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選集》成了陳艾最大的寶物。他背著的書包里,天天裝著這本書,有閑暇的時候就看。也沒過幾天,他看這本書的事情就被方清知道了,轉頭也去買了一本一樣的當著陳艾的面看,還同時買了不少其他的工具書。
陳艾不願意去看他,一看方清就想起來來自己沒錢,想買的書買不起,就只好憋著勁看唯一自己有的這本,看到忘我,翻來覆去的看,再背。上課的時候老師並不會管他,陳艾更的自在,在方清家里的時候也是,有的時候裴巧燕倒是會說不要老看書,對眼楮不好,然後會讓陳艾陪著方清玩,陳艾也不會說些別的。
確實,老是看書會對眼楮不好,于是陳艾也開始認真的除了小學課間必須做的眼保健操外,再自己做一遍。不過,他其實不擔心自己近視,以前上初中熬夜看書的時候都沒有近視過,陳艾只能再次欣慰于自己怎麼折騰都沒事的身體,同時也把鍛煉身體的事放到了章程上,每天提前去上學,跑一會跑到校車的下個點再登上校車。
因為每天做的事情好多,還在成長的身體又容易感覺到疲憊,陳艾甚至忘記了計算時間,等著突然有一天他放學回來,有個女的坐在那里,而裴巧燕說這就是下個人家的時候,陳艾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原來兩個月已經到了,又該換人家了啊。
陳艾對這戶人家的記憶非常淡薄,大概是對他不冷不淡因為留不下深刻印象的人家吧。不過這樣也好,因為並不會干涉他,也不會讓陳艾去做戲。陳艾和裴巧燕一家說再見,又逼著流露出舍不得的神色,才跟著這個女人回家。
這個女人叫阮文,她丈夫是陳艾父親的遠方親戚,雖然陳艾的爺爺女乃女乃都不認陳艾了,但是這家人在陳艾父親的葬禮上還是出席了,並且在統計每年負擔陳艾兩個月的人家中,主動說他們家以養。
現在想來,這家人完全以稱得上是好人了,甚至是主動的攬了他下來,比那些不甘情願卻迫于血緣關系而照顧他的人家,好了很多。
阮文家略有些擠,勉強給陳艾騰出一個房間住。阮文和她丈夫陳正業都是老實巴交的工人,平時朝五晚九的上班,中午也不回來,只是給錢讓陳艾買著吃。他們的兒子上高中,平時都是住校,三個周才回來一次,兩個月陳艾攏共也就見那麼幾次,而且因為學業太緊,那個表哥一回來就會窩在房間里緊張的學習。
阮文家的條件,在其他人家中算是中等偏下的了,但是陳艾卻覺得呆著很舒服。在方清家,要時時刻刻掛著滿意甜蜜的笑容,還得和他們虛與委蛇的說些客套話,而在阮文家,在這對沉默的夫妻制造的氣氛中,陳艾也只要表現出他本來的面目就以。
陳艾的性格就是沉默著的,安靜下來的時候臉上並沒有表情,完全不用力氣來表現其他的,而且陳艾得到了很大的自由。這對夫妻並不會管陳艾周末去哪里,而陳艾的中午也是完全屬于他的。
沒有買書的錢,去書店看總是以的,小學生不用交公交車錢不要太幸福。陳艾一開始還本著努力學習的勁頭想多看看那些工具書,是看著看著又覺得腦子不太夠用,甚至有一次還覺得頭很酸痛。他估計著能是自己的大腦還正在育中,並不適合過度的勞累,又想學習這種事也要循序漸進,或許不用這麼急躁?
之所以這樣埋頭在書店里,也是因為除此之外無事做。陳艾轉移了對書的選擇,開始看開那些「雜書」了。
不知不覺,陳艾已經升到小學二年級了,而陳艾也在阮文家呆夠了兩個月。
兩個月兩個月的變換,用兩個月做單位,才現原來一年都過去了,來到這個至今仍然不知道是什麼的原本世界也是一年了,更不知道什麼就會結束。
陳艾倒是背過了那首詩,記住了其中的「只爭朝夕」這句話。
邵書雲來阮文家接陳艾,但是沒想到的是,鄭興也跟著過來了。鄭興看到陳艾毫不陌生,好像先前有一年的時間沒見並沒有任何影響,他十分高興的一見面就拉著陳艾的手,開始各種嘀咕,什麼這個老師太嚴厲了,那個同學搞笑了,他又一次上學還忘記帶書包等等話題,十分的自來熟。
陳艾一直覺得鄭興這樣小的小孩,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還是那麼長時間沒見,怎麼會一下子記住呢?他還有些晃神,之前住在鄭興家里,鄭興竟然沒像前世那樣討厭自己也就罷了,現在陳艾是還要住到鄭興家里的,鄭興性格這樣自私唯我的小孩,怎麼會這麼歡迎他?
