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小段對戲,喻瑾對深吟血的配音水準有了一個大致的認識。
作為一個新人,深吟血能有這樣靠譜的戲感已是不易,更別說他的聲音還是屬于變聲系的,這讓喻瑾都覺得不思議。看來自己確實找到了寶貝啊,喻瑾在感嘆自己的好運氣的同時,更加期待在《假面人》劇中自己與深吟血的對手戲了。
「深深,雖然你的戲感已經很不錯了,但是有幾個有問題的地方,我要跟你說一下。」喻瑾從文檔里把劇本的第一幕復制了下來,「我把我們剛剛對過的部分到公屏上哈。」
「嗯,好的。」深吟血應道。
「因為這個只是社團考核用的本子,所以沒有提供相關的背景以及人物身份。但是,首先這段對話肯定是在古代,從人物的對話中,以看得出來,受君的身份相對低微,而攻君的身份應該是官員或是富商。再來是性格方面,攻君說話的時候自帶優越感,這是由他的出身決定的,他最後會同意把受君帶回家是因為受君的糾纏,攻君本身是不情願的。這里以得出一點,攻君是個好人。
「其實,如果攻君不想被受君跟著,那他完全以讓人教訓受君一頓,但是他沒有,這說明他心軟,被人求個幾句,他就答應了。你剛剛听我配音的時候,注意了沒有?我的聲音里有不耐煩,但沒有嫌惡,也沒有威脅。」
喻瑾對著自己的麥克分析了一大堆,卻不見深吟血有什麼反應,于是他問道︰「喂,你在不在听啊?」
「在,」深吟血頓了頓,又說,「我剛剛是不是還不夠不要臉?听你這麼一解說,我感覺這個受應該是那種厚臉皮的類型,我確實沒有配到位。」
「你已經不錯了,這本子不知道是從哪兒截出來了一段,啥都沒有的,是有難度。反正,以後你配音的時候,以按照人物的對話去想象,這樣比較能把握住事件生時的場景。」喻瑾說的都是他自己總結的配劇經驗。
「那我們再試試第二幕?」深吟血問道。
「好,你注意把聲音放開。這個受就是二貨的性格,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剛才听你的聲音,好像有點羞澀呢。」喻瑾的聲音帶著笑意。
「嗯,我先開始。」
第二幕的場景從大街上轉到書房里,講的是受君在攻君家里各種搞破壞的故事。
深吟血試探著道︰「爺,我好像做錯事兒了,你不會怪我吧?」
疏淺淡淡道︰「這麼多天了,你做對過什麼事?」
深吟血表忠心道︰「爺,萬一我惹你生氣了,你會不會趕我走?爺,我只願生死追隨你,除非你打死我,不然我是不會離開你的!我就是這麼一個有原則的人!」
疏淺深吸一口氣,道︰「大前天,你沒事在路上逗狗,然後被那狗「汪汪汪」地追了一路。昨天,你又沒事去逗鵝,然後被那鵝追了幾條街。這樣我都沒趕你走,也沒嫌棄你丟臉,你就偷著吧。你又干了什麼?說吧,我承受得住。」
深吟血理直氣壯地道︰「那能怪我嗎?爺,你是不食人間煙火不知道啊,鵝啊,那玩意兒凶狠了!」
疏淺語氣不善地反問道︰「沒被鵝追過,就是不食人間煙火?那合著我以後想去了解一下民生百態,就直接讓人捉一只鵝來,讓它追著我跑唄?」
深吟血故作認真道︰「爺,被鵝追,至少以算作難得的人生閱歷啊!」
疏淺一拍桌子,凶道︰「別跟我瞎扯,快說你又干了什麼?」
深吟血吞吞吐吐地說︰「就是……那個……爺啊,你還記得你房里有個大花瓶麼?」
疏淺道︰「記得。」
深吟血吞了口唾沫,說︰「爺,你先答應我,不管生了什麼,都不會拋棄我,不然……我不說!」
疏淺隨口道︰「那我現在就把你扔出去!」
深吟血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爺,我剛不小心把那個大花瓶打碎了,那花瓶放的那個位置,簡直就是逼我打掉它啊!」
疏淺冷哼一聲,說︰「所以,你還打算怪我放的位置不好咯?」
深吟血趕緊否認道︰「不!不!不!我怎麼會怪您呢?我這是怕有人自作主張,亂放您房里的東西啊!既然那花瓶是您放的,雖然位置是奇怪了點,但是我相信其中必有深意啊!」
