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我懷里的白貓忽然躁動不安,使勁的搖動身體掙扎,它很不安。我輕輕撫模著白貓的腦門,它漸漸安靜下來,瞪著兩只眼楮望向尸骨山。
動物的尸骨也就算了,但這些屬于人類的尸骨……身為d.i.e的一員,天南市大多人口失蹤案,但凡是尋找無果的檔案里都有,但我沒听說過附近一帶有多少失蹤的人口,究竟從何處聚集于此,亦或者說家屬們沒有報案?
寧疏影眼尖,他皺起眉頭道︰「每個尸體上似乎都有一個小黑牌。」
經他一說,我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忍著惡心,我月兌下衣服走近尸骨小山,墊著衣服夾起一具尸骸上的黑色小牌,觀其形狀是木質的。被我撿起的這塊木牌,上面竟然只寫有編號,00156,此外黑色小牌的背面,用草書寫了兩個字,「失敗」。
寧疏影瞅了兩眼牌子,「好像在做實驗。這種字體,和醫生開藥方時寫的字差不多。」
別說,還真挺相像的,我用衣服抱住被燻得極臭的黑色小牌,打算回去給裴奚貞研究研究。
我掏出手機想拍照,發現它浸泡了水,本身就是個山寨機,09年的山寨手機弱了點,沾水就廢,連開機都沒反應,氣得我拔掉手機卡仍進尸骨山。寧疏影笑了笑,手里拿著手機 嚓 嚓照了足有七八張。
此地不移久留,尸臭味燻得我瀕臨崩潰的邊緣。
我們繞過了尸骨小山,洞內的空間僅止于此,再無他路,無奈,只好繞著原路返回狹窄的洞,爬了三十幾米,尸臭味總算變淡,鼻子得到了解放。受傷的小白貓似乎睡著了,喉嚨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
順著洞鑽回了老井的井壁處,寧疏影手扣住洞的邊緣,用腳勾起浮在水面的繩子,在繩頭處綁了一柄飛刀。他探出大半個身子,手掄了兩圈向老井的井口甩去,第一次失敗了,飛刀撞在了井壁,發出叮 的脆響。接下來又試了幾次,直到第四次,寧疏影成功的將飛刀扎入井口石頭的縫隙,連帶著繩索牢牢的卡住。
寧疏影用手使勁抻了抻,穩固程度達到了他心中的預想,他便當先抓著繩子,動作敏捷的攀爬出了老井。隨後他又將繩索放了下來,我就不行了,抱著白貓,而且身手沒那麼靈敏,濕滑的井壁讓難以借力,寧疏影只好拽住繩子一點點給我拖上了地面。
籬笆院外的紅旗鎮人不知何時早已散去。
冷風吹過,我濕透的身體瑟瑟發抖,打了個噴嚏,有點受寒。
「凌宇,你後背怎麼回事?」寧疏影站在我身後,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著。
「後背?」我莫名其妙的道,「後背咋了?」
寧疏影取出手機對著我身後拍了張,將手機遞給我道︰「你自己看。」
這一看不要緊,差點讓我背過氣去。
我的後背,不知的啥時候多出三道平行的抓痕,斜著從右肩膀劃到左腎處,血淋淋的,連皮都向外翻出,我竟然全無絲毫的痛感。閉起眼楮仔細回憶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啥,根本一點印象也沒有。
「待會得去醫院看看,不然容易感染。」寧疏影出奇的關心了我句。
「還記不記得入井之前,有幾聲貓的慘叫,起初你說有人在殺貓,我還不太信,血都崩我臉上了。」我頓了頓,繼續說道︰「下去的時候,底下足有七八只貓的碎尸。而貓臉老太婆這時出現在井邊,使了壞我掉進井中。我想了想,在井底拖拽我的很可能是個人,不過人能一邊使勁一邊在水底憋那麼久?」
「連狗臉男人和貓臉老太婆都能有,憋在水底的烏龜人啊也說不定。」寧疏影笑了笑,隨後蹲凝望著血跡思考了會,「你那一槍,很可能沒擊中貓臉老太婆。」
「為什麼?」
我瞪大了眼楮,指著地上的血跡,「那這是怎麼回事?血延伸至此就中斷了,你還說過是人血來著?」
「嗯,人血不假。」寧疏影望了老井一眼,「井底我不知道,但水面以上包括洞口,沒有其它的出路。倘若真的擊中了,她不可能在你爬下井時出現,極有可能是利用血跡將咱倆引到這,她卻始終躲在人群或者某個角落觀望。」
「要不要在老井邊上守著,等井底的人出來?」
寧疏影搖搖頭,「估計早就跑了。」
既然老井都鑽過了,也不差進土坯房一游,我們眼神交流了下,推開木門走進了屋。這間破敗的土坯屋貌似很久沒人居住,自制的簡陋家具和炕上落滿了厚厚的灰塵,我們推開門帶動的空氣流動,都讓屋子里灰塵飛揚,我連忙捏住了鼻孔。
只有三個房間,內的布置很傳統,確切的說是很舊。在東屋的牆角,擺放了一具四平八穩的太師椅,椅子上方的牆壁掛著一個老年男性的遺像,大小和a4紙差不多,遺像表層鋪墊的玻璃髒兮兮的,但依然能夠看清老者的樣貌。
唯一與土坯房內布置格格不入的是,西屋有一份貓糧,生產日期是2009年的7月8號。
逛了一遍,沒啥太大的收獲,寧疏影給老者遺像拍了照片,我們便離開了舊籬笆院。等回到停車的街邊時,紅色寶馬車已然被擦拭的干干淨淨,誰這麼好心給擦的?我可不信紅旗鎮的居民能干出這麼有人品的事!
