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天地之中最復雜的東西,因為看不破,因為它窮極變化。回去的一路上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讓吳虛對此的體會更深一層。
所謂投奔者,理當如此的吧,吳虛心想。等佟老管家回來之後,妹妹的病情也該好了,那時就再向老太公辭行一次,如果老太公執意不允,就先住下吧。
無論如何這里是自己踏入修仙旅程最快的地方,更何況,紅芙住在這里。
想起那個白衣女子,吳虛心中總是有些波動。這種感覺很奇妙,他從來沒有過,就是很想再見到她,哪怕一眼也好。
想到紅芙留在地面上的字跡,吳虛不禁心中亂跳。她把名字留下意味著什麼呢?不知想到了什麼,走在路上的吳虛傻傻地笑出聲來。
「公子!」不知覺間已回到听雨軒,吳虛看見玉彤和彤玉欣喜地跑來,吳虛心中一暖,這兩個小丫頭倒是待人真誠,很受人喜歡。
「公子你回來了,擔心死我們了!」彤玉拉著吳虛的胳膊,看那樣子幾乎是在扶著。
吳虛笑著模了模她的頭,「你不用扶我,我好著呢。」
「噢!」玉彤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對兩個小廝說道︰「把那些補品拿出來些,我馬上炖上。」又向吳虛解釋了一番︰「昨天老太公命人送過來的,說是讓公子補補身子。好多東西呢,很珍貴的!」
「都有什麼?」吳虛邊走邊道。
「很多很多,有人參,有靈芝,有虎骨,有鹿茸,還有燕窩……總之很多呢。」
「燕窩就別炖了。」
「哈?哦。」
「多炖點,我們大家吃完它。」
「奴婢們……不能吃的。」
「能吃。」
「真的……不能吃的。」
「我說能吃就能吃。」
「哦。是那也吃不完啊,很多很多呢,而且小玉听說,吃多了會流鼻血。」
「那就每天吃一點,總有吃完的時候。」
「哦。」
兩個小丫頭蹦蹦跳跳地唧唧喳喳,吳虛又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她現在病情怎麼樣了?雖然老太公對牛神醫很有信心,但這種事情總是讓人有點擔憂。因為萬一不成,那代價就太大了,大到自己不能承受的地步。
吳虛的眼楮漸漸出了神,不知望向了哪兒,「曦兒,你身上還疼嗎?夜里還睡不著嗎?還有母親,總得要休息啊,不能太勞累了…………」
過了許久,吳虛的眼神變得堅定而凌厲,似是有極強的意志出現,「我一定要修仙,一定要。」
兩個小丫頭瞧見吳虛的樣子,不敢再說話,悄無聲音地退了出去。
房中便只剩下了吳虛一人,他掏出那張絹紙,看了好半天,方皺眉道︰「除了之外,其他都很復雜啊。」苦笑一聲,吳虛盤起腿坐在床上,「算了,先淬煉身體吧,把基礎打牢再說。不知道那圓珠在這里還能不能吸收到信力願力,不過理論上應該以。」
吳虛不再多想,這次他沒有選擇先入定,而是直接運轉心法。半天之後,吳虛無奈地睜開了眼,「還是不行,只能輕微地感受得到體內圓珠的存在,但心法對它不起作用,它像是一直不聞不問一樣。」想了片刻,吳虛又閉上雙眼,在心中觀想圓珠,而後對之進行觀照。
這次不同上回,很快就進入了入定狀態。
當下無雜無念,無塵無想,吳虛嘗試著運轉心法,雖然沒有了上次的鐘聲,但畢竟是成功了一次,某些桎梏已經被打開了,再進入會比較容易。果然沒過多久,一些比較微弱的信力、願力、念力從四面八方徐徐涌來,北方的居多,估計還是那華嚴寺的關系。是這次明顯和上次的有天壤之別,數量和純淨度少的太多了。而且甚至還有少量的不明力源匯聚而來,有著凶煞之氣,雖然很雜,但也聊勝于無,吳虛繼續運轉心法將吸收到的力源用于淬煉己身。這次那圓珠沒有出來搗亂,估計是看不上了。
