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我就這樣出去?」雲夢側頭,再次問江少城。今天下午,江少城來接她說帶她去個聚會,完全是臨時起意的。那時,她正和江母在外面,一般情況下,她是不怎麼打扮的,都是根據自己喜好來穿衣服。
一如現在,她一件米色羊毛衫,黑色短裙,配著一件韓版呢子大衣。
倒是很舒服,但是去他的聚會是不是太隨意了?雲夢眼珠轉動,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下江少城,他西裝加身,正式優雅。
「不然呢?」江少城好笑的開腔,「我就覺得你現在挺好的。」
「……!!」雲夢無奈,算了,反正丟人也是丟他江大少的臉,和她沒關系。這b氏的上層生活,她是一向不參與的,好像別人一直都以為雲家,只有一個千金雲歌。
也是,她的性子一向不如雲歌來的討巧。如果說她是陰暗里的草,那雲歌就是太陽低下的花,美艷無比。
江少城以為雲夢還在擔心衣服問題,索性開口直言,「這次去是為好友的未婚妻接風洗塵,一次普通的聚會,沒有那麼多的禮數。」骨節分明的手把控著方向盤,撥開,過了一個紅綠等,「對了,他們也是最近要結婚的。」
雲夢點頭,他確定她沒有問題就好。
雖然這樣想,但心里多少是有些煩躁,畢竟這樣她第一次接觸江少城身邊的人。以後,她的生活就要正式的江少城的參合在一起了。
到餐廳的時候,雲夢都還戰戰兢兢的,她低頭走路,小心翼翼,一直到包廂的門打開,才抬頭。
可就是這一眼,她就愣住了,包廂主位上坐的居然是慕北軒。
江少城居然帶她來見慕北軒!
下意識的要後退,恨不得立刻奪門而出。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躲避了那麼久的人,居然是江少城的摯友!多麼可笑!
身體緊繃,仿佛隨時做好準備。可腳還沒有挪動的時候,江少城就牽著她往前了。
現實和幻想交替,最後演變成了,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倆個男人握手,微笑。直到入座的時候,雲夢都是恍惚的。有那麼一刻,她都不知道身處何處,仿佛周身都是妖魔變幻的錯覺,只要踏出一步,她就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hi,美女,還記得我麼?」正楞神間,一個輕佻好奇的聲音就傳入耳間。
雲夢抬頭,眼楮都有些失焦,她看著說話的方向,許久,才看著眼前的人的容貌,唇紅齒白,一雙桃花眼上揚,竟然是那日在機場遇到的男子。
也是,能和江少城勾肩搭背的人,怎麼不和他關系親密。
她笑笑,「我記得的。」
陸子晏一听樂了,立刻的就來勁了,「原來美女還記得我,真是榮幸榮幸。對了,到現在還沒有正式介紹我自己。」說著,便伸出手來,「你好,我是陸子晏,是江少城那廝從小玩到大的伙伴。」
雲夢伸手,回握,「雲夢。」
「怎麼不說你是少城的誰?」陸子晏挑眉,滿臉的笑意,讓雲夢一下子尷尬不已。也那那一刻,慕北軒的眼底要噴出火來。
他也在等她的答案!
江少城究竟是她的誰,雖然答案不言而喻,但是他非要听到她親口說出來。
顯然,沒等雲夢開口,江少城就護犢子一般的瞪著陸子晏,「你的皮又松了是吧。」
「切,誰搭理你。」陸子晏怒了努嘴,一臉的嫌棄,就知道恃強凌弱。
雖然臉上表現出這樣的表情,但是心底里還是開心的。終于,江少城擺月兌了那個叫溫暖的魔咒。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就不待見溫暖,他總的那個姑娘心思不是想象的那樣單純。
「少城,怎麼?帶了佳人來也不介紹介紹?」慕北軒握著高腳杯的手緊了緊,然後克制著情緒問道。
江少城笑,牽著雲夢的手就放到台面上,「雲夢,我的未婚妻。」說著就側過頭對著雲夢介紹,「這是慕北軒。」
倆雙眼楮,不同的眼神,簡直要讓她發瘋。她刻意的壓制住心底的煩躁,揚起笑容來對慕北軒打招呼,「你好。」
慕北軒勾起了唇角,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才開口,「你好。」
莫名的,陸子晏就打了個噴嚏,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察覺到了敵意。伸手轉動著餐桌,「都客套個什麼勁啊,邊吃邊聊吧,我都餓死了。」
雲夢拿著勺子,一直攪拌著碗里的湯,卻未動分毫。其實,她哪里有什麼心思吃,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離開這個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一分鐘,慕北軒的視線有30秒是停留在她身上的,簡直如坐針氈。
「試試這個,是剛從澳洲運回來的,味道不錯。」江少城夾了一筷子放到雲夢眼前的碟子里,那模樣,像極了愛護妻子的丈夫。
一時間,讓慕北軒的眼神又暗了幾分。
不過,同一時間,陸子晏就搞笑了許多,他看著江少城小心翼翼的樣子,嘴又癢了起來,「嘖嘖,就知道給心上人夾,我這個碗空著到現在的人也沒見你給我一筷子啊,果然是偏心的。」說著說著,臉上的神情又表現出委屈,「你們說說,一個個都是出雙入對的人,我這個單身的可怎麼活啊?」
江少城丟下筷子,正準備回話,身後的大門就被推開,一聲清麗的嗓音破空而來,「什麼怎麼活啊?」
慕北軒的臉還是如常,並沒有季薇薇的到來而發生任何變化,但剎那間,雲夢手中的勺子就掉在了碗里。她臉色蒼白,一時間,恨不得將臉都埋入桌下,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季薇薇也會出現?
