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箏箏心急火燎地趕回家,果然看到了韓思齊的車子停在車庫里,便直接往屋子里沖。
之前從sensbund出來,她試著給家里打了個電話,沒想到竟是符星接的,听著兒子歡快的聲音,她一顆緊懸的心才微微放松了些。
打開門往客廳往去,發現屋子里靜悄悄的,好像連陳姨都不在,符箏箏有些奇怪,正要往樓上走去,鞋櫃後面突然冒出個人來大吼了一聲︰「不許動!」
側頭一看,卻是以手代槍的符星!
「星星!」符箏箏一把拉過兒子就抱在懷中。
符星伸出手摟住了符箏箏的脖子,帶著歉意地吻了下她的臉頰︰「媽咪,你是不是嚇著了呀?我不是故意的。」
看著兒子活蹦亂跳的樣子,符箏箏暗笑自己多心了,撫了撫符星的臉,笑著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我媽咪不是這麼膽小的。媽咪,我有禮物給你哦。」符星拉著符箏箏的手,把她往客廳帶。
「什麼禮物啊?」符箏箏好奇地問道。
當她走進客廳里,才發現韓思齊竟然躺在那張背對著門的沙發上,以手代枕,好不悠閑。
符箏箏想到自己剛剛的擔心,以及他帶著喬可人和符星去外面吃飯還被人誤以為是一家人的情景,氣就不打一處來,大聲質問道︰「韓思齊,你手機為什麼關機?你這樣一聲不響地就把符星從幼兒園帶出來,還不把他送回去,你不知道這樣會讓別人很擔心的嗎?」
符星看出媽咪生氣了,馬上去拉她的手︰「媽咪,你不要罵爹地,是我求爹地今天不要再送我去幼兒園的。」
符箏箏一根手指頭就戳在了符星的腦門上︰「你也要受批評的!小小年紀學會了逃學,以後還了得?」
「符箏箏,你發什麼神經?」韓思齊坐起來,將眼淚汪汪的符星拉到自己身邊來,「幼兒園今天本來就不上課,只是學做手工。」
做手工?人家都是叫自己的親媽咪爹地去做的,符星倒好,竟然還瞞著自己叫韓思齊去!
听著符箏箏就更火了,將符星拽了過來,嗔視道︰「學做手工也是學習,坐在家里學什麼?你少在這里摻和!這是我兒子!還有,媽咪說過,只有媽咪去接你才可以離開幼兒園,中途不能隨便和別人離開幼兒園的,這些你都忘了?」
「媽咪,我沒有忘,」符星嘴巴一癟,很是委屈,「可是爹地不是別人。」
「不是還有別人嗎!」符箏箏想著就來氣。
「你還有完沒完?吃醋也不應該是像你這樣吃的!」韓思齊快速起身拉過符星抱在懷里,然後站到了離符箏箏一米開外的地方。
吃醋?誰吃醋呢,哼。
符箏箏很是不屑地瞟視著韓思齊︰「韓總,不要把每個人都當成是極度愛慕您的某人。我們娘倆寄您籬下也是為你所迫,你以為我們樂意嗎?」
「我樂意。」符星馬上說道,見符箏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趕緊把臉埋進韓思齊肩頭。
「符箏箏,說吧,你想做什麼。」韓思齊皺了皺眉,看著符箏箏問道。
「我要搬家!我們約定的一個月時間已經到了!」
符星听言馬上嚷起來︰「我不要搬家,我要和爹地一起住!」
兒子的「不爭氣」讓符箏箏氣惱,厲聲喝道︰「符星!你爹地有女朋友的,他以後要和他女朋友結婚生寶寶的,等他有了自己的寶寶才不會記得符星是誰呢!」
「我爹地說了,他不會和喬阿姨結婚的!」符星轉眼捧著韓思齊的臉認真地問道,「爹地,我說得對不對?」
「嗯!」韓思齊淡淡地應道。
「就算不和喬阿姨結婚,還有李阿姨王阿姨!」意識到自己說這話不太恰當,符箏箏又改了語氣,「符星,我們必須要從這里搬出去,過自己的生活。」
「我不要搬家,我要和爹地一起住!」符星哇地一下大聲哭了起來。
就在這時,陳巧蘭從外面買菜回來,听到符星哭連忙跑過來。
「這是怎麼了?星星怎麼哭了?星星來,女乃女乃抱。」符星哽咽著出聲。
符星轉撲到陳巧蘭身上去︰「女乃女乃,星星不要搬家,星星要和爹地女乃女乃一起住。」
「好好,我們一起住,不搬家,不搬家。」陳巧蘭抱著符星,看了看韓思齊與符箏箏,也不理他們,將符星抱到外面去了。
韓思齊看著大門「砰」地一聲關上了,從茶幾底下抽出一個包裝很精致的禮盒呈到符箏箏面前,冷冷地說道︰「把星星弄哭了,你得意了。」
符箏箏看也不看盒子,同樣冷聲回復︰「不好意思韓總,你的禮物還是留給您的美人消受吧。」
「這是星星花了整整一上午給你做的聖誕禮物。你不要的話我自己留著。」
符箏箏想到先前符星說的有禮物要送給她,伸手就搶過了禮盒︰「這是我兒子做的,憑什麼你留著!」
三下兩下拆開了禮盒,符箏箏看到了放在里面的手工卡片。
那是用一張粉色卡紙剪成的心型卡片,正面畫著一家三口在草地上放風箏的情景,背後寫著幾行字︰「媽咪,聖誕節快樂,希望我們一家人可以天天開心哦。」
有些字寫得很端正,有些字寫得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有些字是大人手把手教著寫的。
一家三口……
符箏箏的鼻子突然有些酸,這畫不就是兒子最真實的心理寫照嗎?
