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十年 第二篇 7

作者 ︰ 莞冰琪

我每天糾結在要不要和沈墨均解釋的選擇里。

我該怎麼做。

卻不曾想,現實很快就讓我再也沒有機會選擇……

爸爸因為工作,雙腿骨折。這對我的家庭來說,是個多麼沉重的災難。

媽媽的身體一直不好,從15歲外婆去世就開始承擔家庭,23歲嫁給爸爸,才算是逃開了家庭和繼母的折磨。然而善良的他們又因為親情承擔了原本屬于外公的責任。我的兩個阿姨都是在我家出嫁的……老爸是個好男人,好丈夫,好兒子,好女婿,好姐夫。但是,他說,他不是好父親。他承擔了太多,卻在我最需要的時候,無法再承擔我……

我知道,這不是他們的錯……

日子一天天變得拮據,原本為我準備的錢早在一年前給小舅結婚辦養殖場的時候血本無歸。小舅的結婚對象不要房車,只要小舅有個生活的營生,于是爸媽求了很多人,甚至把我上學的錢拿了出來給他辦了木耳養殖場。卻不想,年輕的小舅壓根不靠譜,不僅賠掉了成本,還欠下一**的外債跑了。爸媽東湊西借的還清了債。

一年的時間,爸爸辛苦的工作,烈日嚴寒,在工地上12個小時12個小時的工作,甚至連照顧我的媽媽,也都打起了工,好不容易緩口氣,卻又……

我再也沒有時間和經歷去想你了。沈墨均!。

我冒著大雪,向爺爺家走。我不知道我的來意能不能達成。

我的爺爺女乃女乃並不喜歡我。這個,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老爸是長子,我卻是個女兒。對于重男輕女的爺爺女乃女乃來說,我根本不是什麼。原本阿姨們在我家住著,他們就很不滿,當想要讓媽媽生個二胎的他們,在知道爸媽做掉了小我一歲的能是男孩的孩子的事情後,連帶的更加不待見我。我也不是個善類,所以,從未刻意討過他們的歡心。是……

「爺爺,我爸爸腿受傷了。我現在要交費了,您能不能先借給我……」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爺爺的退休金還沒呢,我們的吃飯現在都是問題啊」女乃女乃說。

「我明天就要交了,您能不能幫幫我,等我爸腿好了,或者等我放假我去打工,我一定還您」我又點抖,黑龍江的冬天啊,2月的天氣,冽冽的冷風就像是刀子。我的手和腳火燎燎的,我的棉鞋早被雪水垠濕,原本凍僵的手腳在溫熱的屋子里越的疼。

「真的沒有,回去讓你媽想想辦法吧」爺爺說……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租住的小屋的。媽媽不在。我不知道該不該去和爸爸說這一切。我也不知道媽媽是不是能在工作的老板那里預知到相當于她兩個月工資的800塊錢資料費……

當媽媽回老家的時候,屋子里漆黑的一片,陰冷的房間和鍋灶。

而我,就蜷縮在牆角。

我對她說︰媽。我不上了……

這是我的選擇……

之後的三天,我都沒有吃飯。爸爸出院了。回女乃女乃家休養,好在爺爺女乃女乃並沒有絕情到連爸爸也要拒之門外。還好。老爸有人照顧。

在這三天的時間里,我什麼都沒有說。哭著哭著就睡著了,睡醒了就接著流淚。我想了很多很多。媽媽就這樣陪著我。堅強的她和我一起流淚。當她第三天終于借到學費的時候。我確已經打定了主意。我不上了……

你以說,我太任性了。是,沒有遇見的人根本就不會懂。

我不是狠心的人,我無法忍受由于自己的驕傲讓我錯過了沈墨均。即使我解釋的清楚,我又該如何告訴他我家的情況。如果他幫我,他只是學生,他哪有能力。如果他不幫我,我又該怎麼面對他並不為我擔心這件事。何況,我真的沒有勇氣面對。

我不是自私的人,我無法無視父母為我做的一切。即使我這次交齊了費用,還有下一次。老爸的恢復起碼要半年,難道半年後我要他拖著已經骨折的病腿去為我繼續拼命。我如何眼見我的母親在木制品廠彎腰駝背的修補木料,她的心髒不好,那木制品的涂料和膠水卻是傷心的毒物。難道,我要眼睜睜的為了我的所謂前途要了他們僅有的性命嗎?

我不能。對于自己在乎的人,沒有人做的到……

我想,我不是放棄。我是給予。

對沈墨均,我給他自由,就讓他覺得我是欺騙了他吧。這樣,他就不會被情感羈絆,去追逐他真正想要的。

對我的父母,我給他們輕松,少了我這樣的一個負擔,也許他們也能給自己的生活喘息一下。甚至,我想,給他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如果我一直讀書,憑他們的能力。沒等我畢業,怕是就要累過去一個……

我從未後悔……

如果硬要說點什麼,我想,該是遺憾吧。

對于沈墨均,我遺憾,遺憾的是未能給他一個真實的答案。也沒有像說好的那樣參與他的人生。

對與父母,我遺憾,遺憾的是沒能繼續做他們的驕傲,沒能完成他們投注在我身上的期望。

至于我自己。我沒想過。也許,只是缺少了一個什麼過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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