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老板上來介紹︰「這就是我老婆。////」又指了孩子說道「那就是老三了,應該是剛吃了女乃,正哄著要睡呢。」又回頭跟她說了幾句。
那女子見了我們,便輕輕附了附身子,微笑著點了點頭,按照當地人的樣貌來猜測大約三十多歲的年紀,雖嬌小瘦弱,但臉色倒還明亮,鼻準下巴都光澤飽滿,是個有幫夫運的女相,應該是不太會說普通話,只生硬地對我們說了聲「你好、你好。」
我點頭回禮,便輕輕走上前去看那孩子,其他人也跟著圍上來看。
一般情況下,初次見到朋友的小孩子,無論樣貌如何,都會夸贊幾聲。
但由于麥老板有言在先,所以這幾人看孩子的眼神總有點像是在臨終告別一般,都只是微皺著眉頭探過臉去,不聲不響地看一眼。
我見這氣氛過于肅穆,便開口說道︰「小寶寶叫什麼名字呀?」
那女子應該是听懂了的意思,回到︰「阿丙。」
麥老板解釋到︰「甲乙丙丁,這個老三,所以小名就暫時叫阿丙了。」
那孩子面色較正常的孩子略顯慘白,听到人聲,本來昏昏欲睡的眼皮就睜開看了看我們,隨後停留在我的身上,眯著笑了笑,還伸出小手來,咿咿呀呀向我抓了抓手指。
「大官人,看來小孩子對你有好感啊。」金發財說道。
我見它伸手過來抓弄,便探出一根手指到他手心里。
只覺得這孩子手心有點冰涼,它雙眼盯著我看了看,又將視線在我肩膀胸口處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又放開我的手指向我揮舞著。
麥老板說道︰「真是奇怪哦,它從來不要生人抱的,今天看到你怎麼又笑又揮手的,看來和大師真是有緣啊。」
我听著麥的話,雖知道其他父母遇見這種情況也會如此說,但此時,麥老板的心思我明白,這孩子本來並不算異常的舉動,而在他眼里,卻成了給自己多添一份希望的可能,也是對我更多了一絲信心。
孩子看起來除了血色不好,也並沒有什麼的病征,眼白清亮呼吸平緩。若是冰冰在的話,也許還能看得更明白些,只是我並不精通醫術,目前來看,毫無異常可言。
我見孩子兩眼骨碌碌總是在我身上打量,便伸手討來抱在懷中,說來也怪,它到我懷中後,小腦袋側向我的心口,一手搭在我胸上,迅速地睡著了。
麥老板大呼︰「有救了!有救了!」隨後竟激動地閃著淚光去抱他老婆的肩膀,那女子也不停擦著眼角,並拼命點著頭。
我有些不知所措,便問何故。
「臧大師,我三個孩子,每個孩子睡覺都要哄很久才肯睡,如果有生人在場,差點的就哭鬧,好點的就不肯睡,以前有些高僧和道士來這里,他也是時不時哭幾聲睡一會再哭幾聲,像今天這樣,又是主動要你抱,又是立刻睡著的,真是第一次,第一次啊!」
我心中也自然暗暗高興,或許我還真可以救它一命?