「符箏箏,以後心情不爽沖我來,不要對星星這麼粗魯,你也不怕嚇著他?」
符箏箏吸了吸鼻子,冷言道︰「請韓總以後不要再送符星去上學了,還有,韓總和女人出去約會,不要帶上我兒子。星星不懂事也就罷了,韓總您是成年人,怎麼可以依著他的性子來?這不是存心給我們娘倆拉仇恨值?我們傷不起。」
「你都知道了?」韓思齊卻不以為然地笑了,「星星只是一時好玩,不傷大雅。」
原來符箏箏說的是之前他們三個去sensbund的時候,快到大門口了,符星突然拉住喬可人比賽,說誰先跑到sensbund,誰就可以挨著他爹地坐。
韓思齊竟也應允了。
于是符星拉著喬可人走到路一側,一起跑。誰知中途有一排流水溝,上面鋪蓋著一層鐵柵欄,跑過那里的時候,喬可人的細高跟鞋陷了進去,加之用力過猛,鞋跟月兌落了的她很狼狽地滾到了一邊。
看著光著一只腿、全身還髒不拉幾的喬可人,韓思齊與符星一起將她送了回去,然後再返身來sensbund吃午餐。
見韓思齊還在笑,符箏箏很生氣︰「韓思齊,你根本就知道符星的整人鬼主意是不是?」
「符星只是個孩子。」
「孩子?呵,你別忘了星星是怎麼掉到堤壩下去的,你以為說他是個孩子別人就會放過他嗎?仇恨值多了,你就是嬰兒人家都不會放過的!星星要是有任何的閃失,我絕不會原諒你!」
大概是符箏箏的話說得過于嚴重了,韓思齊沉默了好一陣才出聲︰「我給你們另外安置個住所。」
「不用!韓總,請您讓我自己去找住所。我已經和雁子說好了,讓她去幫我找一處房子。」符箏箏義正詞嚴地拒絕。
如果還讓他去安排,那和住在這里有什麼區別呢?不一樣是別人眼中的刺嗎?
「這事我自有安排。」韓思齊神色似乎帶著幾分沉重,轉身往外面走去。
符箏箏看著他的背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一直以來她都吵著鬧著要搬離這里,可是今天他好像答應了,她心里又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爹地你不要走!」院子里響起了符星帶著哭腔的聲音。
「星星,爹地要出去辦點事,晚上不能陪你了,明天爹地送你上幼兒園。乖,要听媽咪和女乃女乃的話。」
听著韓思齊這麼輕柔的聲音,連符箏箏心里都帶著幾分暖意。
他是真的疼愛符星,她這樣想。
隨著車子啟動的聲音越來越小,沒一會兒,符箏箏就看到陳巧蘭牽著符星進屋來了。
符星低著頭走到符箏箏身邊,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低聲說道︰「媽咪,對不起,我以後一定不會逃學,我會好好學習的。」
符箏箏蹲下來看著兒子小小的臉,心里滿是愧疚。
她真的不是要沖兒子發火,之前她听到sensbund的服務員說到喬可人當眾出糗的事時,她去那附近看了看,馬上就知道了這一定是兒子耍的小陰謀,他存心要整喬可人的,那一刻時,她心里的擔心與害怕又再多了幾分。
會危及到兒子的事,就是她最怕的事。
鑰匙的事還沒查出眉目,她是決計不可能半途而廢的。
她想,只要遠離韓思齊,喬可人的心思就不會再放到他們母子身上。
符箏箏模了模兒子的臉,將他摟在了懷中,卻又嚴厲地說道︰「星星,以後你可不能再那樣整你喬阿姨了,她會生氣的。」
「可是我不喜歡……」符星看到了媽咪眼中的嚴厲,馬上又噤了聲,只是點頭。
「你送的聖誕禮物媽咪很喜歡。」符箏箏終于將語氣放柔了些。
符星听言拿過卡片高興地比劃著︰「媽咪,這個字是我寫的,這幾個字是爹地寫的,爹地也說我畫得很漂亮。還說等春天來了,就帶我們去真的放風箏呢。」
風箏……
「小芙,以後你就叫符箏箏了,哥希望你能像天上的風箏一樣,既自由,又不會迷失方向。哥也希望你不要恨爸媽,他們一直都是很疼你的,也許是對你期望太高,所以現在無法接受這樣的失望吧。等他們的心情平靜下來,哥會再去勸他們的。」
六年了,哥哥的話卻還像是昨天說過的一般,歷歷在耳。
可憐天下父母心,今天她這麼緊張符星,她才意識到自己當初給父母帶來了多大的傷痛,要不然他們怎麼能狠得下心將自己趕出家門?
當時她離開父母以後,就再也沒有回去看過他們一眼,因為她怪他們不理解她,不肯幫她,現在想想,自己當初有多麼地任性。
如果自己能找到念昔那該多好啊,就可以帶著念昔與符星一起去看望他們。
符箏箏暗嘆一口氣,看著眼前已經這麼大的符星,說不出是欣喜還是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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