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惠雯期待又害怕明天的到來時,手機響了。惠雯拿起手機,上面顯示是李潤成來電。惠雯瞄了眼正專心看電視的李阿姨,起身走到病房外,這才接了電話。電話那頭依然是李潤成低低的聲音,伴著鳴蟲之聲傳來︰「安全到家了嗎?」
「已經到了,累您掛念了。」惠雯足夠的禮貌中帶著毫不掩飾的疏遠。
「那,再見。」電話里傳來李潤成的輕笑,以及道安的聲音。
回了一句晚安,惠雯隨手將手機關機,不知道為什麼惠雯突然不想回去了,晚上就在李阿姨的病房里將就了一晚。
可能是李阿姨長期需要早起準備擺攤的原因,早上惠雯醒來的時候,李阿姨正一臉精神的端著從醫院食堂買來的早點進門,而護理則是一步不落的緊跟其後。
這是一個盡責的專業護理。惠雯看到這一幕,對護理很放心。
「醒了就洗洗,過來吃東西了。」李阿姨將早點交給護理,拍了拍還躺在床上的惠雯。
簡單洗漱之後,時間還早,惠雯安心坐下和阿姨一起吃早點,順便聆听阿姨嘮叨早上買早點時的見聞。等吃過早餐,惠雯快要離開醫院的時候,遇到了來上班的醫生。惠雯考慮到最近請假過于頻繁,所以和醫生約定中午抽空來醫院一趟。
到通信組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僅有樸善雅一人在整理桌面。逮住惠雯後,樸善雅好一頓埋怨,主題無外乎是她昨晚送人結果卻中途開溜之類的。惠雯笑了笑,並沒有多做解釋。
大概昨天大家都玩得比較盡興,基本都是踏著時間來的,不早不晚,到辦公室坐下打開電腦就是上班時間了。惠雯看了眼剛剛坐下的李潤成,一臉倦意,顯然昨晚並沒有休息好。
一上午很平靜,中午的時候惠雯謝絕了樸善雅的邀請,沒有和同事一起去食堂吃飯,而是借著中午就餐休息的兩個小時去醫院一趟。開車到醫院後,惠雯直接去了醫生辦公室。
「您好,請問李慶熙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嗎?」敲了敲門後,得到許可的惠雯推開門就看到醫生正一手持著文件。
醫生將文件放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然後做了個邀請坐下的手勢。待惠雯坐定,醫生才精簡的道出︰「李慶熙病人的檢查結果剛剛出來,是骨髓性白血病,需要趕緊接受抗癌治療。家人中骨髓配型的概率非常高,不知道李慶熙女士有親人沒有?」
親人。
惠雯腦海里浮現出李潤成的臉,隨即又搖搖頭︰「能不能麻煩您把檢查報告書給我看一下。」
「當然。」醫生將手上的文件遞給惠雯,叮囑︰「李慶熙女士的情況不太樂觀,最好能夠盡快進行骨髓移植。」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想辦法的。」惠雯拿出手機將文件一一拍照,然後還給醫生。她打算晚上入侵各國各個骨髓捐贈數據庫,希望能夠借此找到匹配的骨髓。如果能夠找到匹配的骨髓,她就會即刻準備和阿姨出國治療的事宜。
了解抗癌治療後,惠雯繳付了抗癌治療的費用。本想和阿姨說一下卻因為時間來不及而作罷,惠雯只得向醫生道謝並懇請對方暫時保密後匆匆趕回青瓦台。
一到通信組辦公室,惠雯就將手機里面的圖片傳到了郵箱,然後發給美國的同學,希望他們能夠在明面上問一下骨髓的情況,雖然她並沒有對此抱多少希望。
「給你。」
惠雯听到聲音,慌的伸手關掉顯示屏按鈕,這才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旁邊的李潤成,驚疑未定的問︰「這是什麼?」
「咖啡和一點蛋糕。」李潤成將東西放在惠雯桌子上︰「看你中午來去匆匆的,大概沒有什麼時間吃東西,所以上來的時候順便買了點。」
「謝謝。」惠雯的笑容有點勉強,她不知道剛剛李潤成到底有沒有看清郵件的內容。只是,從李潤成那張過于標準化的笑容里,她又找不出丁點兒端倪,只好惴惴不安的從抽屜里拿出自己的錢包,問︰「一共多少錢?」
「不用了。」李潤成揮揮手,見惠雯很堅持,又補充了一句︰「我拿醬菜的時候,不也沒給錢麼?」
話說到這份上,堅持也就沒有意思了。惠雯只好把錢包放回原處,又說了聲謝謝。大概是真的有點餓了,惠雯拆開包裝就吃了起來。在惠雯吃的時候,同事們也三三兩兩的回辦公室準備上班了。
