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染塵埃[重生] 第八章

作者 ︰ 責任好人莫桑

想要對付一家人,讓他們不好過,該用什麼方法呢?

陳艾很認真的想了想,也沒想出個什麼所以然來。雖然說,混過社會的人都會多長點心眼有些心計,惜對于陳艾來說,這點並不適應。他要麼做苦活累活,乖乖的盡自己的本能,又憑著一張好看又沒有侵略性的臉,讓別人也待他好點,從來沒有說需要用到智力的。

在漫長的生活中,陳艾的頭腦早就僵化了,現在努力轉動著,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

真是的,明明恨這一家人恨的要死,結果現在卻不知道該怎麼報復了。買點藥下到他們的食物里?悄悄的挑撥他們一家三口的關系?平時說話故意膈應膈應他們?都不太對勁,太小兒科,是真正「大」的,陳艾又不知道該到什麼級別,至少沒有到該弄死的地步。

總是這樣的猶豫、總是這樣的不堅定……陳艾想,他的性格還真是無救藥。

是不是應該讀點書了?讀點宮斗智謀之類的?于是這個星期天,陳艾就背著書包,和方家人說同學約他,就真的去了書店。

其實只是想逃避和這家人呆在一個空間里罷了。他們家的房子,光鮮亮麗,是陳艾每看到一個房間,都會想起自己曾經在這里度過的不願意回想的日子。其實,他干的苦差事也並不多,畢竟是現代了,再多的家務也有著現代化機械以幫助,但是那種無時無刻的冷暴力和陰陽怪氣的嘲諷,還有隨時興起而來的誣陷和命令,總是吃不飽的肚子和窘迫的在同學之間抬不起臉的衣著,還是讓人不堪重負。

陳艾已經隱隱察覺到了自己的想法。他向來不是個能夠主動爭取的人,反而總是容易逃避。這般無趣的性格總是很容易讓因為臉而喜歡他的人感到厭倦,而陳艾也近乎習慣了對他感到厭倦的人。像現在就是,陳艾心里的一股念頭在對他說,要不放過方家吧,反正這一世他也不會再任憑自己淪落到從前的處境,既然不會,那麼方家也不會露出真面目,而會像現在這樣,虛偽的對他客氣,互不干涉。

但是另外一種念頭又對他說,陳艾,你個孬種!就跟個聖母一樣,難道沒生的事情就以當真沒生了嗎?你忘記你挨打的躲到教學樓去哭泣,膝蓋上的血流到草叢里又被草叢吸收了嗎?你敢說,你的死,難道不是他們家造成的引子嗎?還要兩個月對著他們虛偽的笑容,你就真的能忍住嗎?

陳艾驀地咬了咬牙。想要改變的,只有自己的處境,而陳艾知道,他的性格,這樣懦弱又自卑的性格,是怎麼來的,又因為各種原因而多麼的頑固。該更自信一些,該更堅.硬一下,該改變自己嗎?

陳艾就這樣呆呆的站在書店里,陷入了天人交戰中。

「小朋友,請問你想找什麼書呀?兒童書籍在前面第三排書架那邊呢。」

一個聲音打斷了陳艾的糾結,是書店的服務員,以為陳艾找不到兒童書籍在哪里,于是好心的告訴他。陳艾個子在同齡人中也算是高的了,雖然他才上小學一年級,倒是沒有讓服務員急的以為他太小了,還得去找監護人。說來也怪,陳艾明明小的時候整日里擔驚受怕,心里不得放松,後來又吃不飽穿不暖,反而每天都耗盡了力氣,個子卻仍然蹭蹭的往上長,都接近一米八了,還是那種很結實美型如同模特般的身體。

陳艾笑著對服務員說了聲謝謝,在她的注視下走到了那邊,卻在書店人沒有注意的時候,又繞到了旁的書架。

這家書店是這邊最大的一家新華書店,坐落在市中心,因其國有性質,所以盈利目的小,而在這個連圖書館都沒有的小城市里,這家新華書店反而具有了圖書館的作用,不少學生假期都會專門在這里一看一天的書,直接坐在地上或者站著看,書店里的職員也並不會干涉。剛剛陳艾經過兒童區那里,就看到了不少小孩子捧著一本漫畫或者彩圖圖書在看的沉迷。

陳艾繞過放歷史書籍的書架,繞過了職場類心靈雞湯的書架——這些都太高大上了,陳艾就算看了,說實話,就他那只讀過初中,後來就沒繼續學習過的智商,還真未必能看懂,然後,他站到了一排標著「青春文學」的地方。

