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雯渾渾噩噩走到酒吧以後,只是一個人呆在角落里喝酒。在她質問真彪之後,兩人的談話並沒有繼續下去,因為李真彪的手機響了。在接完電話後,李真彪就走了,並沒有再提讓惠雯幫助的事。
但是,惠雯卻並不因此平靜下來。那些壓抑的,那些早已忘卻的童年,那張最溫暖貼心卻永遠閉上眼的容顏,忽地充斥惠雯的腦海。知道了這些,她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態度去面對今後的人生。她還可以做到若無其事,嫌棄麻煩一樣的避開那群人嗎?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當惠雯拆開第五瓶酒的時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了酒瓶。惠雯抬了抬眼,在炫目的霓虹彩燈下,是李潤成的臉。
「你來做什麼?不知道現在應該好好的養身體麼?」惠雯甩開李潤成的手,拿起酒瓶對著嘴就喝了起來。
「……」李潤成怔怔的看著極力買醉的惠雯,這樣情緒外露,是李潤成第二次看到。第一次是初進青瓦台通信組的那天,第二次就是現在了。事實上,如果可以的話,他並不太願意看到惠雯這樣。他寧願惠雯一直淡淡的,也好過現在閉著眼楮流淚。
但是,李潤成卻並沒有攔著惠雯喝酒了,也沒有離開。雖然惠雯的長相平凡,但酒吧里卻不缺人渣,所以他只是坐在惠雯那一桌,嚴厲掃視任何一個以搭訕為名義而實行揩油之實的男子。
等惠雯終于癱軟成一團後,李潤成便抱著惠雯離開了。因為早先去過惠雯家里,所以李潤成將車直接開到了惠雯樓下,又將惠雯抱上樓,從惠雯包里模出鑰匙來開門,再將惠雯放到最里間的床上。
將惠雯放好,李潤成才注意到惠雯牆頭櫃上擺放著的照片。那張照片看起來年代有些久遠,一個被歲月無情摧殘的蒼老女人正抱著一個小女孩。女人的臉上有著掩不去的憂愁,女孩卻笑的很是開心。
李潤成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安靜躺在床上的惠雯。他很難想象,對什麼都淡淡的惠雯,曾經也如此開懷的笑過。再看看房間,沒什麼裝飾,簡潔的不像女人的房間——像金娜娜家里就會到處擺滿顏色靚麗的抱枕之類的小裝飾。
惠雯顯然是一個酒品很好的人,即使喝醉了也不發酒瘋。這讓從沒有照顧過醉酒之人的李潤成松了口氣。但終歸是不太放心惠雯一個人,所以李潤成並沒有離開,而是躺在了客廳的小沙發上。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以至于有些睡不著。
李潤成打開手機,又試著給大叔打了幾個電話過去,依然是關機狀態。這讓原本就憂心忡忡的李潤成越發難以入睡。
在天將亮的時候,李潤成揉了揉腫痛的肩膀,看了眼還在屋里熟睡的惠雯,然後靜悄悄的離開了。
早上惠雯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痛得厲害,嘴里也很干。匆匆忙忙的起身洗了個澡,把一身的酒味都洗掉了。然後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根本沒辦法回憶起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只是恍惚記得當時李潤成出現過,不由得唾棄自己一下,不管在哪個酒吧都可以遇到李潤成。
到達青瓦台的時候,惠雯剛巧看到正準備離開的張全。張全看起來急匆匆的,甚至連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只朝著惠雯點點頭就走了。
還沒有走到通信組,老遠就听到科長的笑聲。
「惠雯這個周末去你家里玩吧?你只要準備好飯菜就行!」惠雯一進門,科長就開口道。
惠雯一頭霧水的時候,樸善雅過來了︰「我們商量了好幾個玩的地方,發現好像都玩過了。所以高奇駿提議去你家里玩,這樣又省錢又省力。」
「惠雯的家太小,還是去我家里吧。」隨後進門的李潤成,听了樸善雅的話便一口否決。說完後,李潤成連自己都覺得驚訝,這完全不像他的作風!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如果這些人都去惠雯家里的話,那種獨屬于他的感覺就沒有了似的。
不過,隨著李潤成的話,整個通信組頓時鴉雀無聲,目光詭異的掃過惠雯和李潤成。
半響,憋不住的樸善雅才一臉便秘的表情問惠雯︰「他去過你家?」
「啊哈哈,他有一天,有一天泡菜吃完了。然後、然後去我那里拿……」感覺到氣氛不太對,惠雯干笑兩聲,結結巴巴的解釋著。
「通信組不是有組員的住處和號碼麼?」李潤成的表情倒是很坦然,反問了一句,然後坐下來辦公。
科長點點頭,對于李潤成的話幾乎是全盤認同,完全沒有懷疑。所以科長做出了最終決斷︰「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去李潤成家里聚會吧!」