對于惠雯第一次中午沒在青瓦台吃飯而是外出,飯足的樸善雅表示了一定的關心。淡定的謝過樸善雅,惠雯發現,和樸善雅一同回辦公室的高奇駿坐到座位上後,就開始鬼鬼祟祟的四下張望,然後大聲的咳咳了,再悄悄的連人帶椅子移到了李潤成邊上。不是她八卦,而是高奇駿的動作實在是太欲蓋彌彰了些。
「什麼事?」李潤成將手中的文件放下,卻並沒有去看高奇駿。大概,他對高奇駿的總總表現也有點無奈。同事之間的正常談話,到了高奇駿這里整成特務會見,這不是讓人見疑嗎?或許是听到了惠雯的嗤笑,李潤成一眼掃過惠雯的方向,然後直視顯示屏。
因為坐的近,惠雯倒是听清了李潤成的話。不過,至于高奇駿說了些什麼,惠雯沒有听到。惠雯只能看到高奇駿一臉為難,以及吞吞吐吐的樣子。真是別扭而可愛的高奇駿吶!惠雯搖搖頭,不再關注。
晚上的時候,惠雯並沒有按時下班。今天剛好輪到她加班,所以她在同事們忙著收拾準備下班的時間,早早的給酒店打電話訂餐送到醫院,又叮囑護理記得去取。安排好晚餐,惠雯這才給李阿姨打了個電話,告訴阿姨自己晚上要加班,所以不必等她吃飯之類的。
在李阿姨的殷殷叮囑中,惠雯帶著笑意掛了電話。因為青瓦台晚上加班的人不多,所以食堂並不負責晚餐。惠雯展開高奇駿臨走時拿過來的一疊訂餐廣告,各種食物應有盡有都有,廣告冊上面的圖片看起來讓人充滿食。欲,似乎加班的生活並沒那麼辛苦。
這幾天有些累,惠雯也吃不下過于油膩的東西,只點了份口味較清淡的小套餐當做晚餐,然後一邊呆在辦公室翻著下班前樸善雅偷偷塞來的娛樂八卦雜志,一邊算著時間準備去青瓦台外面的噴泉處等派送食物的伙計。沒辦法,高奇駿說送外賣的最多只能到噴泉那里,送進青瓦台那是不可能的。
翻了一會兒,那些亂七八糟的娛樂八卦實在是無趣的看不下去,還不如樸善雅說的生動。惠雯拿著錢包下樓,決定散散步順便等自己的晚餐。這個寧靜的夜晚,注定是一場戰役的開始。而在開始之前,惠雯需要填飽肚子。在青瓦台通信組入侵各國各個骨髓數據庫,大概比較有挑戰□。
剛剛走出樓梯口,惠雯就看到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張全警衛員向警衛處的辦公樓走去。這個過于熱情的警衛員,讓惠雯心有余悸。
「今晚通信組輪到你加班?」張全警衛員顯然還記得惠雯,所以看到惠雯後就轉了方向朝惠雯走過去︰「真巧,今天警衛處輪到我值班。」這個時間段還留在青瓦台的,大概也只有加班或者值班的人了。
「您好。」惠雯微微行禮。
「又不是在武術訓練室,不必這麼拘謹。不過,好像很多天沒看你去武術訓練室了,是有什麼困難嗎?」張全一如既往的熱心。
「……不,我只是不太喜歡動手動腳。」惠雯的笑容有點勉強,對于張全那過于熱心的問話顯得有些吃不消,詳裝著看了看手機屏幕上的時間︰「抱歉,我訂了外賣,現在要去領了。」
「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如果晚上有什麼事,請務必給我打電話。」張全遞過一張名片,並沒有再過多糾纏。這個時間,也是警務處值班人員的集合訓話時間,實在不適宜閑話家常。
接過名片,與張全道別後,惠雯到達噴泉前面的時候,剛巧外賣派送員也騎著摩托車到了。交了錢,端著晚飯,惠雯慢吞吞的走回辦公室。
借著微弱的路燈,惠雯在休憩的花園吃掉晚餐。這個地方她只來過一次,當時因為李潤成和金娜娜在,所以再沒有來過了。現在是加班時間,李潤成是不可能在的,所以她才能安心的坐在這里呼吸清新的空氣,吃掉清爽的晚餐。
吃飽後又轉悠了一圈,惠雯回到通信組辦公室,坐在自己的電腦面前。入侵數據庫,是她上輩子才做的事情。這輩子大概是賺來的,沒有了好勝之心,所以也不再做這種事情了。沒想到,她還會有這一天。
手指如飛的在鍵盤上舞動,數據庫地址、尋找漏洞,破解,入侵,查閱骨髓數據庫匹配數據……是她晚上重復做的事情,遺憾的是,有些事情付出卻未必能夠有回報,甚至只有失望。就像惠雯這樣,忙碌了整整一夜,她一無所獲。唯一和阿姨匹配的骨髓,在六個月前已經有人用掉了。
惠雯關掉電腦,看著已經大亮的天,她覺得自己需要咖啡提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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