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練竅穴,自然可以控氣自如,這所謂的氣機,也不過是肉眼看不到的那一絲元氣。只不過這凝練竅穴何其艱難,這疤面大漢和那身著斗篷的模金校尉,怎麼也不會想到這看似柔弱無比的姑娘竟然以煉氣一重境的實力,就能凝練竅穴。
人有七大竅穴,即便是下三竅,沖擊凝練竅穴也是凶險無比,像林月明這般凝練天璣竅之後因為修為倒退,竅穴淤塞之後,即便林月明日日以元力沖刷溫養,想要重新恢復更是難上加難。
更不用說那些因為沖擊竅穴失敗後,竅穴周圍經脈破碎,想要恢復,更是難如登天,因此沖擊竅穴要麼是有家族長輩保護在一旁,輔佐以天地靈物,這是豪門世家的弟子所能享受的待遇,像疤面大漢這般散修,只能在有絕對的把握之後,才能狠下心去沖擊竅穴,因為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葬送以後修煉一途。
而修為越強,沖擊竅穴的成功性越大,所以極少有人在出入煉氣境時就沖擊竅穴,沖擊成功的,更是少之又少。
听林月明說完,疤面大漢嘿然一聲︰「小兔崽子,你和我說這麼多,不知道言多必失麼?」
「沒想到你這麼一個看起來大字不識的人竟然還會用成語。」林月明臉上笑意更盛,只不過落在了疤面大漢的眼中,那都是嘲諷的笑容了。
「無妨,你不會說出去的。」林月明手中不平刀輕輕一抖,無聲震碎幾片飄落而下的落葉,那向著四周緩緩逸散而出的殺機,就連遠遠看著的甄浩然都面色一緊!
「因為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個死人!」林月明手中長刀遙遙舉起,一直隱藏著的殺機瘋狂朝著疤面大漢呼嘯而去,「死人,是說不了話的!」
疤面大漢放聲大笑,手中盤龍棍舞的呼呼作響,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你這小子,莫非你還以為你是那個擅長地玄殺天極的慕容無敵不成?」
他手中盤龍棍看起來就不似凡品,所擅長的棍法更是強悍無比,大漢憤怒之下,手中長棍重重一頓!
「驚龍棍!」
一圈枯葉滾滾而起,一道強悍無比的沖擊波如一道滿月,那逸散于空中的枯葉被一道烏黑的沖擊波瞬間震成一片齏粉!
林月明不閃不避,手中不平輕輕一揮,一步前踏,那呼嘯而來的沖擊波仿佛畏懼那一步踏出的林月明,那如同滿月一般的沖擊波頓時打開了一道口子。
衣衫獵獵,甄浩然看著那一步踏出的林月明,心里仿佛再也沒有與其一爭高低的心思。甄浩然自負與那頂尖的天才相比,自然是差距很遠,但是也絕非是淹沒于內苑廣大弟子中的無名之輩,年僅十八歲晉升煉氣境一重巔峰,再加上本身就是經歷過生死歷練,甄浩然一向眼高于頂,認為陸家內苑能夠與自己相提並論的人,少之又少。
但是甄浩然還沒有見到過,如同林月明這般強悍的殺機,好像閉上眼,都似乎能夠看到有一雙淡漠無情的眼楮,在暗中注視著你。
而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林月明已經邁出五步,每每跨出一步,那氣勢就更盛一層,在跨出五步之後,林月明一身氣勢夾雜著那在古墓中千錘百煉的刀勢,盡數壓向那疤面大漢。
十步殺一人!
五步之後,疤面大漢一臉驚容!
林月明一步一步,仿佛直接踏在他的心上,幾乎讓他再也生不出任何反抗知心。林月明雖然只有聚氣境的實力,但是結合已經小圓滿境界的刀勢,足以橫掃煉氣三重境以下的普通武者。
疤面大漢怒喝一聲,腳踏地面如擂大鼓,整個地面都為之一顫!手中盤龍棍上烏光繚繞,帶起一片棍影,重重砸向緩步而來的林月明。
「囚龍棍!」
那疤面大漢周身升騰起黑色的烈焰虛影,這一棍顯然是動用了全部的力量,眼前這個淡漠的少年竟然讓他有一種陷入生死險地的感覺,這讓他不自覺的逼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
林月明好似心如止水,在刀勢小圓滿之後,原本體內神秘而且極難動用的荒元力此時也能受刀林月明的控制,面對這全力一擊,林月明手中不平輕輕抬起。
平地生風,一縷秋風從林月明腳下升起,林月明的衣袍卻極為詭異的靜止不動,疤面大漢那盤龍棍如同重山一般,帶起沉悶的破空聲,重重壓下!
