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異常的安靜,這不像他。他居然任由我罵,低著頭,一副做錯事的孩子的樣子。
罵完,我裹著浴巾,去了趟,出來的時候我心突然平靜了。我不想哭,我覺得沒什麼好哭的,比這更慘的都經歷過。女人麼,無非就是這樣的命運。突然,我就認了這次栽似地。
我發覺我身上總有那麼一股子「災後迅速重建」的能力,我特別認命,所以每一次摔倒,我都能迅速地站起來,不讓自己沉溺下去。
我問他要煙抽,他遲疑了一下,然後遞給我一根,給我點著了,我靜靜地抽著煙,其實我也不會,就是不斷地吸進去吐出來。我們之間一片長久的沉默,之後,我打開了話匣子,我說︰「我不怪你了,不過你必須告訴我,昨晚詳細的情況。」
他嘆了口氣,想伸手模模我的耳朵,我躲開了。他坐正了,然後說︰「昨晚,我帶著大家趕到的時候,你剛好被那兩個外國人扛出來。當時我們一窩蜂撲了上去,我把你從他手里搶了過來,飯店的保安趕緊過來問怎麼回事,我說你是我的下屬並出示了你的工作證,之後我讓保安報了警,說對方可能對你下藥。當時你藥性已經發作了,整個人臉紅得不行,我擔心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出丑,就留了幾個人在那里處理事情,我帶著你回了家。一路上你都在後座不停地哼哼唧唧,整個人特別難受特別騷氣,我了解這種藥,我知道這個藥性根本沒辦法解,只有那什麼,才能解除……」
我強裝淡定,卻無法想象我當時的模樣,我一定特別特別的撩人,能想象得到。我說︰「然後呢,然後你對我怎麼樣了?」
說到這里,他就開始有些心虛了,聲音也變得輕了很多。他說︰「然後我就帶你回家了,剛抱上你你就不管不顧地吻我,我費了很大力氣才把你抱進門。進門的時候你已經燥熱到不行了,整個人都纏到了我身上。我當時也被你弄得……有點那什麼……」
後半句話他完全心虛了,我倒是第一次見他害臊得像個小男生的模樣。我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我說︰「然後呢?」
他說︰「然後,然後……」
他不敢往下說,我大聲說︰「快說啊!」
他突然笑嘻嘻地說︰「你得保證,我說了之後你不會打我。」
我已經沒有耐性了,我說︰「你說不說,不說我現在就和你去派出所。」
他說︰「然後,我就把你帶到浴室,直接澆了盆冷水,你也潑了一盆,我也潑了一盤,嘿嘿。」
他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我很無語地看著他,我說︰「我不信,就這樣?」
他又說︰「當然不止。」
我說︰「那你快說啊。如果只是澆冷水,你怎麼會和我光著躺在一起。」
他說︰「說了不許打我。」
我徹底被他弄瘋了,我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快—點—說!」
他說︰「澆了冷水之後,你就有些冷靜了。我幫你月兌了衣服,然後用浴巾擦干,然後我自己也月兌了擦干了,我就把你抱上床。結果,你也有反應,我也有反應,然後……」
他又卡住了,我真的恨不能跳起來掐住他的脖子逼他說下去。我恨恨地看著他,咬牙切齒。
他說︰「然後,我一看你又不行了,咱倆都光著,我真怕我忍不住,因為我也快不行了。然後,然後我就用酒瓶……」
我下意識地問道︰「用酒瓶干什麼?」
一剎那,我突然意識到他用酒瓶干了什麼!我頓時無語了,臉紅到不行,我不敢想象那畫面,氣得直接抓起身邊的枕頭就扔了過去,然後一把躲進了被窩,我覺得完了,我不敢見人了……
他見我這樣,反而更有逗弄我的念頭,他說︰「然後,我就一只手扶著酒瓶,一只手解決我自己,費了好大勁才讓你舒服,也讓我自己舒服了。完了我就給你擦了擦,然後沖了個澡,本來想給你穿上衣服,什麼都不告訴你。但是一想,都這樣了也有點兒欲蓋彌彰,反正我該看的都看了,哎,但是我真的沒有乘人之危,我唯一猥瑣的地方也就借由著這個時機解決了下自己的困難……好了,我說完了,你打我吧。我知道我不君子,我不仗義,我沒送你去醫院,可是當時那情況,送醫院也沒多大作用,我這也是被逼上梁山了。而且,我感覺我已經很不容易了,你都不知道我費了多大勁才克制住自己,沒對你沒啥……」