很快那種疼痛感再次出現,雖然輕了很多,但還是讓吳虛有些難以忍受。信力、願力、念力在他血液、經脈、穴道甚至骨髓里一路直沖,各種渣滓、毒物慢慢地被逼出體表,附著著污濁之氣向外散。
有那麼幾刻,吳虛幾乎想放棄,那種疼痛感,仿佛全身上下的毛孔里都被插進了毒針一樣,全身上下,無處不痛,甚至痛入骨髓。
而逐漸這些力源愈來愈多,純淨度也愈來愈純,疼痛感也愈來愈強,吳虛的嘴里開始有了血腥味道。突然那顆圓珠再次在吳虛胸口內浮現,頓時所有的力源向圓珠之中涌去,圓珠漸漸地又泛起光芒,吳虛清楚地看見體內血管、經脈、骨骼上有光澤忽閃,而血管、經脈似乎比上次粗了一些,骨骼竟更為白淨了。
此時散在體內的信力、願力、念力還有很多,吳虛沒有再像上次那樣,而是將這些力源集中到圓珠所在的位置,然後運轉心法將之全部用于淬煉此處,也就是心胸之處。這又是另一種疼痛,鑽心似的疼痛,就像是有惡魔伸手捅進你的胸口,然後把尚自連著血管的心髒抓出來,當著你的面一點一點地啃掉的感覺。
二十個周回之後,信力、願力、念力等力源被全部散去,吳虛意識一迷,險些暈倒,這次他強自支撐了下來,他內視到圓珠在胸腔之內的空間懸浮著,此時它又變成古樸自然的樣子。
吳虛嘗試著觸動圓珠,這次它不再像以往那樣毫無動靜,雖然反應還很是輕微,但開始有那麼幾絲絲的力源被吸取過來,已經不再需要入定了。
現在的圓珠,有了和他的身體結為一體的感覺,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一樣。這種感覺很奇妙,吳虛又全身心地運轉心法觸動它,雖然圓珠的反應仍是很遲鈍,但已經是好了太多了。
「這才像點法寶的樣子嘛……滴血認主你不干,非得把我折磨地死去活來不……真是小氣。」
吳虛心中迷迷糊糊地想著,他的意識漸漸地低落下去,實在是太累了,不僅是身體而且還有精神,慢慢地他躺倒在床上,沉睡了過去。
而此時此刻,那顆圓珠驀地又出微弱的光芒,將吳虛體內照得愈來愈亮。源源不斷的信力、願力、念力重新向床上的吳虛涌來,只是它們的目標是那顆圓珠,吳虛的身體只是個渠道,這些力源並不停留。而圓珠卻像是一口無底洞一樣,將所有的力源吞噬進去,光芒愈來愈亮。逐漸所有光芒向吳虛體內一千多個穴道里面匯去,而這些穴道開始有了光線漩渦出現,漩渦在不停的旋轉,身體左側的漩渦按順時針旋轉,右側的按逆時針旋轉。而在中間的部位,任脈上的所有穴道漩渦按順時針旋轉,督脈上的則按逆時針旋轉。
至此十二正經與奇經八脈上面的所有穴位都被光線漩渦所覆蓋,到了後來,這一千多個穴位竟像是彼此之間有了關聯一樣,不同區域的漩渦組成了更大的漩渦。其中頭部兩個,左右兩邊之間所有穴位上的漩渦匯成一個大漩渦,前後兩側之間所有的漩渦也匯成一個大漩渦,成前後左右縱橫貫通之勢。接著胸部共有四個,左右兩側沒有匯通,各有一個。月復部共四個,上下沒有匯通。胯部兩個,四肢各有四個,其中手部和足部各兩個,總共便有二十八個大漩渦。
這些大漩渦夾雜著小漩渦,在吳虛的體內不斷地運轉,更多的力源則源源不斷地向圓珠之內涌去,而圓珠便出了更多柔和的光芒,光芒又繼續向穴位之中匯聚,如此循環往返,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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