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百兵之霸者,主殺伐。因而刀不出則已,一出則天下驚!」
風月听雪刀法的編寫者是一名境界極高的武者,無論是刀法的使用上還是對于刀法的領悟,無疑是超出林月明好幾個層次,因此林月明這幾日便一直潛心研讀,而斷雲崖上七零八落的樹木無疑表明了這幾日他是如何痴迷。
「不出則已,一出天下驚!」林月明合起書,贊嘆道︰「何等瀟灑和快意,這才是所有刀客追求的極致吧。」
在陸家,不管是外院還是內苑,用劍的一直比用刀的多得多,林月明甚至沒有听聞哪個天才是用刀的。
劍乃兵中君子,劍法可以空靈優雅,可以凌厲殺伐,繁多的劍譜和劍法讓許多人擁有更多的選擇,而優雅的外形更是許多人心目中兵器的首選。執劍江湖,快意恩仇,這無疑是許多武者心目中所追求的真正江湖。
而劍如果說是百兵中的君子,那麼刀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平民和莽夫。這就造成雖然選擇用刀的人不少,但是用刀大家卻是少之又少。
就林月明所知道的,大雲國用刀高手也就那麼區區幾位,而其中三位還是大雲國幽雲十四騎中的幽雲尉、天狼尉、折沖尉。
但是林月明對刀有著特殊的感情,他手中的這柄環首直刀,是傳自于林家老太爺的手上,陪伴著林月明一路闖過腥風血雨,最終流落到青峰城。
林月明曾經對著火光滔天的林府,對著手中的刀起誓,一定要將所有的仇人親自手刃,就用這柄林家世代相傳的環首直刀。
而雖說林月明的刀法相當不錯,但是也僅僅是不錯,面對刀式精妙的高手,林月明在刀法上就落了下乘。
但是經過幾日的模索,很明顯林月明的刀法已經趨于小成。
迎風而立,憑借空氣中那一絲絲元氣的波動,林月明敏銳的察覺到風的流向和風的變化。
「噌!」一刀拔出,一道枯黃色的刀氣在空氣中迅速拉長,將一棵巨樹攔腰斬斷,露出里面慘白的樹心。
在出刀的一剎那,整個人就如同那出鞘的長刀,鋒芒畢露,整個天地間似乎就只剩下他的人和他的刀。
林月明的敏銳的捕捉風的流向,身影在空中閃轉騰挪,手中的刀不時帶起一片雪亮的刀光,好似臘月塞北里那鵝毛般的大雪,空氣中的溫度仿佛驟然下降,帶著一股刺人的冰冷。
這招赫然是風月听雪刀法中的朔風寒!
但是相較那日黑衣大漢所施展出的威力,林月明手中的朔風寒無疑威力更加驚人,刀光雪影間,竟然有一種刺骨的寒冷,刀氣中冰冷的殺氣仿佛要沁入人的五髒六腑,將其凍結一般。
「千疊浪!」
刀光驟然一轉,層層疊疊的刀光猶如江濤海潮,置身其中仿佛感受到那一重又一重永無止境般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壓向自己。周圍的空氣宛如沸騰的江潮,一層層的刀光仿佛趁勢而起,在林中肆虐。
「江河听風起!」
原本如潮水般風聲水起的刀光忽然一停,林月明一刀揮出,細長的刀光猶如清風拂柳,但是這細長的刀光中卻隱藏著強大的威勢!
