你一定覺得很訝異吧?」
我笑著點了點頭,我說︰「嗯,是有點兒。」
她說︰「習慣就好,以後你也得這樣。你以為招商部為什麼要女的,說白了,就是這功能。」
我瞬間有種不好的感覺,我說︰「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她看著我,笑得有些復雜,她說︰「看來你還是很單純,剛出校門?」
我瞬間無語了,我說︰「我應該比你大很多。我已經三十歲了。」
我這麼一說,她瞬間嘴巴張成了「o」型,又重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後說︰「真的假的?看上去挺小的,我以為你比我小呢。」
我笑著說︰「我看著比較顯小而已。你剛才的話,我不是很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她看了看我,她說︰「我們經常有應酬的,有時候炎彬有搞不定的時候,就得讓女的出場。你應該懂吧?喝酒,唱歌,玩,和三pei差不多。」
我瞬間心里打起了鼓,這不可能吧?怪不得炎彬在火車上對我那麼誠懇,難不成只是覺得我的外表能夠為他所用?……我瞬間有些毛孔悚然,難怪我發現招商部的三四個女人長得都不錯,而且身高都在165cm以上。
張惠見我沉默不語,就輕輕推了我一下,然後說︰「別想太多,干得了就干,干不了就不干,想到了反而壓抑,你說呢。不過我告訴你,跟著炎彬,薪水方便是有保證的。」
我正在回想我們認識的一幕幕,不經意間月兌口而出︰「怪不得第一眼見他覺得像是拉皮條的,沒想到還真是。」
我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直接把張惠逗樂了,一口湯差點兒噴我臉上,她說︰「哈哈,你想到哪兒去了,沒有那麼齷齪啦,我們是正規的公司,真是的,就是應酬多,要能喝酒,會拉攏客戶關系,很多姑娘做了一段承受不了就走了,最後只有我、陳優、王凌三個人留下來了,不知道你會呆多久。」
她似乎並不看好我,這倒是讓我有些微微的不悅。不過現在我剛來,看不起也正常,我悠悠地喝著湯,我說︰「放心,會呆很久很久。」
她抬起頭看了看我,她說︰「你也別往心里去,我個人感覺,你性格還是太安靜了,不怎麼適合做這一行。你之前做什麼的,為什麼不做文職呢?你能喝酒?真到了那種場合是萬萬不能醉的,一醉的話,場面就不好控制了。」
我淡淡地說︰「我之前的確做文職的,我現在不想做文職了。沒嘗試過誰知道自己行不行,而且,你不也是從不會到會的麼?」
她又看了我一眼,然後從包里拿出來一包女式的香煙,自己點上,看了看我,然後問我說︰「你想抽麼?」
我搖了搖頭,她徑直地抽了起來,我小聲說︰「這里抽煙不太好吧?」
她吐了個煙圈,然後說︰「沒事兒,這里老板很熟了。再說,現在旁邊也沒人,不怕影響別人。喂,你要不要來一根?你要是想學,可以從這個開始,就看你有沒有膽量。」
我依舊搖了搖頭,我說︰「女人有所為有所不為,這個我不想學,也不需要有膽量。」
她切了一聲,言語里的藐視意味已經很明顯了,她說︰「隨你吧,豁不出去的女人在招商部呆不長的,就算你想呆,炎彬也不會讓你呆長。」
我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什麼。我知道那一刻我已經被她華麗麗地藐視了,她看輕我了。我心里有些起伏,但很快又平靜了。也許正因為這樣被看輕,所以我更想證明自己。
我們就這樣各懷心事地吃完了飯,然後開始往宿舍走去,一路上她不斷地接電話,而且言語都比較曖昧,也能感覺得出來並不是同一類人。我換了號碼,我這個號碼只有炎彬知道。所以,電話鈴一響,我就知道是他。
我接了,他說︰「你現在找個理由和張惠分開,然往東走五十米,對,就那個咖啡店的轉角處,我在這兒等你。速度,別讓張惠看到我,嗯,就這樣,掛了。」
我掛了電話,按他所說地找了個借口和張惠分開了,然後緩慢地朝東走去,回頭看到張惠確實不見了,我才放心地大步朝前走,走著走著,就看到了他歪歪地靠在牆上,穿著深藍色的牛仔襯衫和牛仔褲,手上戴著表,耳朵里塞著耳塞正在听歌,見我過來了,微微閉著的眼楮瞄了我一眼,然後又閉上了,伸出手來對我說︰「來,牽著,跟哥走。」
