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獵人之圍觀 46第46章

作者 ︰ 布傾城

惠雯幾乎不需要過多的去猜測先她一步而來的人是誰,除了那個人執著找尋犯罪證據去復仇的李潤成外,惠雯不需要做第二人設想。

只是,李潤成竟然已經來海原化工廠尋找樣品了麼?他怎麼可以如此莽撞亂來!阿姨手術在即,豈容他的身體出半點差錯!還是說,他已經自信到自大,相信自己可以從這里全身而退了?

惠雯氣急的站直身子,看著走廊直到黑暗盡頭。她大概可以想象得出,這條李潤成走過的走廊上,或多或少也躺下了幾個暫時失去意識的海原化工廠高新聘請來的打手保安吧?

站在原地氣惱了半天,惠雯覺得自己獨自生氣也毫無意義。只得自我安慰自己——李潤成是個聰明機警的人,再說,她之前並沒有和他進行商量不是麼。

平息情緒後,惠雯忽而有些感慨。她原本因為諸多考量,所以才會決定搶在李潤成前面來海原化工廠拿樣本。現在,既然李潤成已經來了,那麼她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她並不希望將自己的存在暴露給任何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少,惠雯便越覺得自己是安全的。而現在,惠雯決定離開這里,然後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今天,她因為身體不適而一直躺在家里,不曾離開過家里半步!

想想也挺有意思,方才下樓梯時,她還害怕的想要逃跑。而現在,做好一切心理建設的她,卻遭遇了城市獵人已經到達海原化工廠的意外。不管怎麼樣,她現在已經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就在惠雯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散落在保安員身邊的對講機,毫無征兆的傳來讓惠雯心驚的聲音︰「這里是狀況室,請回答!」

惠雯听到聲音的時候,身體仿佛被誰按了暫停鍵似的,僵在了那里。

等待了幾秒,對講機的另一頭,做出了自己的判斷︰「無法聯系……」

這有些緊張的聲音,讓惠雯瞬間清醒了過來。她有些哆嗦的從身後的背包里掏出手機,拿出手機後,她似乎變得鎮定些了,手也不那麼抖。她從手機里面調出自己編制的變聲小程序後,另一只手拿起地上還在不停呼叫「這里是狀況室」的對講機,清了清嗓子,試探道︰「收到。這里是巡邏員1號機。」這對講方式,是惠雯通過日夜的監控攝像知道的。因為是用程序變聲的緣故,那聲音听著有些僵硬刺耳,惠雯不知道這種拖延時間的方式行不行得通,她只希望能給忙于取證的李潤成多一點時間。

「怎麼這麼久才回答!」對講機收到回應後,里面的聲音頓時放松了些,這顯然是一句嘟囔。

就在惠雯打算回答的時候,她的手機毫無征兆的響了起來。那平時讓惠雯听著放松的手機鈴聲,在這空蕩的長廊里漂蕩,惠雯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她祈求這點變故不會造成影響,然而,惠雯卻不知道因為海原化工廠最近處于風頭浪尖的緣故,千在萬為了避免化工廠巡邏保安人員「監守自盜」取證,所以在上班的時候,巡邏保安員的手機以及一切電子設備就已經全部收上去,並交由指定人統一保管,下班離開時再返還。因此,真正的巡邏保安員手里是不可能有音樂聲響起的。

讓惠雯和對講機另一頭都沉默了幾秒,就在惠雯忙于按掉電話的時候,對講機另一頭卻不再平靜了︰「有人入侵!有人入侵!把3號庫房廢棄掉,跟我來!」一陣嘈雜過後,對講機那頭再沒有聲音傳過來。

惠雯將手機關掉丟回包里,她知道,這里的巡邏保安應該很快會找來了。第一次擅闖私地的她,經驗值明顯不足,並犯了最低級的錯誤!而很快,她將會為這一次的疏忽,付出一些難以估計的代價!

她如果現在馬上離開,或許會很順利的逃月兌掉。但是,李潤成還在里面!她暴露了有人潛入海原化工廠庫房的事,她不知道海原化工廠會派來多少人。如果萬一,李潤成因此跑不出來怎麼辦?她兩輩子加起來或許做過一些不夠光明磊落,不夠地道的事情,但是,她卻從不曾害人丟掉過性命!如果,如果她就這麼跑掉了,李潤成會不會再也出不來?

真可笑,在這要緊關頭,她還有閑心去關心別人的生死。惠雯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毅然轉身,準備大步離去的時候,走廊深處陡然傳來了打斗聲。

那群人來的真快!如果不是李潤成在里面阻了阻,或許那些人會很快到她面前了!

听到這離她並不遠的打斗聲,惠雯停住了離去的步子,仿佛腳被釘在了地上似的,再難以挪動半分!