疏淺不耐煩地道︰「行了,我知道了,要沒其他事情,你就先出去吧。」
深吟血繼續一把鼻涕一把淚道︰「爺,其實,其實,我還沒說完呢!」
「噗!」由于深吟血的聲音實在太二了,喻瑾的眼前自動浮現出了一個逗比小少年的形象,他一個不小心就笑了出來。
喻瑾以前不喜歡接這種類型的劇,一是因為他不擅長這類的音,二是因為他覺得這種劇一旦配得不好,就會很雷。喻瑾沒想到,自己和深吟血這麼一試,效果居然出奇得好,看來自己往後的戲路又以拓寬一些了。
「大神,你這是笑場了?」深吟血用剛剛配劇的語氣說,他的聲音里帶著點調皮,倒比他的本音更加活靈活現。
「一不留神,我就被你的哭腔驚著了。說真的,對戲之前,我覺得這里的處理只要稍微裝出一點小哭音就好了,但是沒想到,你那種夸張點的音給人的感覺更好!如果讓我來,我肯定配不了。」喻瑾笑嘻嘻地說,「總體而言,第二幕比第一幕配得好,感覺你找到了這個角色的精髓。」
「那我們繼續吧。時間不早了,你明天還要上班,趕緊對完這一段,你好去休息。」深吟血體貼道。
「深深你果然是真愛!好,那這次,從我開始!」
喻瑾喝了幾口水,潤了潤嗓子,才接著念自個兒的台詞。
疏淺不耐煩地問︰「你還想說什麼?」
深吟血憐巴巴地說︰「那個大花瓶摔下來的時候,產生了一些不是太好的連鎖反應。您最喜歡的那一株水仙從窗台上栽下來了,還有您經常用的那個茶壺,它也被震碎了。」
疏淺︰「……」
深吟血支吾了半天,又說︰「要不我干脆都說了吧!您不是有一件月牙白的袍子嗎?就是那個王家小姐給你做的那件,剛剛我家小黑找不到他磨牙的骨頭了,就把你那件衣服給咬成幾塊碎片了,要不我去請那個什麼小姐再給你做一件?反正也不用你出錢……」
疏淺咬牙切齒道︰「免了!」
深吟血應道︰「好叻!爺,就這些事兒啦,我來給您研磨,好不?」
疏淺吼道︰「就這些事?!這些事,你還嫌少啊!滾!」
深吟血哽咽道︰「嚶嚶,爺,你凶人家!你說過會照顧人家一輩子的,哼!我二八年華一枝花,嫁進了這深宅大院,一年下來守了三百多天的活寡,你居然還這樣對人家!如今,我只求一紙休書,你既然不愛我,便還我自由!」
疏淺︰「……」
深吟血「嘿嘿」一笑,道︰「你拿不出休書來,是不是?要是你真舍不得我,那今晚我要吃燒鵝,你如果答應,我就不鬧著走了。」
疏淺︰「假如燒鵝能讓你安分點,那也不虧。出去吧,我會讓廚房給你做燒鵝吃的。」
深吟血︰「哼,爺,你要是再敢收王家那個小姐的東西,我就讓小黑把你養在池子里的錦鯉全給吃了,一條都不放過!」
疏淺無奈道︰「這才是真心話吧?哎,都怪我寵壞了你。」
第二幕到此結束。
「完工!」喻瑾鼓了鼓掌,「這是我給新人對戲對得最輕松的一次了。」
「疏淺,你的嗓子是不是不舒服?鼻音有點重。」深吟血有些擔心地問道。
喻瑾咳嗽了幾聲,說︰「沒事的,睡一覺就好了。今天一整天都在錄音,嗓子能不太適應。哦,對了!你錄音沒有?」
「沒有。怎麼了?」深吟血不明白為什麼pia戲也要錄音。
「那算了,我本來想錄下來,等會兒听一下的。每次對戲,我都會錄音,因為我要听一下自己的聲音,看看哪里需要改正。」喻瑾嘆了口氣。
「下次,」深吟血說道,「下次我會記得的,不過,你配得已經很好了。」
「謝謝。今天到這里吧。話說,你明天是上課,還是上班?方便告訴我嗎?」喻瑾好奇地問道。
「我已經畢業了,明天上班。」
「握手!同是苦逼的工作黨,咱倆都早點睡吧,明天又要早起了。」喻瑾伸了個懶腰,捏了捏自己的肩膀。
「嗯,晚安。」深吟血說得鄭重。
「晚安,」喻瑾聲音輕快,「我先下嘍。」
喻瑾退出了yy房間,關掉電腦打開的各種網頁、軟件之類的東西,然後果斷關了機。
明天又要繼續累成狗的生活了,真想找院長大人談談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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