大概等了一會兒,見我沒有伸出手去,他張開了眼,然後大聲地說︰「快點,牽著我的手,沒听到嗎?」
我直接把手放在了身後,我說︰「你現在又不是我上級,憑什麼命令我?再說了,無緣無故的,牽什麼手,不牽。」
說完,他饒有趣味地看著我,然後突然笑開了,他說︰「行,你是第一個拒絕跟我牽手的女人。行,舒畫,哥不勉強你,哥哪天要讓你自己屁顛屁顛過來牽我的手,你信不信?」
我很鄙夷地說︰「不會有那一天的,放心吧。您找我什麼事呢?」
我話里的挑釁大概傷了他,他惡狠狠地靠近我,用很大的力氣把我頂在牆上,整張臉離我離得很近,然後眼楮放電般地看著我,嚇得我瞬間不禁尖叫,旁邊的行人趕緊停了下來觀看,他惡狠狠地回頭來了句︰「看什麼看,沒見過情侶接吻啊。」
我特別的無語,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使勁推開他,然後很鄭重其事地對他說︰「炎經理,雖然我現在在你手下做事,但並不代表你可以對我為所欲為,請你不要這樣,不然我寧願不要這份工作也要讓你付出代價。就這樣,沒事,我先走了。」
他趕緊拽著我的手,他說︰「走什麼走,回來。還真把自己當顆蔥了,我對你沒興趣,逗逗你而已。這年頭想玩女人難道沒有麼,用得著對我自己的下屬下手?想多了吧你。」
話雖這麼說,我分明感覺他有點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意味,我站得筆直筆直的,一副等著他下命令的樣子,他見我如此正經,頗有些掃興地說︰「哎,算了算了,你這個樣子真沒勁,你回去吧,把張惠叫來好了。」
我沒有動,我說︰「你先跟我說是什麼事,我再確定我行不行。」
他看了我一眼,無奈地說︰「你這麼開不起玩笑,我帶你去不是會搞砸。瞧你剛才那樣,還真以為我會把你怎樣。你去問問張惠她們,跟著我三四年,我有對她們怎麼樣過麼?真是蠢女人,我不過是試試你隨機應變的能力,沒想到你這麼僵硬。」
我狐疑地看著他,我說︰「你剛才的樣子可不像是開玩笑,你明明就一副今晚我負責陪chuang的大老爺架勢,我們才認識不久,我當然不知道你什麼人,該防的當然要防。再說了,如果這份工作是需要犧牲色相換來的,那我寧可不要。」
他原本板著的臉瞬間笑了,他說︰「行了,你通過考驗了。對,你剛才說的很對。我們的工作要的並不是你去犧牲色相,並不需要你通過不正當段去謀取利益。這一點,以後工作上記住。」
他又瞬間恢復了上司的嘴臉了,搞得我雲里霧里的,我不明白他大晚上把我叫住是為了什麼,說了半天還在繞圈。
他又習慣性地伸出了手,見我遲遲沒有牽,又有些尷尬地收了回去。他說︰「時間還早,回宿舍你也沒什麼事,陪我走走,聊聊接下來的工作,如何?」
我有些模不著頭腦,我說︰「你不是說晚上還有任務麼?」
他說︰「對啊,你的任務就是陪我。」
我呆住了。這算什麼任務!我沒好氣地說︰「我想回宿舍洗澡,然後早點休息,要麼你叫其他人陪你吧。」
他好氣又好笑地看著我,他說︰「草,我說的陪不是那種陪,就陪我聊聊天,喝個咖啡,懂嗎?真是蠢女人,我都沒遇到過這麼蠢的女人。你去問問張惠她們,我什麼時候私下請過她們喝咖啡,你還真是……!」
我還是雲里霧里地弄不清楚他到底什麼意思,他見我一副傻愣的模樣,索性也不跟我廢話了,直接把我拽進咖啡店里面,然後要了一個包廂,我瞬間覺得不妙,張腿就想跑,結果又被他發現了,一把拽了回去,直接拎著我的脖子拎到了包廂里,一把把我摁在沙發上,然後氣喘吁吁地說︰「你他媽乖乖坐好,我不會對你怎麼樣,放心吧。哎呀我去,你這女人,真是服了。」
我還是不明白他到底想對我怎樣,我說︰「你真不會對我怎樣?」
我能感覺他的耐性已經快被我接二連三的懷疑給整沒了,他哭笑不得地看著我說︰「你他媽放心吧,你這麼傻,送上門我也不要。」
我看著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稍稍安心了下來,心里卻忍不住偷笑,覺得自己扮豬吃老虎,還真的把他給弄得沒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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