但隱隱又有些不安,因為雖然孩子表現良好,可我畢竟不知道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麼,難不成為了他家孩子安睡,我要天天抱著不成。
何況他之前說的,每天午夜兩三點開始哭鬧的時間還沒到,一切還要等到那個時候才能見到分曉。
「不如你們現在收拾一下,我們就先回酒店吧。趁著孩子睡著了,就讓它多睡一會,等到你說的半夜哭鬧的時間到了,我再來看看有何不同。」
「好好好,你們先喝個茶,我去下面交代下就走。」麥老板匆匆下樓而去。
他老婆則坐到沙發上來,幫我們泡茶,時不時地向我懷中的她的兒子撇一眼,做母親的焦慮之情,不用言表。
麥老板不一會便上來,孩子的尿布之類的都準備妥當,我們一干人等便下樓,我輕輕將孩子歸還給它母親,好在沒有驚醒它,依舊睡得很香。
我們還是原車返回,麥老板一家自己開了輛吉普車緊隨其後。
在車上我跟阿虎阿豹交代了關于阿依朵的事情要保密,另外今晚他們主要聯系昆明那邊的事情,半夜如果不叫他們就不用過來了。他倆點頭答應,說明日中午前應該就會有消息。
到了酒店之後,虎豹兩人先帶著麥老板一家辦理入住,我和金發財則先上了樓,電梯里金發財說道︰「晚上需要我參加嗎?」
「我想應該不需要了,反正你除了會賭博會擋刀子,其他暫時也想不出哪里有用。」我打趣地說道。
「嘿,你這話說的……倒也是實話。不過呢,我這人仗義,你大官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可千萬別客氣,金員外我隨時拔刀相助。」
到了房門口,他正要開門進屋,突然又回頭叫住我,指了指我門里輕聲笑道︰「誒~晚上要是有倩女幽魂啥的聊齋故事,公子可別忘記明日跟我分享一下這陰陽相交的舒坦感受,啊?哈哈哈。」
「去去去~」我笑著一腳蹬過去,他肥胖身子靈活一閃,大聲笑著進了自己房間。
我開門進了屋,阿依朵還依舊斜在沙發上︰「你們倆在說啥呢,金大哥笑得那麼夸張。」
「沒啥,他這人聲音一向夸張。」
「友誼街好玩嗎?吃什麼了,買什麼了,那個失蹤的人打听到了嘛?」阿依朵問了一連串問題。
我便將今晚在麥老板那听到的關于青銅石和他兒子們奇怪的遭遇都說了一遍,並告訴她,晚上我要去他們房里守夜觀察。
「夜哭郎~這個要是在我們那里,找個畢摩來做個法事也就好了,不過那個麥老板既然已經請過那麼多人來做法了都沒成功,看來還挺難對付的。畢摩哥哥,你覺得你能解決嗎?」
「我也不知道,但是那孩子在我懷里睡的很香,不知道今天半夜會不會也是如此。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過去看看?」我盤算著,阿依朵是陰靈,或許她能看到我所看不見的東西。
「我?好呀好呀,呆了一天正無聊呢。」阿依朵對我這突然的邀請顯得很有興趣,可又馬上說道︰「可是我現在動不了,除非你背我過去,而且他們也看不到我,你也不能跟我說話啊。不然多奇怪啊。」
我其實之前在回來的路上,心中早已做好了打算︰既然我已經熟悉了古彝文,那麼今晚就幫阿依朵把那鳥頭匣先取下來。這樣她既可以自由活動,又可以幫我去現場觀察。
「我現在先進房里把那些經文再看一遍,等會試著幫你把你那脖子上的護身符取下來,怎麼樣?」
「真的!?」阿依朵瞪大了眼楮看著我︰「這麼快就可以搞定了?」
「那當然,你哥哥我可不是一般的聰明~」我故作得意地笑道,便向臥室走去︰「你繼續看電視,等著我。」
「恩恩!」
打開電腦,迅速地將所有老頭子發來的古彝文原著通覽了一遍,好在所有的文字還是都能認得,就好像是在看漢字一般的流暢,並且對每句話的意思都深刻理解,本來還想等著先試驗幾回之後再幫阿依朵取下來,但如今情況緊迫,只能先取下鳥頭匣再說。
至于起死回生一事,暫時還不知道具體操作步驟,只能再等幾日了。
可是翻了所有的經文之後發現,居然沒有專門破解鳥頭匣的咒語,才想起這個是畢阿蘇拉者的佛舍利盒專用,當然只是自己心里默記,肯定是不會留下文字以供流傳的。
這可怎麼辦,如果是這樣的話,八百年都過去了,別說是畢阿蘇拉者本人,就算是他的尸骨都不曉得去哪里找了,難道這匣子一旦被鬼戴上了,就取不下來了?
我點了支煙躺在貴妃榻上苦思憫想,腦海里重新回顧著剛遇見阿依朵之後的各種細節,企圖能找到一個破解的方法。
突然一個看似荒誕卻好像靈光乍現的念頭在腦中閃過︰
阿依朵不能取下那鳥頭匣,是因為被施了咒語所以鬼魂無法去解開,但是……但是好像沒說活人就不能去解下啊!