攔腰斬斷四棵巨樹後,如同新月般狹長的刀光去勢不減,將第五棵樹切出一個深深地豁口。
吱呀一聲,樹木在林中倒下,撲稜稜驚起無數鳥兒。
林月明收刀入鞘,身上氣勢逼人的刀氣瞬間消失。
「出來吧!」林月明淡淡道,「早就發現你了,還想看到什麼時候。」
一個俏麗的身影從樹林中出現,一身練功服勾勒出少女那已經初具規模的身軀。
一頭青絲扎成干練的馬尾,露出少女頸部那白皙細膩的肌膚,一雙溫婉的眼楮正饒有興趣的盯著林月明。
「你果然深藏不露!」
「是你!」林月明驚訝道,這個少女赫然就是藏書閣有一面之緣的陸青衣。
「沒想到別人口中的萬年廢柴,不僅已經達到聚氣四重境,刀法也如此霸道。」陸青衣開口贊嘆道,「想必今年的內苑考核,你注定是要驚落一地人的眼球了。」
「暗中偷窺別人修煉,也是高手所為麼?」林月明冷哼一聲。
一雙大眼楮中難得流露出一絲俏皮的笑意,陸青衣微微一笑道︰「我可算不上高手,我只是一個小女子。」
林月明頓時無語,不過陸青衣本身並無惡意,林月明也不介意她看到自己修煉的幾式刀法。
「我一直在這周圍修煉,只不過你動靜太大,這才過來瞧瞧。」陸青衣的話倒是讓林月明一陣不好意思,原來是自己動靜太大打擾了別人。
「有興趣和我過過招麼?」陸青衣正色道,眼中露出一絲期待。
「樂意之至!」林月明心中暗爽,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刀法小成,林月明正缺一個磨合的對手。
「我可是聚氣九重境巔峰,劍法乃黃級上品功法流雲劍。」陸青衣取出腰間的長劍,劍鋒雪亮,劍身狹長,造型雖然簡單,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名家出品。
「聚氣四重境,黃級上品刀法風月听雪刀。」既然對方自報功法修為,林月明也禮貌回應。
「小心了!」陸青衣清嘯一聲,手中長劍劍氣縱橫,如同九天之上逍遙自在的流雲一般,從四面八方向著林月明包圍過來。
「千疊浪!」
以林月明為中心,層層疊疊的刀光如同一陣高過一陣的江潮,頓時將四面八方的雲氣阻隔在外。
「風起雲涌!」
陸青衣一聲嬌喝,手中長劍揮舞間竟然隱隱有風雷之音,雪亮的劍光在地上縱橫切割,將地面肢解的支離破碎。
重重劍光仿佛帶著雲霧一般,其中竟然有著隱隱的雷霆之聲。
林月明不敢怠慢,刀鋒一轉,手中的刀光漫天而下,猶如冬月里的鵝毛大雪,將陸青衣的劍氣包裹進去,只見刀光劍影間,雷音陣陣,朔風呼嘯,整個場地都籠罩在一層強大的威勢之下。
僅僅聚氣四重境的林月明,竟然和聚氣九重境巔峰的陸青衣打了個難分難解。
陸青衣一劍橫于胸前,以她為中心,方圓五尺內劍氣縱橫,而她本身仿佛也化為一柄劍,一柄鋒銳的長劍。
然後,一劍遞出!
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劍,林月明竟然生出一種無法抵抗的心思,仿佛陸青衣本身就是一柄出鞘長劍,破開層層疊疊的刀光,帶著無窮無盡的威勢。林月明甚至感覺到,這一劍下去,不管是什麼,都無法阻止這一劍,無論對手是強還是弱,她本身就是一把劍,一把破除一切的劍!
此時的陸青衣再也沒有那種溫婉柔弱的氣質,整個人仿佛劍氣凝成的白蓮,孤高聖潔,不可褻瀆。
在這種境況下,林月明心里再無其他,在他的世界中,仿佛就只剩下他和他手中的刀。
周圍的一切都在緩慢消失,直到唯獨剩下一柄直刀。
刀身狹長,長三尺,刀背上的花紋清晰可見。
一刀斬出!
不出則已,一出天下驚!
整個世界再次恢復了生機,林月明看著抵在喉嚨處的劍尖,微微一笑︰「我輸了。」
「你差點就可以贏了。」陸青衣的肩部衣衫破碎,露出大半雪白的香肩。
林月明面色一窘,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我是無心的。」
陸青衣面色微微泛紅,開口說道︰「你輸的不冤,一個是我修為遠高于你,第二個是我最後一劍乃是我所領悟的劍勢。」
「劍勢?」林月明眉頭一皺。
「對,以劍凝勢,以勢御敵!」陸青衣解釋到,「這並不是苦練就能領悟的,而是要看你的領悟能力和一定的機緣。」
「以劍凝勢?」林月明似乎抓住了什麼,但是細細思索仿佛又毫無所得。
「你的刀勢快要成型了,相信你追上我只是時間的問題。」陸青衣微微一笑,看著林月明糾結的面龐,鼓勵道。
「多謝!」林月明真誠的道謝,畢竟這是陸青衣自己領悟的,將一些至關重要的東西毫無保留的告訴自己,這無疑對林月明是一種很大的幫助。
「不必謝我,我只是加快你前進的步伐。」將散亂的頭發重新扎起,陸青衣溫婉一笑︰「我的劍勢也不完整,等你刀勢成型,我期待和你再次對決。」
「一定!」林月明肯定道。
待到陸青衣走後,林月明再次回想起剛才那驚艷的一刀,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揮出的一刀,那就是刀勢的雛形?
林月明苦苦思索間,不經意想到那一抹耀眼的雪白。
「肩膀真不錯!」林月明模模鼻子,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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