打斗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在惠雯剛剛做完心理斗爭做出決定回頭援手的時候,走廊另一端再也沒有打斗的聲音傳過來,似乎那打斗已經結束了。而後,激烈而痛苦的咳漱聲急促的打破了這個走廊的幽靜。

那咳漱聲惠雯並不陌生,是李潤成的!而後,在惠雯做出舉動之前,腳步聲傳來,離惠雯越來越近。惠雯只看到一個戴著鴨舌帽,背著雙肩包的男子,低著頭向著她所站立的方向跑來。盡管男子速度很快,跑起來卻有些晦澀和歪扭,似乎每跑動一步都是極其不易,用盡全力般。

走廊上靜默站立的人,讓奔跑的男子抬起頭來。那張惠雯意料之中的臉上寫滿痛苦,眼眸里卻有著警惕。他似乎想不出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是誰,只緩緩的停住了奔跑,有些虛弱的靠在走廊牆上,氣喘吁吁地望著站著的人。

這樣的對持並沒有持續多久,走廊盡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打破了這樣的僵局。惠雯忽的伸手拉過李潤成的手臂環上自己的脖頸,讓他可以靠著自己︰「走吧,他們快要追上來了!」

「嗯。」李潤成僵硬的身體,隨著熟悉的聲音而緩緩放松。看著身邊那吃力帶著她跑的蒙面側臉,心里竟然涌不起責怪。

李潤成本來打算等母親做完手術再來海原化工廠取證的。因為他知道,千在萬絕不會因為這些游行示威和員工鬧騰而將化工廠改頭換面,所以他不急。但是,自從那天看到惠雯蹲在垃圾簍面前翻找被千在萬撕爛丟掉的文件後,他卻不能再等下去了。他現在或許有些事情並沒有弄清楚,但是,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如果他不能早點完結掉千在萬的事,那個能讓他安心的女子很可能會因此出事。她是那麼的急不可待,她的眼眸里有著因為冒險而流露出的慌亂和堅定,她努力沉穩卻因缺乏訓練而顯得沉穩不足。她這樣的人,在普通的社會生存交流中或許已經很不錯了,但是,以身犯險卻很難有回!就像現在,他不敢想象,如果吸入毒氣的是她,她能不能撐到逃離這里。李潤成時那麼的篤定,篤定她不會有他那樣苛刻到近乎殘酷的訓練經歷。

一心想著逃跑的惠雯,並沒有李潤成那麼多想法。「快,再快一點!」這已經成了她目前的全部想法。

「走這邊!」雖然吸入了毒氣,身手不再靈活,精神也萎靡痛苦,但是,他還是較為鎮定的指了逃跑的方向。

有些慌不擇路的惠雯,毫不遲疑的朝著李潤成指的方向跑著。很快,一道低矮的圍牆出現在了面前。

「翻過去!我的車就停在外面!」李潤成低聲催促道。

惠雯看了李潤成一眼,有些遲疑的看向李潤成。

「我翻得過去。」李潤成站直了身子,有些跌撞的走向圍牆,有些吃力的翻了過去。或許是因為身體中毒的緣故,落地的時候,李潤成有些狼狽的摔倒在了地上。

見李潤成已經翻過去了,惠雯這才手腳麻利的翻過圍牆,然後扶起李潤成,直奔向李潤成停在不遠處的車上。

「我來開車。」惠雯毫不遲疑的搶佔了司機的位置,她很難放心讓這樣一個隨時倒地的人掌握兩人的生命。

李潤成沒有爭辯,很自覺的坐上了副駕駛位置。事實上,這個時候的任何遲疑和爭辯,都會讓兩個人步入不復之地。

就在惠雯成功發動車子的時候,海原化工廠里跑出了一群穿著海原化工廠巡邏保安衣著的人,朝著惠雯的位置大吼著。惠雯腳踩油門,轉動方向盤,絕塵而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海原化工廠的人,惠雯才慢慢放松下來。放松下來的惠雯,發現自己全身都在不听使喚的抖動著。似乎,她心中難以表達出的後怕,被她以這樣一種方式宣泄了出來。

「你怎麼了?」因為吸入有毒氣體而一直虛弱的李潤成,覺察到車子的不穩之後,不得不睜開眼楮,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我先送你去醫院。」惠雯深呼吸後才張口,卻發現連她的聲音都含著顫抖。

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後,惠雯想起自己背包里準備的藥丸︰「我背包里有一些維生素c,你先吃點吧。」大劑量的維生素c可以增強細胞氧化能力,加速解毒和排毒的作用,這是她原本為自己準備的。

作者有話要說︰這樣寫惠雯,會不會很矛盾?

其實,我只是覺得,一個曾經生活在天朝遵紀守法的公民,第一次做出非法入侵的行為後,可能會出現的狀態。因為她的善良,有著自己的底線,卻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去挑戰自己底線之後的總總心里狀態。這才是真實的人。她或許會因為這個經歷而理解李潤成所背負的壓力,而不再是把他當做一個幸運的「主角」。這是我想寫的——

212年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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