林月明雙腿分立,一刀斜斜向上撩起,無數枯葉逆回而上,好似一柄巨大的長刀,迎向氣勢洶洶的疤面大漢。
他只覺得好似寒風乍起,那遍地簌簌而起的秋葉仿佛活過來一般,似一柄柄秋葉短刀,刀刀欲取他性命。
但是身隨棍走,顯然這棍子一出,已經收不回來,疤面大漢一聲怒喝,那棍子上盤龍紋路光芒一閃,那氣勢卻逆風而漲。
額頭青筋暴怒,面對這生死存亡的境地,他已經沒有留手的機會了。
「呯!」
林月明一刀撩起,在烏黑的棍身上擦出一道耀眼的火花,而後那一片片枯葉,竟然如同一柄柄飛刀一般,朝著四周激射而出,在周圍無數的樹木之上,擦出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細小傷痕。
而首當其中的疤面大漢,一道道秋葉如刀鋒劃過,在他身上開出一道道細小卻深可見骨的傷痕。
將刀負于身後,林月明看了一眼倒在枯葉堆中的疤面大漢,面色平靜。噴涌而出的鮮血很快將枯葉染成一片鮮紅。
林月明微微一笑︰「霜葉紅于二月花。好一句紅于二月花。」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陸青衣經過生死之戰後,對于鮮血已經沒有那般抗拒,看著林月明很是享受的深吸一口氣,陸青衣那雙溫柔似水的眼楮里,閃過一絲擔憂。
而遠遠看著林月明最後如同殺雞屠狗一般解決了疤面大漢之後,甄浩然已經徹底失去了與其一爭高低的心思,他再也不似人前那般瀟灑從容,一臉凝重看著緩步向他走來的林月明。
若是先前還存著幾分小心思,此時甄浩然真心是再也沒有絲毫抵抗之心了。
而與林月明積怨頗深的趙連義則是一臉怨毒,他怎麼也不願意承認僅僅是過去了幾個月,當初能夠殺之如屠狗的小小雜役,現在完全反了過來,這讓心性狹隘的他怎麼能夠咽得下這口氣。
除去怨毒之外,趙連義只有深深的驚恐,他不知道以林月明的雷霆手段,迎接他的會是怎樣的報復手段。
而一臉驚恐之色的崔鴻崢則完全嚇傻,他原本以為這個陣容足以碾壓兩個區區聚氣境少年,但是事實卻是相反,他們這里實力最強的兩個人竟然不是林月明和陸青衣的一合之敵。
在場所有人,只有那個黃皮青年一臉淡然,似乎沒有看到那個殺氣騰騰的林月明。
經過先後連番戰斗,就連林月明也沒有覺察到,他體內的一絲東西正悄然覺醒。
「你有什麼想說的?」手中長刀輕輕一揮,那刀面上僅存的幾點鮮血都被晃出,僅僅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就讓所有人察覺到一股引而不發的殺機。
「我認得這柄刀。」黃皮青年一臉輕松,刻意壓低的聲音卻剛好傳到了林月明的耳中。
聲音雖小,但是傳到林月明的耳朵之中,卻無異于一聲驚雷炸響!
林月明面色平靜,心中卻是掀起了無聲的波瀾!他手中這柄不平,雖然是居于武評之上的一把名刀,但是認得的人卻沒有幾個,一來不平向來只在林家內部代代相傳,二來大陸久無戰事,不平刀只在林月明的爺爺林國公手上替大雲國打過江山,他的父親則是棄刀用槍,自然不平刀一展威風的機會極少。
既然如此,這黃皮青年說認得不平刀,自然是與林家極有淵源,無論是敵是友,都值得林月明手下留情。
況且林月明並不認為,自己能在這個黃皮青年的手上討到好處。
在林月明越發敏銳的感知中,那個人好似一縷空氣一般,這樣的人,要麼是普通人,要麼就是修為遠遠超過林月明本身。
「認識一下,我叫黃白皮,秦地黃家人。」黃皮瘦高青年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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