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想了想說道︰「干脆,我捐博物館吧。否則簽定,批文,認證,申請款項,這些麻煩著呢,還不定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高書記一听,面露喜色,扭頭和嚴副書記說︰「這個小周很有些政治素養嘛。對了,听說小周是咱小謹的末婚夫?」
嚴副書記點點頭說︰「是啊。」
高書記作羨慕狀︰「一個好女兒,一個隨心如意的好女婿。人啊,還有什麼好求的?」這話說得周水也高興。一時間對高書記的好感又增加很多。
又隨便聊了幾句,高書記一行人就告辭走了。張克堅多留了一會兒,他把周水扯到一邊,小聲跟周水說︰「小述那兒……我都想放棄了。」
周水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小述是你的真命妻子,因果使然,沒一點錯的。」張克堅輕輕的嘆了口氣,但還是狠狠握了下周水的手。
送走了高書記一行人,第二拔意想不到的客人來了——陸通父子。這爺倆似乎故意在回避高書記他們。剛才馬姐一直沒露面,不像以前了,馬姐對自己的角色把握還是很準確的。
周水看到陸哲老爺子,心里馬上聯想到馬姐。心里說︰一會兒見面,馬姐要是炸了可就麻煩了。上次那事,就連張克堅都諱莫如深,這父子倆可不是馬姐能應付的了的。
令周水絕想不到的是,馬姐大老遠就喳喳乎乎的跑了過來。跑到陸哲面前,又犯了拍肩膀的老毛病,一邊拍一邊說︰「老陸,你這老家伙,咋越活越年輕?就這一腦袋黑頭發,說你是我兒子都有人信。」
馬姐這幾句話讓周水嚇了一跳。當著陸通的面,這話是很讓這個爸爸的下不來台的。剛開始,陸哲有些尷尬。可一見見馬姐滿面春風的樣子,陸哲也就放開了。說道︰「小馬啊小馬,你兒子像我這麼老,你不就成老妖婆子了?」
馬姐哈哈一笑,指著陸通問道︰「咱兒子吧?」
陸哲故意擋在陸通前面︰「沒咱,告訴你啊,我兒子。」
馬姐撇撇嘴︰「小氣樣,又不搶你的。」
陸哲笑眯眯的打量馬姐︰「怎麼?胸口上還別朵小花,不是狗尾巴花吧?」
馬姐笑嘻嘻的說︰「那得看迎接誰了,就你,也就配朵狗尾巴花」。
這幾對話讓周水徹底放下心來,不過,另外一個想法又出來了︰陸哲倒底是不是馬姐破產的禍首?。
這時候才輪到周水講話︰「陸伯伯,這點小事還勞動了您的大駕呀?」
陸哲說道︰「這次我還真不是為你而來。」
馬姐接上話茬,對周水介紹說︰「我們老朋友,我這麼大事他敢不來?你信不信,我敢去漢華把這老小子拎來。」
陸哲又說︰「妹子,您可別介意,一半,一半為你捧場。」
馬姐也有點詫異︰「還有別的事啊?」
陸哲點點頭,嘆了口氣。這時陸通在他爸爸身後朝周水使勁遞眼色。周水跟馬姐說︰「您陪陸伯伯先去屋里坐會兒,我有點事,想麻煩一下陸通。」
陸通拉著周水,一直到巷子口的小停車場。今天陸通開的是一台奧迪,陸通幫周水拉開車門,周水坐在後座。陸通從車尾繞過去,也坐後座上。
陸通第一句話說道︰「周哥,我完了,真完了,您千萬救救小弟。」
周水被狠狠嚇了一跳︰「咋回事?別急,慢慢說。」
陸通長嘆一口氣,說道︰「我爸他瘋了,徹底瘋了。」
周水吃驚更甚︰「不會吧,剛才我見令尊的時候,氣色軒然。尤其是和馬姐的一番對話,思路敏捷,對答得體,瘋了?絕無可能。」
陸通一聲苦笑︰「周哥,我說得不是這些。你知道麼?前些日子老頭子在秦陽曰報發表聲明,說漢華公司要捐贈社會一座鐵橋,鋼索斜拉,雙向四車道,預計投資八千萬。」
周水點點頭︰「知道哇,不過……。」
陸通擺擺手打斷周水︰「您先听我說,漢華豪庭的四期投入需要很大一筆資金。海邊本來有塊儲備地,沒辦法,只好賣給馬姐。總額是一個億,這筆錢勉勉強強能完成漢華豪庭的四期開發。」
陸通講到這兒,周水一愣。他打斷陸通說︰「等等,你們是沒辦法才把海邊那塊地賣給馬姐?之前,你們並不知道附近要建軍港?」
陸通的臉比哭還難看,說道︰「我的親哥呀,這種謠言你也信?國家打算在哪建軍港,是多大的軍事機密?中央首長都不一定全清楚,我們是啥身份,常委?謠言害死人吶。」
周水想了想又問︰「既然這樣,為什麼這麼點錢就給了馬姐?」
陸通回道︰「現在政府極力打壓房價,而那塊地是幾年前以度假公寓的形式中的標。當時沒什麼經驗。在純沙地起高層,光地基的成本就已經到了無法接受的地步。還要另建防波堤,完成綠化面積。這麼說吧,這個工程做下來,甭說賺錢,就連保本都是奢望。」
周水這下徹底明白了——陸通父子並沒惡意欺騙馬姐,就算欺騙了,也控制在了道德底線以上。這事並非錯在陸家的精明,而是錯在了馬姐的糊涂。周水想到這兒,對陸家父子又多了些好感。
陸通又說︰「八千萬能拿下那座橋來?鬼才相信。我帶人實地考察過,保守講預算也要一個億。」
周水看著陸通,說道︰「風己經放出去了,你也別在建與不建上糾結了。」
陸通嘆口氣︰「說啥都晚了,我怕這橋是無底洞。直接帶累的漢華陷入泥潭。」
周水心里設想了一下︰如果漢華公司能出到八千萬的話,剩余部分可以申請政府投資。理由共有三條︰一是,建成這座橋後,秦河上就有了三座橋梁,秦陽市的三條主干道便都有橋梁直通鄰市,這樣就大大分流了兩架老橋的運力,高度緩解過河車輛的擁堵。二是,高書記剛上任,急需要拿一些政績出來,建橋是上上之選,沒一點政治風險。三是,漢華投入八千萬建橋的聲音已經喊出來了。往深里想的話,已經綁架了秦陽政府——人家漢華大頭都出了,政府連拿個小頭的誠意都沒有,那高書記基本上就失掉秦陽的民心了。
周水把自已的想法告訴陸通,陸通想了想,他也認為到目前為止,這個方法是最好的解決途徑了。
其實周水一直在為自已能夠擺月兌「政治參與」而努力著。盡管有些介入,是在周水極不情願的情況下發生的,可往往事與願違。比如,現在他和陸通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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