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在車中,久久陷入沉思。
冷梟一改之前的愉悅心情,在回到車中時已經是一臉沉默。
罌粟看著他似乎不太好的側臉,沒有說話,別開了頭。兩人之間寂靜無比。
「嘀嘀!」突然一聲短信的聲音傳來,冷梟看了眼罌粟的方向之後,低頭查看,眸色瞬間大變。
再聯想到之前皇甫裔說過的話,他頓時沉默不語,眼角余光卻是一瞬不瞬的停留在罌粟的身上。
良久,車身啟動,車內依舊一片安靜。
在車身行駛了一段時間之後,冷梟卻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一般,臉上陰霾瞬間消失,換上一抹隱隱狂喜。
他轉過頭,突然沒頭沒尾的問罌粟,「我听說……你很擅長易容術?」
罌粟回頭,在見到冷梟眼眸中那抹熾熱之後,迅速的收回了目光。
「什麼易容術?我又不是什麼醫生,不擅長什麼易容術,也不會什麼整形術!」罌粟話語說的很快,在轉過頭去的瞬間,迅速模了下自己的面皮,發現完好無損這才安下心來。
冷梟眼楮突然詭異的眯了下,「你變成‘葉曉柔’的時候不是易如反掌?」他薄唇淺笑,紫眸中隱隱的含著一股興奮在不斷浮動。
而他的話則立刻讓罌粟蹙起眉心,暗叫不好。
露陷了。如果冷梟不提她差點忘了還有那檔子事情。撇了撇唇,罌粟也不打算在遮遮掩掩,現在遮掩反而更讓人懷疑。
眼楮一瞪,轉過了頭來看著冷梟,「是精通那麼……一點點又怎樣?你今天很反常,干嘛問這個?」罌粟一臉沒好氣的瞄著他,心中有些發虛。
他該不會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吧!
而就在罌粟懷疑的同時,冷梟的大手已經沖著罌粟伸了過來,毫不客氣的捏上了她的臉龐。
「啊……你做什麼啊,冷梟,放手,很疼誒!」罌粟掙扎著。她用憤怒的表情,深深的掩飾住了內心的恐慌。
難道自己戴著假面的事情真的已經穿幫?
一想到這里,罌粟的心不僅七上八下的亂跳著。這臉上有一層面具與什麼都沒有完全不同,在暗黑那邊還沒有明確態度之前,她絕對不可以完全的將自己暴露,不然……等著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罌粟眸光暗了暗,在冷梟的大手逐漸朝著臉部邊緣捏去的時候,罌粟迅速的一眯,手很快的撥開了他的撫弄揉捏。
「喂!冷梟,你夠了沒,就算餐廳里我讓你難看了也不必這麼整我吧!我的臉又不是軟柿子,可以任你揉圓捏扁。」罌粟不悅的吼著,滿眼怒火,雙手不斷的輕揉著自己的面部。看似是在緩輕疼痛,但實則是在鞏固面皮的緊湊度。
什麼面膜在冷梟這麼大肆擠壓下都會變形,就算罌粟的這個有些獨特,但是也避免不了露出馬腳。
罌粟恐怕冷梟發現了什麼,一直佯怒的掩飾自己。
冷梟見她臉頰確實已經被自己揉紅,並沒有什麼異樣,不免疑惑的蹙緊了眉心,紫眸中的熾熱溫度也跟著隨之降下。
「等下回去了,讓未然給你拿瘀傷藥膏。」冷眸轉回,好像是特別失望一樣,冷梟不再搭理罌粟,專心操控方向盤。
「不用,告訴我在哪,我自己去拿。」罌粟小臉兒一轉,不再搭理冷梟,心中一陣唏噓。
好險!