陳艾卻忘記了,鄭興現在也是小學四年級了,這個年紀已經是懂事的年紀了,對過去的事情記得很牢,不是大人承諾好的話都以糊弄過去的年齡,而陳艾以為他的自私,只是站在大人的角度上想的,其實鄭興性格並不壞,老來子被chong的太過了而已,和陳艾玩過覺得他很好之後,自然不會那麼討厭他了。
陳艾再次來到鄭興家。他家還是老樣子,不是,每年都是這個季節來,實在找不出什麼變化,唯一不同的是鄭興家四合院的院子里多了一輛自行車,雖然鄭興還是坐校車去上學,但是平時放學卻會騎著這輛自行車到處轉轉。
原本陳艾住的房間,都已經準備好了。陳艾嗅到他chuang上的被子chuang墊,都有股曬過的味道,而鄭興的媽媽邵書雲他的態度更真心了一些,難道是鄭興平常也會念叨他嗎?果然孩子對母親的影響很大。那艘他們曾經一起拼過的航模也還在原先的地上擺著,因為時間太久而顯得陳舊了一些,卻因為有人常常擦拭,所以還是一塵不染。
陳艾剛把書包和其他的東西放到他的房間,就被興奮的鄭興拉著去了鄭興的房間,炫耀他那些新買的各種玩具,一一拿來給陳艾演示它們的功能和有趣的效果,又期待的看著陳艾,等著陳艾毫不吝嗇的表示哇好厲害好羨慕之後,他就傻乎乎滿足的笑了起來。
陳艾喜歡鄭興的這股炫耀勁,這是一種因為被人疼著愛著所以想讓人知道的心理,而不是成人世界里單純的為了炫耀財力和品味。
陳艾覺得他有些喜歡鄭興了。他要是有個小孩,也難免會控制不住的想要疼著chong著,把一切買的起的好東西都捧到他面前來。這麼一想,陳艾看著鄭興都覺得親切許多,自然的扮成小孩子和鄭興玩起那一堆玩具了。
邵書雲過來看了他們一趟,看著他們玩的很好,端過來兩杯果汁和點心就走了。她走的時候心想,陳艾一點都沒變,還是怪乖的,也很懂事,本來還以為這樣身世的孩子,難免會在各家奔波中變得陰郁自閉呢。這樣好的孩子,听說成績一直很好,老師也都夸他,估計以後也會有出息,鄭興也那麼喜歡他,要不要……真收養他呢?
再看看吧。邵書雲就怕收養了陳艾之後,等著他長大了變成白眼狼,那個時候她和鄭遠又老了,萬一陳艾起了不該起的心思,或者欺負了鄭興怎麼辦?還是過段時間找鄭遠和大兒子鄭濤商量商量吧,這是件大事呢。
再住到鄭興家,生活也和原本的沒什麼不同。鄭興的性子好了許多,國家義務教育中的思想教育還是很管用的,連邵書雲鄭遠夫妻都覺得他們省事許多。鄭興也不像以前那樣淘氣了,一方面是成熟不少,一方面就是學業上的壓力了。
鄭興現在是四年級,還有兩年就得升初中了。看著還早,但學校和老師已經抓的很緊,邵書雲和鄭遠更盼著他能通過入學考考上個好初中。要說全校的學校,最差的那類就是三中五中六中了,按照片分的話,三中六中都以上,是先前就說過,三中是個差學校,它的位置太偏,周圍還有一個職業學校,帶著學生們都無心學習,師資也不強;而六中呢,原先倒是個好學校,鄭興當公務員的哥哥以前就上的這個學校,考上它大家都覺得很了不起呢。六中以前管的特別嚴格,所以學生學的好,只是有一年一個學生受不了跳樓自殺了,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老師也不敢管了,到了現在,就淪落成四流學校了。
邵書雲雖然覺得大兒子是公務員,在這個小城里夠出息的了,原本也不想再要求鄭興上進,中不溜就行。是鄭濤和鄭興差的歲數太多,鄭濤早早就結婚搬出去住了,兩兄弟之間的感情還真不深,邵書雲就怕以後他不在了,小兒子不出息,每個媳婦也不願意花錢養著小叔子,到時候鄭興就沒人幫襯著,不如現在開始就花錢好好往上弄,而考上個好初中,就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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