他不斷解釋,我听了卻越來越有種想死的沖動,我不知道他這麼對我,我是該感激該慶幸還是該什麼。我無法想象那樣的畫面,更無法判定他這是侵害了我還是沒有侵害我。那一刻,我就覺得格外的羞愧難當,格外的不是滋味。
我估計他也不適應,他一邊強調自己君子了一邊又為自己的猥瑣不斷道歉,一邊感覺自己沒做什麼一邊又覺得心虛。我們兩都特別特別的不是滋味,無法適從的感覺。
最後,他問了我一句︰「舒畫,一句話,你原不原諒我?」
我沉默半天,還是「嗯」了一聲。他听到我這個字,如釋重負,他說︰「我都不知道該道歉還是該干嘛,總之,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特殊情況,我不會對你這樣,真的,相信我。」
我坐了起來,我說︰「都發生了,還說什麼呢。不管怎樣,雖然不情願,還是得謝謝你。」
他臉上一絲壞笑閃過,然後他說︰「不客氣,我做的也不是什麼好事。」
他那一絲壞笑讓我覺得更難堪,我說︰「我衣服在哪兒,我要回去了。」
他說︰「你開什麼玩笑,現在都半夜了,你就在這兒住吧。」
我說︰「我不想,覺得惡心。我想回家。」
他嘆了口氣,他說︰「那你只有穿我的衣服了,因為你的衣服還濕漉漉放在那兒沒洗呢。」
我頓時沒轍了,我說︰「你家里就沒一件女人的衣服嗎?」
他說︰「你是我第一個帶回家的女人,我去哪兒給你找女人的衣服。」
我突然想起他從前帶我來看過別墅的時候說的話,我驚訝地問道︰「這里不會是你那個以後結婚要用的別墅吧?」
他點點頭,他說︰「不然呢。把你往我家帶?我媽不揍死我。」
我並不知道他平時是和父母住一起的,我听他這麼說,我說︰「可是你不是說過,要帶真正愛的女人來這里嗎?」
他瞪了我一眼,他說︰「我不是說過嗎,你有機會的。」
我頓時無語了,我說︰「你別每次玩笑都開得像真的似的。」
結果他斬釘截鐵地說︰「舒畫,我對你從沒說過任何一句假話,都是真心的。」
我笑了笑,我也很肯定地告訴他,我說︰「不管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會陪你共度一生的那個女人。」
他不解地看著我,然後捏了捏我的臉,他說︰「只要你心里沒有男人,我就有住進去的機會。」
我說︰「你怎麼知道我心里沒有男人?」
他說︰「還用猜麼,水流那麼多就知道了。」
我瞬間又無語了,剛變得淡然的臉又紅通通的,他笑著說︰「啊哈,我最喜歡看你嬌羞的樣子了。」
我感覺我已經不能和他一起待下去了,我說︰「你想辦法幫我找一套衣服,我必須回家。」
他一副沒有辦法的樣子,他說︰「要麼你就只能穿著我的衣服回去,不過別他們看到,解釋不清可別怪我噢。」
我氣呼呼地說︰「難道就沒有其他房間嗎?」
他說︰「有啊,可是一間是小公主的房間,一間是小王子的房間,還有一間是書房,一間是大浴室,一間是健身房,一間是游戲房,要麼就是小小的床,要麼就沒有床噢,你要睡哪兒?」
他倒是對未來規劃得挺不錯的,不過我已經無暇去想這些了,我說︰「那沙發總有吧?我睡沙發,行麼?我衣服在哪兒,我去洗了風干。」
他模了下鼻子,然後說︰「怎麼能讓一個女人睡沙發呢?算了,你實在不想和我睡,那我去睡沙發好了。不過,剛才抱你不小心撞到門把上了,腰疼得厲害,你忍心?」
我已經懶得理會他了,開了燈,去了衛生間,發現並沒有我的衣服,又去其他地方找了找,最後在樓下的衛生間里找到了我的衣服,果真如他所說,濕漉漉地扔在地上,估計當時他已經顧及不了那麼多了。
我把我的衣服從地上撿了起來,放進水池開始洗。想了想,又把他的衣服也撿了起來一起洗。他也從樓上下來了,斜倚在門口看著我,然後柔聲說︰「你真賢惠。」
我瞪了他一眼,他依然在笑,他又說︰「真想只站你身後,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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