冷梟看了她的後腦勺一眼,抿了下薄唇,沒再追問。
回到冷家以後,罌粟自顧自的回到了房間,冷梟並沒有跟隨,而是到了冷家之後便迅速的離開了,不知道火急火燎的要去哪里。
罌粟也沒細想,見沒人,迅速的將身形沒入了浴室,從一個很隱秘的旮旯中掏出了一個小盒子,盒蓋打開,里面晶瑩的液體瞬間凝成膠狀,一股清香的味道緩慢的散發而出。
罌粟唇角輕輕一笑,用盒子下面的特殊液體迅速的揭下了臉上原本覆蓋的那一層,之後將凝膠取出,熟練的放入水中形成面皮,再次的糊在自己的臉上,按壓平整,屬于「罌粟」的臉龐再次還原,完好無缺。
小女人對著鏡子,齜牙咧嘴的笑了笑,然後走出了浴室。
冷梟離開冷家一路將車子開往市立醫院。也許一個驚人的內幕就擺在自己的眼前……
他嘴角輕輕一笑,眼中有著難以掩飾的急迫,而剛剛的失望也在希望不斷助長的姿態下被冷梟完全的忽略。
皇甫裔,你做夢都想不到我會有這樣的發現吧……誰會想得到,當年讓整個a市陷入瘋狂的女人或許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如果那是真的……如果那是真的……
冷梟一想到那結果,不禁眉眼舒展,平日里一身的冷酷全部被興奮所掩蓋。
市立醫院精神科,霍東手中拿著罌粟的全身檢查資料,一臉興味的坐在轉椅中,已有所思。
冷梟手中拿著車鑰匙風塵僕僕的沖進了門內。
只听「 當」一聲,門被關嚴,冷梟滿眼熾熱的來到霍東身前抓住了他的肩膀,「臭毒醫,你短信里面說的是不是真的?」冷梟迫不及待的逼問。
霍東擰了擰眉心,「我說梟,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看了看冷梟的手,霍東眼神又沒好氣的掃了掃他過于興奮的臉龐,對于他口中那句「臭毒醫」相當的反感
具體來說,應該是那個「臭」字,「毒醫」本就是他的稱號,他很喜歡,多加個臭字,這意義就完全不同了好吧!
「先別說這些沒用的,你快告訴我,那件事是不是真的?」冷梟沒理會他的咬文嚼字,一心只想要知道那個答案。
那個關于罌粟是否是冷緋衣的答案。
「還不確定!」看冷梟對這個話題如此熱忱,霍東不好意思誆騙他。「只是在檢查的時候我做了些手腳,給她做了全身的x光透視,發現了她的面部似乎有問題,所以才叫你先確認一下。」
冷梟听了心中熾熱不禁瞬間降溫。
「我模過,沒有任何異常。」
霍東想了想,嘴角突現抹狡猾無比的笑容,「你只是用手模的?」他詭異的問。
冷梟點點頭。「也使勁的捏了,臉部有發紅腫脹的跡象,不像是有東西隔著。」他相信再先進的東西也不可能做到毫無破綻的完美。
而霍東是醫生,跟冷梟的想法卻是完全不同。有些東西用科技理論是完全行不通的,就好比罌粟的臉,那上面一定是有貓膩。
再仔細的想了下,霍東突然在冷梟面前轉身,並抬手對著他揮了下,「你在這等我一下,馬上回來。」
冷梟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匪夷所思。
現在他滿心滿腦想的全是同一件事,罌粟到底是不是緋衣……
時間就在他回想之前種種的接觸中流逝,霍東沒一會兒便走了回來,手中還多了一個小瓶。
「拿著!」他將那小瓶子拋給冷梟,然後神秘的笑了笑,「也許手模不出的東西,用化學藥劑卻能解決!」那一臉很不正經的笑容突然間猙獰,狠毒無比。
冷梟看了他一眼,眼眸微縮,來回的把玩了一下手中的小瓶。
「你確定這不會是毀容藥劑?」他問。語氣中充滿了不信任。因為這男人一向傳言都不怎麼好……
可是霍東卻依舊是神秘邪惡的笑著,「信不信由你。」他嘴角一彎,露出一排森然白牙,臉部表情完全月兌離了往日死不正經的模樣,顯出原形。
「毒醫」,「毒醫」……絕非善類。
他同冷梟一樣,都是神秘組織「絕」中的一人,而身份……自然是不容小覷。
平常一副敦厚搞笑的模樣,其實只不過是為了掩蓋其殘忍的本性。在地下他有個與醫術界完全不相符的別稱,「江湖術士」。
冷梟坐在車中再次掃了幾眼霍東所給的東西,回想著他的交代︰‘一次幾滴,試著涂抹在她面部邊緣,多了……自行負責。’
什麼叫自行負責?
冷梟擰著眉心,對于霍東所給與的東西實在有些……懷疑!
正統醫學上,他的確無人能敵。但是在這種歪門邪道上,冷梟卻不敢保證他的東西就百分百有效,要不然怎麼會有「江湖術士」這種別稱?
紫眸微眯,似乎是難以作出決定。
……
翌日,李氏集團附屬醫院,特等病房。
皇甫美玲一臉欣喜。她終于是得到了皇甫裔最後的決斷。只要有了他現任皇甫集團總裁的首肯,李氏聯合暗中那人做起事來也能事半功陪。
拿出特殊的傳訊器,皇甫美玲眼眸放光的開啟了通話按鈕。
「是我,一切準備就緒,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皇甫美玲迫不及待的詢問。
「黑蜂」考慮了一下之後,馬上給出了回答,盛世的年終宴會。他嘿嘿一笑,笑的異常陰森恐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