這種書籍,陳艾當然從沒看過,卻不妨礙陳艾想起來以前上初中的時候,班里女生熱衷討論的這個書架。那個時候,陳艾班里的女生,甚至還會約著周末來這里看書,就跟以後的約會去看電影一樣,她們就愛看這種。

而陳艾會來這里,也是覺得這種書,他還能看懂。

陳艾還記得那些小女生討論這些書,除了說些穿越、重生等不太理解的名詞,卻也會興奮的說什麼「這家女主好厲害,斗極品親戚那段好爽」、「這家人太厲害了!居然這麼嚴苛女主,難道妾生的小孩就不是小孩嗎?不過好在她計謀好厲害,很快就扳倒了嫡母嫡姐」,還有什麼「嫡生長姐都過的這麼窩囊,還好重生來個大變身!」等等,久而久之,陳艾就覺得這些書里講的都是主角都極品親戚的。他不是也面對著這極品親戚麼,正好以拿來參考參考。

現在上午還早,陳艾早上八點出的門,到了現在也還不到八點半,是這排書架面前卻已經有了不少的人,還全都是看得面目時有動容之色的小女生,估計都還在上學。陳艾這個性別為男,年齡為太小讓人忽略了他的性格的人,往這一站,要有多別扭就有別扭。

陳艾現在個人還矮,只能拿最下面兩排的書,使勁惦著腳倒是能勉強夠到上面第二排的,但是第一排的就不行了,而暢銷書,一般都是先擺在第一排,免得有人還得彎腰往下看。陳艾先是掃視了一遍書名,過了一會才挑出幾本看著名字就會有極品親戚內容的書。周圍有幾個人一直在看他,陳艾只好擺出一副好奇的隨便看看的表情,那幾個人想能是小孩子不懂,看到這邊有人在看書,于是也過來拿,過了一會也就接著看自己的書去了。

陳艾抱著一摞自己精心挑選的書去了兒童區,畢竟不好在這邊看。他在兒童區找了個背對著眾人的位置,把書也都是封面倒扣,然後就開始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

陳艾看書很快,因為大部分內容都是談情說愛的,到了女主被欺負的時候才會打起精神來。除此之外,他倒是讓那些愛啦愛啦的內容給酸到不行。等著這幾本看完了,陳艾又去換了幾本繼續看了起來。

中午,陳艾背著書包出去買了餅吃,里面還加了個雞蛋。他的錢都是一些比較好心的親戚給他的零花錢,攢到現在雖然不多,卻夠陳艾偶爾買個鹵蛋買包女乃,給自己加個餐補點營養。他一邊吃,一邊轉轉走走。

新華書店這附近很繁榮,不過倒不如說正是因為這里很繁榮,才建在這邊的。這邊算是市中心,旁邊就是一個全市最大的購物中心,還挨著一個很大的批市場和廉價服裝市場,不少人逛街都會來這里。不過陳艾知道這也只是暫時的市中心。現在全市都在規劃中,不少原本打算再在這邊投資、開店又消息靈通的,都開始觀望起來了,只是這些游人還不知道,正在開開心心的逛著,而等著新的市中心籌劃好了,他們也同樣會開開心心的換個地方逛去。

不用過幾年,這原本的市中心就會被劃到老城區里去,這邊許多房子都會拆遷,卻還有很多房子因為資金不到位,一直到扒了牆皮拆了牆體卻不繼續動作,讓老城區顯得更加的破舊,望之荒涼。而新的市中心會在現在還沒多少人跡,大部分人都沒去過的城北,那里現在還是一片荒地,之後卻會進行開,而市政府也會搬遷過去,隨之以新市中心為點,周圍興起了好多商城,于是又有了新的環環相扣的商圈。

陳艾家的房子就是在那,原本是在很荒僻的區域,只是買的時候便宜才買的,現在重新拆了再換的,價格卻一直在攀升。

陳艾以一種略帶懷念的心情注視著這一圈,心知現在的繁榮只是短暫的,到了整個城市的布局重新劃分的時候,這個地方雖然仍然有不少游人,人流卻被那些商圈給嚴重分化了。而他上午所在的那家書店,曾經看書的人比買書的人都多的書店,也因為網絡盛行,而不得不把原本的一樓租給了其他的店子,才勉強維持了它的開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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