我猶豫了下,打開車門,發現車內並沒被動過手腳。
這個時候,旁邊的住戶門敞開,柳漢中顛顛地跑了過來,討好的望著我倆,「我就說兩位大哥有福,能活著走出來。看吧,我把你們的車擦的 亮。」他的拇指搓著食指,擺明了想收點好處。
寧疏影也不含糊,掏出了二百元遞給他。我們準備上車離開紅旗鎮,這個鬼地方實在不想多待。
白貓睡醒了,它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喵喵」乖巧地叫了聲,此時我才發現它真的很漂亮,炯亮的眼楮如湛藍色的寶石般,尾巴尖卻帶了點黑色,我以為是灰就用手捋了捋,這才知道是朵黑毛,我先將受傷的白貓放進車中,然後準備上車時,身後的柳漢中驚叫道︰「大哥!你…你背後……」
我收回了腿,轉身看向他,「怎麼,你知道咋回事?」
柳漢中左右望了望,並沒有注意到此處,他神色不安的低聲道︰「你是不是一點感覺也沒有,背後就突然多出抓痕?」
「對啊。」我道。
「你這是中了……靈貓催命爪。」柳漢中猶豫了會,擠出句話,「說句你不愛听的,頂多有一個月的活頭。趕緊趁著還有時間,好吃好喝的養著,想玩啥就玩點啥,以免到時候臨走了有遺憾。」
「靈貓催命爪……」
我嘴里嘀咕了句,名字起的還挺嚇人,身為無神論者,對此類玄的虛幻的,沒可能去信以為真,我掏出一張濕透的紅色毛爺爺,「一個月後會怎樣?」
柳漢中欣喜的接過了錢,「其實這就是道催命符,三十天內,不會有任何異常,時間一到……我也不清楚,听說以前鎮上有過十幾次這種情況,和你背後的情況一模一樣,絕大多數都在恰好滿月時消失了。」
「大多數?意思是還有逃過一劫的人。」我有些疑惑。
柳漢中眼珠子轉了轉,並未答話,真是貪得無厭,我再度掏出一張毛爺爺,他依然無動于衷,並且遞出五個手指,沖我抖了抖。尼瑪!這個月沒福利,我腰包不足,沒那麼多閑錢可揮霍。心想自己是不是心太軟了,我便掏出了手銬,一把銬住柳漢中,「走,帶你回警局溜達溜達。」
他瞠目結舌道︰「原來你們是警察?」
「廢話。」我丟過去一個白眼。
「現在太**了,警察還有開著新款的寶馬出來執行任務的?」柳漢中依舊有些懷疑我的身份,他結結巴巴的道︰「我咋看兩位大哥一點正派氣度也沒有……」
「是不是跟我回去你就會清楚。」我打開了車後門,給他往上拽。
「都怪我不對,瞎了狗眼,真知道錯了,警察大哥!」柳漢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挪動身子,顯得心酸無比,「我把錢都還給你們成麼,這輩子我不想踏入警局一步啊。」
我手里捏住手銬的鑰匙,對他晃了晃,「錢就算了,不過我問你什麼,都要盡力的配合。」
「必須的,必須的。」柳漢中如小雞啄米般點頭道︰「逃過靈貓催命爪所帶來厄運的人,都去拜求過貓女乃女乃。」
「貓女乃女乃?」我心中猜測是不是那個貓臉老太婆,狐疑的道︰「拜她有什麼用呢?」
柳漢中滿臉虔誠的道︰「貓女乃女乃是紅旗鎮活得最久的人,嗯……大概有一百一歲吧。她年輕的時候,曾經死過一次,頭七這天……她竟然神奇復活了,但臉卻變成了貓。所有的紅旗鎮人都認為這是神跡,便將貓女乃女乃尊為活神仙,直到現在,她走路腿都不打顫。听說遭了厄難,對她許願,可是很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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