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這樣！葉梓兮——-」額頭上沁滿了汗，程離暖閉著眼喃喃，卻猛地一下睜開眼。緊攥著被子的手幾乎快要沒了力氣。
「丫頭，醒了。」蘇半生拿起濕毛巾擦去她的汗水。「你應該是做惡夢了吧？」
「我……蘇半生。」她忽然改口叫他的名字。
「吶，你女乃女乃可在這兒呢。你不能沒禮貌啊。叫‘阿生哥哥’。」他笑著擰干毛巾。
「女乃女乃。」她轉過頭，看見眼眶紅著的女乃女乃。怕是剛才已經哭過了吧。再也忍受不住，她終于哭了，淚水決堤，哭著說出那些話。
「女乃女乃。暖，暖暖也不想這樣的。我不是故意的。是葉梓兮要來拉我一把，結果沒抓牢才掉下去的。不是我要傷害她的。」她抽泣著說，像只悲傷的小獸，睫毛上沾滿細小的淚珠。
「我知道。暖暖別哭，你怕是嚇壞了吧。」老人愛憐的撫著頭安慰。
「你不用太擔心了。她已經醒過來了。沒什麼大事。醫生說住院幾天就好了。你就別再哭哭啼啼的了。丑死了。」邊說邊嫌棄的走到一邊做個鬼臉。
她狠狠的瞪著他。他無所謂的攤了攤手，一副「隨你便」的表情。
良久，她緩緩開口︰「那我明天想去看看她。反正我的腳也快好了吧？我要親眼看見她沒事才會放心。」
「好。女乃女乃陪你一塊兒去。現在你就先顧好自己的身體吧。這樣才有力氣去看望她啊。是不是？」女乃女乃理好她耳邊的碎發，心疼的說。
「嗯。」她潮濕的眸閃著亮光。
…………
深夜。她動了動腳，卻不小心磕到傷口，疼的她齜牙咧嘴。女乃女乃趴在床邊睡著了，而蘇半生卻不見了人影。
他去哪兒了？程離暖四處張望，病房里並沒看見他。回家了麼？她又乖乖的縮回被子里。
忽然，門「吱呀」一聲打開。蘇半生一臉沉默的走進來。
「你去哪里啊？」她有些不安的問。
「怎麼這麼晚了你還沒睡著？快點睡吧。別問了。等你睡著了我就回家。你不睡我還得睡呢！」他佯裝生氣著說，壓低了聲音生怕吵醒了女乃女乃。
「我睡不著。」她撇撇嘴。他凶什麼凶？！她好歹也是個病人吧？！
「能和我講講你的眼淚痣的故事嗎？」她忽然開口，黑暗里看不見他的眼眸一下子暗淡了下去。
「眼淚痣？你怎麼知道什麼眼淚痣？」他笑。
「女乃女乃和我講過。因為，女乃女乃就有。」她一本正經的說。
「你懂什麼？你還只是個小屁孩，睡你的覺去。」他忽然低吼。這是他第一次對她發脾氣。觸及這個眼淚痣的事。他不想提。哪怕一個字。
「我不是。」她咬著下唇，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對不起。」他喑啞著嗓子說。她怕是因為他剛才的話嚇到了吧？他仿佛能看見她天真驕傲的仰起頭看著他的樣子，潮濕的眸里盛滿了憤怒。
「關于這件事情。你以後不要再提了。我不想說。你就別問。听懂了嗎？」他替她掖好被子，溫柔的說。
半晌，她才听見自己咬著牙說「好。」
「你睡覺吧。我回家了。」蘇半生關上門，頭也不回的走掉。春節才過沒多久，夜里還是會起很大的寒風。有時會下雨，卻沒有雪。
他失神的抬手觸踫眼角的那顆眼淚痣。然後自嘲的笑，直到笑到眼淚點點。淚水模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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