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玫瑰 十、人生舞台表演

作者 ︰ 司徒遠東

今天有個意外的驚喜,爸爸給我買了台電腦,我沒向他要過,他也沒說要買,就因為今天陪著朋友去科技市場給孩子買電腦,就心血來潮,順便讓人家給我也攢了一台,上個世紀末的時候,組裝兼容機就像泥瓦匠蓋房子,什麼鋼什麼木,什麼磚什麼瓦,隨便點,懂行的顧客張嘴就來,不懂行的就听憑商家忽悠,也有不懂裝懂的,外行話中帶著內行,內行話中又套著外行,據說商家最怕這樣的,忽悠忽不成,講理又講不通,爸爸是個外行,這方面一竅不通,人家給什麼就要什麼,屬于商家超級喜歡的菜鳥。

看著意外來到我床前書桌上的電腦,開心極了,真沒想到,爸媽平時吵鬧雖不顧我的感受,但我畢竟是他們的獨生女兒,心里是有我的,尤其是別人家孩子有的,他們一定不會屈了我,這不,我沒說過想要電腦,爸爸主動給買了,正好,現在距離高考發榜和招生錄取還有一段時間,上世紀九十年代能有台電腦在家上網,是中學生們最向往的事兒,特別是我這樣剛熬過高考,猛然減慢緊張學習的節奏還有些不適應的人來說,用電腦上網填補空白,真是再好不過了。

擁有電腦的欣喜過後,我心里又開始犯嘀咕了,對爸爸給我買電腦的動機產生了懷疑,他為何突然要花幾千塊錢給我買電腦?是不是他發現了我的什麼秘密?或者看出了我的什麼破綻?總之,就是想用電腦把我栓在家里,如果不是,那他的目的會是什麼呢?是好心好意?還是陰謀詭計?

我越想越糊涂,實在想不出爸爸是一片愛心,還是居心叵測,最近我經常這樣,總是分不出好壞,家人或者同學的好心常會讓我誤以為壞意,而一些不懷好意的家伙卻又可能被我認為用心良苦,這不分好賴事後後悔的感覺真不好,這算什麼呢?用俗話說,不就是心里沒數麼,很沒數。

等電腦公司的人到家里安裝好機器後,我沒來得及試一試,就趕忙找了借口出了門,我要去藥店,陰晴陽缺的生理周期已經過去五天了,可標志性的現象還沒個動靜,這可不行啊,萬一自己真的「中了獎」可咋整?

在藥店仔細咨詢了一番後,人家看出我擔心什麼,就建議買個試紙回去試試,準確率超過百分之九十,我當即瞪大了眼楮,怎麼不是百分之百?萬一趕上那百分之十,怎麼辦?

人家說,那就去醫院化驗最準,這玩意兒頂多算個預警,醫院才是拉警報的地方。他們越說,我心越慌,干脆買一個回去試試再說吧。

一進家門,我迫不及待地躲在衛生間里測試,好,顯示倒是毫無問題,可我還是不放心,萬一是那百分之十呢,這玩意兒真不靠譜,等明天早晨再測一下吧,唉,真麻煩,這個該死的田毅!

這事兒想想就窩囊,要是窗戶紙還沒破就中了「獎」,該多冤啊,本該新婚之夜老公干的活兒,被手術器械代勞了,冤死!

下午賈紅來家里教我上網,她常泡在網吧里,對上網這一套很精通。

我學得很快,qq,msn,電子郵件注冊和收發,瀏覽網頁,搜尋網站,網絡游戲,查詢信息,一點即通,以前沒想到這玩意兒竟這麼好學。

爸爸只知道給我買電腦,卻不知上網對孩子來說未必是個好東西,90年代互聯網在中國剛剛興起,一切都處于無序狀態,網上信息良莠不齊,只要嘗試搜索一個不登大雅之堂的字眼,結果不可想象,會有成千上萬個有關不雅行為的方法、圖片、評論文章,甚至感想體會交流之類的網頁鏈接都能列出來,孩子們只要上網,什麼兩性信息都能得到,而學校課堂里講的那點生理衛生知識與之相比太蒼白,哪個有吸引力,傻子都知道,問題是,沒什麼是非鑒別能力的孩子一旦上了網,就相當于毫無防護能力的羊羔進入了險惡的叢林,後果誰來承擔呢?

晚上,爸爸多年不見的一對朋友夫婦來串門,看見亭亭玉立的我,都驚異不已,直夸我出落得這樣漂亮,說得我沾沾自喜趕緊躲到一邊,「倚門卻把青梅嗅」,被贊美總是件令人高興的事情哈。

那阿姨接著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跟我爸媽商量,要讓我將來做她家的兒媳。

爸媽高興的答應說沒意見,高攀啦。

我听著心里來氣,哼!你們沒意見,我呢?這個阿姨也真二,你兒子何德何能敢娶我做老婆?美女是敢隨便往回娶的麼?不怕連蜂蝶都招去?

我心里這樣想著,臉上卻裝模做樣露出淡淡的微笑,一副知書達理賢淑溫順的模樣。

客人得寸進尺,居然直接問我︰「苗苗,想不想給我們當兒媳啊?」

我低下頭不作聲,心想,兒媳?兒戲吧,你們要是知道我興許給你們的寶貝兒子戴綠帽子,或者可能在你家里跟別人偷情,大概就不想讓我當兒媳了。

想著想著,抬頭看到他們那真誠的目光,我反而臉紅了,這是因為欺騙他們的善良和好意而臉紅,可他們誤以為我這是女孩的青澀,仿佛一提婚嫁就害羞了。

這讓他們驚喜,說現在這樣的孩子不多了,都開放的過了頭兒,幾乎是學壞從女圭女圭開始,他們鄰居的小丫頭今年才三歲,跟小朋友們玩過家家的內容竟然是生孩子!

這話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爸爸媽媽在一旁順桿兒往上爬,得意地跟人家吹起了家教如何嚴格雲雲。

我听著暗笑,這真是烏有虛玩兒出個干兒子來,都哪兒跟哪兒啊,不過既然他們認為我是青澀害羞而臉紅,就順著這個桿兒往上爬吧,越發的表現出羞澀,接著臉更紅地跑回自己的屋里,進屋後我捂住嘴沖著鏡子無聲地笑,哈!本姑娘的演技真棒!居然能夠毫無羞恥感的臉紅!

對人生這個大舞台,我似乎已經做好了準備,悟出了善于偽裝和掩飾,善于表演才能成功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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