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心里裝著一口鐘,在耳畔不時地提醒著自己,「滴答——滴答——-滴————答」。『**言*情**』-————蘇半生
我們在命運的掌紋里互相交錯,終究是要轟轟烈烈的告別。
我十一歲時,她被檢查出患有癌癥。
是父親非要拉著她去的。那時的她已經會不時的暈倒。或胡言亂語。父親在我的生命里是個沒有印象的字眼。或許是沒熄滅的煙霧,或許是高大的背影。
在記憶里氤氳成模糊的灰色的花。很少待在家里,會抽煙,但不喝酒,不賭博,不常來看望我們,穿著西裝匆匆回來扔下一沓錢,爾後匆匆交代鄰居照顧下就揚長而去。
和我在一起的時間從來不會超過十分鐘。
但不知為什麼,從他的眼神里我總能感覺到他對媽媽的愛。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說。更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造成的。沒有人告訴我,更沒有任何人能向我解釋。
我所得到的,不過是一張無力的檢查報告單。癌癥兩個字重重的敲打著我的心。
「我們回去好不好?阿生,我不喜歡這里。這里好嚇人。」她不安的拽著我的衣角不住的呼喚。
「好,回去。」我听到自己面無表情的說,然後忽然無聲的擁著她,眼淚跌碎在她的間。
回去。
我們能回哪里去?
我們回不到過去了。
「听話,阿錦,你要去醫院打針吃藥。這樣你的病才會好起來。听話,好嗎?我會給你糖吃,很多很多的糖。」西裝革履的父親撫著她的絲溫柔的說。
「不要。我不要。不要去醫院。我不要糖了,你別讓我去醫院。叔叔,我真的不想去醫院啊。嗚嗚。不要——不要——」她抱著頭一臉驚恐的縮進角落。
「叔叔。」他重復了一遍,苦澀的快要窒息。
「你在干什麼?」我沖進房間,她一見是我立刻抱緊我,把頭埋在我的胸口,獸類般哆嗦著,力氣大的我皺起了眉。
「她得癌癥了你知道嗎?!不去醫院會死的!我已經聯系好了錦城最好的醫院,他們是這方面的權威,有三成成功幾率。一定要去醫院,一定要治好啊!」他失去理智的咆哮著搖晃我的肩膀,看起來像怒的豹子。
「你說完了沒?」我听見自己冷冷的笑了笑,他的手指變得僵硬,終于放了下來。「說完了麼?那好,我來說。她不會去醫院的。更不會接受什麼手術治療。你不用費那麼多心思了。」
「你說,什麼?」我听到身前他不可置信的聲音。
「打吧。」我閉著眼輕松道。卻始終沒有等到那一巴掌。「我不是不知道。她是癌癥晚期。我知道這是沒什麼可能治好的病。她的時日恐怕不多了。難道你要冒著三成的機會讓她在藥水和針孔里度過嗎?你願意看著她因為化療掉光頭嗎?你願意讓她失去笑聲嗎?不願意吧?那就讓她好好待在這里。笑著過好每一天。她是單純的,不應該嘗到絕望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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