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張盛雇了兩輛馬車去搬家了,張韋則操起老本行,把院前院後的所有僕從侍女召集起來,開始做「崗前培訓」,什麼服裝儀容,行為規範,晉升制度一股腦的結合古代的習俗統統講了一遍,不足之處就由韻兒從旁小聲指點,最後還不忘給大家激勵了一番。
若在現代,這套完善的流程本已經能使心比天高的人扎下心來努力工作了,更別說古代這些賣身的僕人,他們本就覺得自己低人一等,維持生計都已不能,現在不但有了份收入,而且還能有機會出人頭地,個個自是千恩萬謝,暗忖跟對了主子。
旁晚時分張盛歸來時見到府內井井有條,眾人士氣高昂,心中對張韋的佩服又加深了一層。張韋在盤石鎮最大的福記酒樓訂了個大包房,請所有人吃飯。眾人哪見過這排場,而且是和主子一起吃飯,自是感動的痛哭流涕,更有甚者伏地不起,張韋笑著好言安慰,眾人這才落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拘謹的氛圍逐漸演變為暢談心事,有膽大的直接向張韋張盛敬酒,不住道謝,情真意切;有懂事的女孩則不停的幫忙倒酒。恍惚間張韋似乎回到了現代正和公司同事開懷暢飲。
張盛是性情中人,敬酒必干,不一會就和幾個年輕的小伙劃拳喝酒打成一團了,熱熱鬧鬧好不開心。韻兒則和身邊幾個女孩竊竊私語,幾人偶爾偷眼望向張韋,偶爾小聲嬉笑。
張韋一邊吃菜一邊掃視眾人,只見大家心思單純,心中快慰,但想到自己離開了熟悉的世界,又有些悵然所失,不禁嘆了一聲干掉了杯中的烈酒。
旁邊一個女孩趕忙過來填酒,把頭湊到張韋耳邊小聲道︰「主人何事憂愁?」張韋不禁一愣,打眼觀瞧身邊的女孩︰縴細的身材,玲瓏有致,年齡二十歲上下,比韻兒稍大上一點,皮膚出奇的白,一張瓜子臉,尤其一雙眼楮似會說話。
這女孩倒完酒一轉頭正和張韋盯著她的目光踫個正著,兩人臉挨著臉,都似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張韋也是心中一動︰真是人靠衣裝,原先那一堆貧民里一個個蓬頭垢面的連男女都分不清楚,梳洗後竟有這等俏麗的可人兒。張韋愣愣的看著女孩,只把女孩看的俏臉緋紅,才緩過神來,見其他人未注意剛才尷尬的一刻,這才微笑著對女孩道︰「沒什麼,大概喝多了,你叫什麼?」
女孩做了個萬福道︰「婢女蓉兒。」
張韋道︰「嗯,蓉兒,別忙了趕緊吃點,否則全被那群餓狼吃光啦。」蓉兒這才找個空位坐下開始吃飯。
張韋見滿桌殘羹冷炙,于心不忍,問道︰「你喜歡吃什麼,再來點些!」
由于坐的遠,張韋的聲音大了點,一下引來了其他人的目光,全聚焦在蓉兒身上,更有幾個婢女投向其嫉妒的目光。
張韋忙解圍道︰「每人再點一道菜,我可沒錢天天請你們吃大餐,那可吃窮了我,就可今天過癮吧!」眾人哪能不知張韋在戲言,皆欣然領命,一時間酒桌氣氛又恢復了融洽。
翌日,經過張韋「培訓」的侍從婢女們開始了日常的忙碌工作,張盛則與幾個聊得投契的青年演練武學,韻兒也跟著幾名俏麗的婢女聊天玩耍,張韋反成了最閑的人。
過了晌午,左右無事便獨自去體驗古代世界。每當張韋穿著古裝,走進古色古香的街道,穿行在喧囂的集市,總讓張韋莫名的覺得興奮有趣,好像自己穿越到了電視劇里,一個以自己為主角的電視劇。