「好!」樸善雅始終緊緊團結在科長周圍,第一個聲援。
「要不多喊幾個人吧?發動驗血的事情,警衛處的人也出了不少力呢!」高奇駿想了想,很小聲的發言。
「哈哈~這個提議非常好!高奇駿,警衛處的人就交由你來邀請!」科長想了想,大概是覺得警衛處最近焦頭爛額的,能夠抓住機會嘲諷夠本也不錯,所以同意了。
于是,原本只是小組聚會變成了部門聯誼活動。不過,既然科長發話了,這件事也就這麼定了下來。
惠雯看了眼埋頭干事的李潤成,見李潤成似乎並沒有什麼要問她的,也就安心做事起來。
下午的時候,依然是槍擊訓練。
看著金娜娜全副武裝的站在李潤成身邊,惠雯以頭暈的理由退出了訓練。臨走的時候,還听到警衛處的科長咬牙切齒的說︰「來來來,大家都把那個當做城市獵人打吧……」
警衛處科長的聲音剛落,槍響聲一片。只是不知道站在金娜娜身邊的李潤成會是怎樣的心情,什麼都不能說,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射擊「自己」。
惠雯對著電腦發呆的時候,高奇駿等人也槍擊訓練歸來了。只听到科長拉著高奇駿說︰「不管你是打脖子還是胸,你總得打中一個吧?」
通信組的眾人剛剛坐定,自動門又打開了︰「大家好,我是首爾支檢特殊部的金英株檢察官。」
隨著這熟悉的開場白,讓喝茶的高奇駿一口茶梗在喉嚨里,吞不下又吐不出。
「檢察官,您來的還真是勤快啊!」科長無不諷刺的站了起來。好不容易通信組退出大眾視線,現在檢查部又找上門,也難怪科長沒好臉色。
「昨天在新民族黨大選候選人演講現場,有過綁架事件,大家都知道吧?」金英株這一趟並不是來抓人的,所以略有耐心的解釋起來。
科長很誠實的點點頭︰「是的,在新聞里看到了。」
「本打算通過監控錄像看一下犯人的逃跑路線,但警察廳的監控錄像控制系統被黑,使得那些監控全部關閉。」得到科長的肯定,金英株繼續往下說︰「李慶莞事件的時候也是,還有這次的黑客事件經調查都是利用青瓦台的ip,」
「什麼?青瓦台的ip?」科長愣愣的重復。
說到青瓦台的ip,被抓怕的高俊奇慌忙擺手︰「不是我,真不是我!」
金英株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走到科長面前︰「我想查一查這個ip地址。」
科長接過紙張,看了下︰「這個是我們這邊的ip,可我們這邊並不是每個人有單獨的ip地址,所以查不出是誰用了這個地址。」
「原來如此。」金英株對這個答案似乎並不覺得意外︰「那就只能把通信組的所有電腦都沒收調查了!」或許,這才是金英株今天的目的!
「通信組的全部嗎?那我們怎麼工作?那樣有可能造成整個國家的通信癱瘓的!」科長的回應軟綿綿的。
「那好,那我就給你們三天準備一下,把所有主機都送到檢察廳!當然,涉及國家機密的可以做備份。我們只要查出誰接觸過警察廳的控制系統就可以了。」金英株並沒有再強硬下去,因為這樣下去的後果就有點嚴重了。通信癱瘓會引起惶恐,尤其是綁架徐龍學歹徒沒有歸案的前提下。
這時,就在惠雯埋頭打字時,發現自己的電腦被入侵了。惠雯不著痕跡的反追蹤過去的時候,發現竟然是李潤成的電腦。惠雯想了想,還是決定裝作不知道,擦去了反入侵的痕跡。
等金英株走了以後,科長就吩咐大家將所有的電腦內的數據都拷貝一遍。因為量比較大,通信組幾乎所有的人都投入到這項工作中來。
對于這些工作,所有人都表示了一定的抱怨。
只有惠雯安安靜靜的,她卻是最明白的,這次金英株又做白功了,注定一無所獲!
忙到了下班的時間,還有不少內容在拷貝中。因為惠雯的特殊情況和李潤成不加班的特例,六點的時候,只有這兩個人離開了。
李潤成一只腳剛剛踏出辦公室,他的手機就響了,然後惠雯就只看到李潤成急匆匆的背影。
惠雯沉默著開車去超市買菜,卻不知不覺的走到了超市生活用品區。想起那晚的談話,她覺得自己過分了。她的過分不在于指責一個背負了二十八年仇恨的男人,而是在于那質疑。他帶隊執行任務完成的何其出色?若不是自己人的背叛,所有人都會好好的回來!況且如果當時沒有武烈以身為盾擋了一下,他也早已葬身大海了不是嗎?對于他來說,活下來並不是一種幸運!而是折磨是摧殘!
她其實並不是真的想指責真彪,她只是覺得母親的死是她拖累而成的。可她沒辦法接受這個結論,也承受不起這個結論!
如果,如果父親沒有死去的話,她會不會有個安逸的童年,無憂無慮的?而不是一邊因為自己是穿越者而接受不能,一邊因為不斷的搬家而不耐煩、而找不到絲絲的歸屬感?她不能體會母親的苦心,這是她後悔不迭的;她不能夠及時的站起來,和母親共同負擔,這是她最無法接受的!
往事不可追,她卻一再因為過往而錯過,最終釀成大錯。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這里的時候,我突然想寫一個惠雯的童年番外了~
哈哈,好吧,無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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