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阮瑀模了模下巴,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一樣,「宗主大人也不容易啊。」
北宮信感到一陣疑惑,總覺得阮瑀的話中有話,但是,他還是什麼都沒說。
「我去看看南天那小子。」說罷,背著手,搖頭晃腦地進了屋子。阮瑀命令人把黑衣人帶下去,順便處理他的傷口。
弟子們听了他的指示很快離開了。阮瑀看了一眼屋內,嘴角微勾,慢悠悠地走掉了。
誰也不知道這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阮瑀再次見到黑衣人的時候,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體。
南天一直都沒有清醒,病情反而更加嚴重。龜禪道人明明應該已經到了,卻完全不見蹤影。北宮夢指著北宮信的鼻子罵,「你怎麼就這麼沒用,讓你找個人都找不到,你真的想要看著南哥哥出事嗎?」
南天的生命跡象幾乎已經沒有,眾人憂心忡忡。東方露鬧了很久,可是他們已經沒有更多閑散的時間來管她了。
第三個夜晚,這個夜晚很重要,南天躺在床上,周圍圍了一圈長老,他們打算為他傳靈氣,看看能不能讓他可以吸收一點點。
因為之前的靈氣南天幾乎一點也沒吸收進去。
他們不惜消耗大量的精力來救南天,也是因為流雲宗實在是沒有什麼更加有能力的人來繼承,尤其是在老宗主倒下的情況下。
然而,七個人整整耗費了三個時辰,南天竟然一點點靈氣都沒有吸收進去。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清楚,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
「哎呀,這可怎麼著,老宗主出了事,南天小兄弟又這個樣子……」
「南哥哥,南哥哥,」北宮夢似乎感應到什麼一般,瘋狂地往南天身上撲去,「你不要嚇我!」
南天一動不動,沒什麼反應,北宮夢卻覺得,南天馬上要消失不見一樣。他們兩人修煉雙修技能,彼此之間的感應非常靈敏。如果連她都這麼覺得的話,南天可能真的沒救了。
霓雲裳傻愣愣地坐在一旁,有些僵硬,她幾乎沒了反應,或者說,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她已經沒有辦法,沒有辦法能夠救南天了。
就在一個長老去觸踫他的心脈的時候,北宮信走了進來,關心道︰「天兒怎麼樣了?」
「他已經……」長老的話沒說完,因為哭得稀里嘩啦的北宮夢已經證明了這一切。
「原來是這樣。」北宮信的眼神中閃過一道暗光,「沒想到天兒他……唉,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以為他可以撐過去……」
北宮信悲傷地感嘆道。
似乎所有的跡象表明,南天是真的死了。
但是,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出現,「真的是你的錯,宗主大人。」
此時,阮瑀的身後站著趕來的龜禪道人,他滿臉戒備地看著北宮信。
「老龜你……」
「北宮,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真的不打算說麼,是誰派人去暗殺我的?」龜禪道人惡狠狠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听不懂?」北宮信的眉頭緊皺,似乎有幾分不解,「老龜啊,你來晚了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可你怎麼可以現在血口噴人呢。」
「血口噴人?你這話說得沒錯,不過是在說你自己罷了!」龜禪道人冷聲道。
「你說的我都听不懂!」
「你不要再裝了,北宮信,認識這麼多年,我竟然今天才真正看透了你!一切的幕後黑手,其實是你,不是麼?」
「你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大家知道!」龜禪道人讓身後的人出來,那男子似乎很緊張,有些不敢說話。
「說你該說的!」
「我……」
「給我說!」阮瑀直接給了他一腳。那男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周圍的人,才出聲道︰「是宗主讓我去殺龜禪道人的。本來我是功力不足的,他給了他一粒藥丸,說是可以讓人中毒,殺人于無形之中。而且人也並不用將藥吃下,知道能讓人吸入鼻中便可。」
「你是哪里冒出來的人,他們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來污蔑我?」北宮信惡聲道。
「明明就是你讓我去的!」
「呵,你空口無憑,有什麼證據?」
「這個,你給我的!」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從衣袋中取出一塊令牌,「說如果需要幫助的話,就拿著這個東西找人!」
「找什麼人?」
「千蛇洞里找一個叫冥靈的人。」
「你說謊,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叫冥靈的人,你不要再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我們很快就可以知曉了,宗主大人。」阮瑀微微一笑,「你給他的藥,應該還有吧。」
「什麼藥不藥的,我不知道。」北宮信完全不承認這件事。
「您不認也沒關系,我從來都是看事實說話的。只要在您的身上找出這種藥,就證明他說的都是真的!」
「我憑什麼讓你搜我的身?」北宮信問。
「為了證明您自己的清白!」
北宮信看著周圍的長老,沒有說話。「您打算接受麼,宗主大人?」
北宮信恨得牙癢癢,卻不好發作。張開雙臂,「你們來查,看你們能發現什麼?」
幾個弟子開始搜北宮信的身,果然在他的內衣口袋中搜出一個小巧的瓷瓶。阮瑀接過瓷瓶,拿在手中把玩,「這個是什麼呢,宗主大人?」
北宮信冷哼,「洗髓丹。」
確實,作為一名修仙者,身上隨時帶著丹藥也沒什麼不可的。
阮瑀打開瓶蓋聞了聞,「聞上去是洗髓丹沒錯。」北宮信翻白眼。
「可是,」阮瑀的話鋒突然一轉,「並不能證明這就不是那種藥。」他讓那個男子拿出自己身上的藥和瓶子里的藥作對比,將藥溶在水中之後,發現二者的效果竟然是一樣的!