意氣風發的他東瞧瞧西逛逛,不知不覺竟走到了昨晚吃飯的福記酒樓。里面傳來觥籌交錯之聲,熱鬧非凡,張韋暗忖︰「男人好喝酒,古往今來都這樣,無論白天晚上約幾個好友就能喝上大半天。」
剛要邁步離開,突然听到有人高聲叫道︰「孫堅怎敢…」後半句顯然是被同桌的朋友壓了下去,但僅這一聲高呼也惹來了周圍食客的注意。
張韋尋聲望去,見高聲說話那人一身淡黃色武士服,正低頭喝酒吃菜,同桌的另兩個人也是一身武者裝扮,其中一人帶著斗笠遮住了大半張臉,顯得尤為神秘。
張韋好奇心大起,忙進酒樓選了個相隔兩張桌子的位置坐下,假裝喝酒,豎著耳朵留意三人的動靜。
酒樓內其他食客顯然對孫堅的名頭不太清楚,不一忽兒又恢復了熱鬧的氣氛。三人低頭吃喝了一會兒,黃衣武者才小聲道︰「孫堅真把王睿殺了?」
對面青衣武者道︰「那還有假,襄陽早就亂開鍋了,只是此處偏遠消息傳的慢些罷了。」黃衣武者看了一眼戴斗笠的男子,然後問青衣武者道︰「這孫堅也忒大膽,連朝廷委任的州牧都敢殺,不怕治罪?」
青衣武者冷哼了一聲,不屑道︰「周武兄難道還看不透這世道麼?天子年幼,權臣當道,各路諸侯都在為爭奪一己私利斗得不可開交,哪還有人理會什麼朝廷不朝廷,有兵有權說話就算。想那董卓老賊,區區一個西涼節度使,竟能一躍成為權傾朝野的重臣,憑的是什麼?還不是西涼兵的驍勇,呂布的勇猛?再說那孫堅乃是江東豪族,勇武無雙,又有誰敢惹了,只怕不但不會治罪,搞不好還能升個一官半職。」
周武道︰「徐兄高見,小弟佩服。」表情顯是不太信服。青衣武者的這一番話讓一旁的張韋听得是暗暗心驚,從現代人的角度去看歷史,做出這樣的評論並不奇怪,但身處其中,能當局者不迷的把局勢闡述的如此清楚明白的絕對非常人!
那姓徐的續道︰「官職什麼的全是虛妄,黃金白銀才是實在貨,周兄可知這小小盤石縣的府庫里有多少銀子?」
周武一听到銀子,眼楮一亮道︰「這盤石縣城下屬村鎮數十個,少說也得有個幾萬兩吧。」
那姓徐的微微一笑,道︰「幾萬兩還用勞煩我師兄親自出馬麼?」這師兄顯然是在稱呼那個戴斗笠的神秘男子。
周武忙問道︰「那能有多少?」
姓徐的緩緩伸出右手,張開了五指。
那周武驚的嘴成了個大大的型,好半天才出了口冷氣道︰「五十萬兩?這麼多?」
姓徐的道︰「我在縣里的耳目告訴我,蒯家這幾天剛運了批銀子到這,似是要買一批武器馬匹,只停留十天,所以周武兄要下手可就要快哦。」
那周武興奮的直搓手,道︰「徐兄高見,依你之見我們如何配合才好。」
姓徐的打了個手勢,周武心領神會的把頭湊了過去,兩人耳語了一番,听的周武頻頻點頭,樂的合不攏嘴。
剛說完,周武就干掉杯中酒,急忙告辭離開,想必是去布置了。剩下二人則繼續吃飯,至離開也未發一言。
張韋注意力全放在了周武那一桌,全然不知在酒樓的一個角落里,有個人一直在盯著他觀看。
張韋吃吃喝喝,不覺已喝了一壇酒,這酒入口並不辣,但是後勁十足,張韋結賬走出酒樓,未走幾步,只覺天地顛倒,月復中排江倒海,忙跌跌撞撞的跑到一邊的小巷扶牆吐了個天昏地暗,之前那頓飯算是白吃了。
吐了好一陣,張韋才稍微回復了些精神,剛欲邁步回家,只見眼前一黑,接著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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