我可以背著阿依朵上車、還能背著她上樓,說明我這個修過陰陽易術的活人可以跟她直接有身體的相觸,既然可以相觸……那我直接用手幫她取下來不就好了!?還需要什麼咒語啊!
這麼想著,雖覺得有點太過簡單,但是試試也未嘗不可,反正這匣子又不能害活人!
想到此處,一陣忐忑激動,煙頭一掐,自言自語道︰「我果然是特麼聰明過人!」
立馬沖出臥室,一拍手掌說道︰「好了,試試吧。」
「啊?真的啊!」阿依朵興奮地直起身子,一臉驚喜和期待。
「不過……」我又補充道︰「這個辦法,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可不能保證哦。」
「沒有辦法的辦法?怎麼了?」
我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疑惑的眼神。
「來,手伸過來。」
她不解地看著我,把兩只手都伸在我面前。
我伸手過去模了模她的衣袖,沒錯,粗布的手感很明顯,我又模了模她的手,冷冷的,雖然綿軟無力,但是可以確定觸踫到的的確是肉身的感覺。這讓我又多了份信心。
「我把你領口解開看一下好吧?」我說道。
阿依朵低下頭,露出嬌羞的樣子來。
「之前都是你自己解開的,我幫你試一下,就解三顆。」
她點了點頭沒有回話。
撥開她垂在兩邊肩上的頭發,她那民族服的紐扣是斜開襟,順著脖子處向左下解開,翻開一片衣襟,便能看到半個肩頭和鎖骨。
手指無意間觸踫到她的脖頸和冰涼絲滑的肌膚時,突然腦子里竟閃過剛才金發財在門口那猥瑣的笑容,趕緊深呼吸一口打住念頭。
不過我想,這種鏡頭,若是第三人在場,必然也看著有所誤解的吧。
那鳥頭匣就在那兩塊鎖骨之間的凹陷處,我輕輕用兩指掂了掂手感,很實實在在的感覺,我雙手又沿著那匣子頂部的紅繩向頭頸後模去,中間是一個可活動的抽拉結。
「好舒服。」阿依朵深吸了口氣。
「什麼?」我正用手指試圖拉開那繩結,被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打斷了思路。才發現一時入神,自己此時居然是雙手環抱了她的脖子,臉正貼在她脖根處。
「畢摩哥哥你呼出的氣,讓我覺得好舒服。」阿依朵重復了一遍,又深吸了口氣。
「哦,我是正陽火命的人,體內陽氣旺盛,加上我修了陰陽易術,當然正陽更足,你長年靠陰氣支持,吸了我幾口陽氣,自然舒服。」我一邊回答一邊繼續去解那繩結。
「那我這樣,你會不會有什麼受損,如果害你,我就不吸了。」阿依朵回完便抿起嘴來。
「你吸的也只不過是我口鼻中漏出的余氣罷了,我的身體是鬼魅不侵的,你要吸盡管吸去好了。」
「真噠?」她還果然將臉湊上前來用力吸起來,趁著她正閉著眼楮一副享受的樣子,我已將繩扣拉開,不知不覺地、將那鳥頭匣居然真的取下來了!
她還沒有發現、依舊閉著眼楮吸著,我猜想鬼魂吸陽氣的感受,大概就跟活人抽**那麼忘我?
我悄悄想鳥頭匣繞過她脖子,捏在手心里藏到背後。然後立刻起身走到一兩米開外,笑著看著她。
她顯然給我這一舉動嚇了一跳,問道︰「怎麼了畢摩哥哥,是我吸的太多了嘛?你感到難受嘛?」
我搖了搖頭,揚了揚眉毛笑著道︰「想吸嘛?想吸就過來呀,自己走過來。」
阿依朵愣了一下,便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低頭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脖子,猛地抬起頭來,興奮地瞪大了雙眼張大了嘴,這神情也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
我從背後取出鳥頭匣,捏著紅繩一頭將它在空中晃了晃,得意地說道︰「你又自由了,怎麼樣,起來走幾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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