而有人拿了一粒洗髓丹放在水中,明顯是和他們有區別的。
阮瑀看著這藥,冷笑,「怎麼,宗主大人,你還有話可說麼?」
「你……」北宮信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帶的不是那藥的!
「你沒話說我有話說,其實,南天中的就是這種毒吧,宗主大人?」
北宮信看著周圍人不可置信的臉色,瞬間恢復了淡定,他冷冷一笑,「沒錯,這種毒天下之最,沒有人可以逃離他的魔掌。反正南天已經死了,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你也可以死,包括你們!」
眾人皆驚,他們沒想到過自己的宗主竟然是這樣的人。
「宗主大人,你究竟為什麼這樣做?」
「為什麼?還需要問嗎?」北宮信冷哼,「實話告訴你們,我爹是被我設計的,南天也是我殺的,之前流雲宗出現的各種情況,相當一部分都是我的杰作,我這麼說,你們可滿意?」
眾人皆露出驚訝之色,除了淡定的阮瑀和龜禪道人。
「你不是我爹!」北宮夢突然鋪了上來!
「是,我當然不是你爹,你爹早在十年前就跟著你娘死了!」北宮信惡聲道。「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就是為了這個所謂的宗派而被犧牲掉的,你所敬愛的爺爺,是間接害死你母親的凶手,這件事你知道嗎?」
北宮夢震驚,她瞪著大大的眼楮,「你胡說,我娘明明是病死的,那個時候我已經有了記憶。」
「那只不過是障眼法而已,當年,冥靈派人圍攻流雲宗,不過是為了和我爭奪你娘罷了,可你娘愛的人是我,當然不會和冥靈走,況且我們已經有了你。可是,冥靈的勢力太過強大,我們打不過他,無奈之下,你爺爺選擇了放棄你娘。我在他的門外跪了一天一夜,苦苦哀求,沒有人理我,你娘就這麼被送走了!」
「再後來,冥靈禁不住你娘三番五次地哀求,終于放她回來與我團聚,可你娘那個時候,已經疾病纏身,就算用上等的丹藥,也救治不回來了!」
「你娘是被他們害死的,你爺爺,還有你周圍的這些長老!」
「我哀痛至極,你爺爺沒辦法,就給我抹去了記憶。可是,埋藏在身體里面的記憶怎麼可以輕易抹除?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我根本沒有失憶,卻假裝一切都不記得,假裝不在意你,不在意這一切。你爺爺恨鐵不成鋼,要不是看著你有著無根之體,你覺得他會這般疼愛你?我都只不過是他利用的工具罷了,你呢,比工具也許強些。他找到了南天,把你交給南天來換取流雲宗的強盛!」
「在看到南天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這個人,是可以睥睨天下的強者,所以我將他介紹給你爺爺。果然,在看出他的空根之體後,你爺爺便急匆匆地將他帶回了流雲宗,交個他重要的事務。」
「他覺得我會在意,其實,老子才不在意!我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毀了他引以為傲的流雲宗!換我失去妻子的傷痛!」
「你胡說,爺爺很疼我,才不是這樣!」北宮夢眼淚汪汪,完全不相信的模樣。
「胡說?你以為你爺爺為什麼會走火入魔的?因為他心中本來就有魔,我只是稍稍引誘了一下而已!至于南天,正是因為他是強者,我才必須將他鏟除,不然,我怎麼執行我的計劃?」
「不是,你根本就是為了你自己,你沒有想過我,南哥哥是我的相公,他死了,我怎麼辦?」
「你放心,爹會給你找個好人家嫁了的!」
「你這樣安排我的妻子,我很不樂意。」就在場面將藥失控的時候,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眾人向後望去,南天一臉無事地坐在床榻上。
「南天你……」
「南哥哥,你醒了!」幾個女人撲在他身上哭。南天安撫了她們一陣,才看向驚訝的眾人。「我不是詐尸,我根本就沒中毒。」
「不可能,我親眼看著你吸入那粉末的!」
「嗯,可我是空根之體,根本就不怕毒啊,岳父大人,其實,我應該這樣稱呼你,偽岳父大人。」南天微笑道。
眾人被南天這個反應弄得滿頭霧水,不知什麼情況。
「之前他說的那些都沒錯,只不過後面的事實發生了變化而已,是不是啊,冥靈大人?」南天犀利的目光射向他。
「你……」北宮信不可置信地按著他。
「你一直以來隱藏身份,藏在流雲宗內,其實都是為了什麼呢?」南天問。
「你胡說,我是北宮信,冥靈什麼的不要再提那個人!」
「是麼,忘了你自己,將北宮信的身份代入你自己的腦海中,就可以抹去你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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