「丫,季美人也到了啊。」陸子晏擦了擦嘴,笑的曖昧不已。
季薇薇的笑而不答,快步的走到慕北軒身邊的空位上坐下來,「不好意思哈,路上堵車,來的有些晚了。」
慕北軒晃著杯子里的酒,輕聲的恩了下,目光卻是遺落在雲夢的身上。感覺到慕北軒的心不在焉,季薇薇就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一雙清清淡淡的小臉浮現于微光中,美的有些不真實。
頓時,季薇薇臉色大變,蒼白得沒有一絲的血色,居然是雲夢,真的是雲夢,她居然回到了慕北軒的視線里。
她一來,就勢必會席卷她的一切,那些好不容易的建立起來的幸福都會隨之瓦解。
事情來得太突然,季薇薇沒有一絲的準備,就已經出現在眼前。她下意識的看了眼慕北軒,眉目清淡,目光卻緊縮著雲夢的方向,想來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女人了吧。
這樣的認知,讓季薇薇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那樣的惶恐難過,原來無論慕北軒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吸引他注意的始終只有一個雲夢!而她,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
「你們先吃,我去下洗手間。」雲夢被前方倆個人的視線盯著實在難受,噌的一下就站起來,往外走的逃避。
剛站起來,季薇薇就跟隨著說了聲抱歉,出去了。
慕北軒靠在椅背上,眸光變換莫測,剛才,她們倆的反應已經證實了一切。
她們是認識的。
唇緊抿,想起雲夢斬釘截鐵的說的那句不認識,他就自嘲不已,果然,那個女人是個說謊的慣犯。
雲夢快步的走到洗手間的位置,鞠了一捧水就臉上撲。
她真不知道說流年不利,還是人生如戲,只一天,她就見到了她所有不想見的人。好像這倆年來,她的逃避都是一個笑話。
正想著,肩膀處傳來一股力道,是季薇薇掐著她的肩膀,一轉身,迎面來的就是一個耳光,「雲夢,你既然消失了,為什麼還要出現?!」
尖銳的嗓音伴隨著季薇薇的歇斯底里的神情,雲夢的怒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她甩開肩膀上的手,揚起手,就回了季薇薇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甩的干淨利落。
「季薇薇,我想你大概弄錯了,並不是我要出現的。」她說著,一點點的緊逼,「而且,就算我出現了,又和你有什麼關系,你憑什麼來質問?!」平時的雲夢看起來是風輕雲淡的,但骨子里實質卻是張揚跋扈,她一向容不得別人欺負半分。
曾經,是那個男人給了她這樣的自信,他說過,我的女人,怎麼能受委屈?
然後,歲月寂靜里,他寵她入骨,讓她更加的肆無忌憚。
眼眶微濕,再次逼問,「你憑什麼?!」
「我憑什麼?!雲夢,你來問我憑什麼,你難道害的他還不夠麼?!」
「我害他?」雲夢反問,一下子就笑了出來,連帶著眼淚都笑了出來,她仿佛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季薇薇,如果不是你,我和他何至于到這個地步,歸根到底,害他的人是你!」
說完,不顧及季薇薇蒼白的臉色,就奪門而出。也不管是不是要顧及什麼,就一往無前的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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